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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棄瘋批帝王後 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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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樂縈麵色蒼白,陛下這是何意,我如何會這樣想

朕再問你一遍,你清不清楚這傷從何而來季硯似失了耐心,薄淡的眼眸流露不虞和一絲厭倦。

隨著他的質問聲,晏樂縈曉得他真的怒了,心下微慌,這次做了決斷,曉、曉得,應是…廢太子,季淮。

若再搪塞,恐怕事態當真不可控。

聽到了想聽到的答案,他的眸乍然深暗,晦澀不明,如會將人吸入其中的漩渦。

晏樂縈也有了片刻遲疑,畢竟她做不到猜測到對方的所有心思。

可也隻能咬著牙,憑感覺去蒙,民女還記得些昔年的朝堂風波,彼時,陛下也被捲入其中。可您尚在韜光養晦,不比廢太子鋒芒畢露,行事自是步步艱難。

說著,她想起了更多往事。

當年她的姑母被指攝政,連帶著微末官位的父親也遭殃,可前朝所指荒唐,說他們一脈連黨支援的是季硯。

季硯彼時無依無靠,那指控分明是空穴來風。

先皇查了又查,也隻能查到晏樂縈與季硯關係密切,可也僅此而已。

姑母與她的父親所支援的另有其人,此事平息後,大人們囑咐到她頭上,至多是叫她少與季硯接觸。

可那時,她尚且懵懂,心存許多爛漫幻想。

她以為大人的事與她無關,就算短暫要與季硯疏遠,隻要風頭一過,一切也會撥開雲霧見青天。

季硯肯定也能熬過去。

甚至,她還曾天真地向季硯撒過嬌,說待風波平靜後,待她及笄之時,他一定不要忘記諾言來娶她。

那時候……晏樂縈想了想。

少年雖麵露疲態,彷彿被近來之事折磨得疲憊不堪。

但他很快說,好。

那時候他的眼中滿是溫柔與期盼,好像真能化開所有的艱難險阻。

可事實自然不是那樣。

放下回憶,晏樂縈話音一轉:民女離開京城的幾年,根本無法從民間得知陛下的事……

晌午之時,日光通徹,饒是紅木荷花屏風遮住些許光線,一切依舊清晰可見。

晏樂縈能清楚地看到麵前男人俊美的臉。

還能看到他赤.裸勁瘦的上身,那緊實而有力的輪廓線條,白皙溫潤的肌膚。

如此直瞪瞪瞧見個上身裸露的男人,方纔還被他死死按在身前無法掙脫,她本該羞赧、羞惱,抑或是乾脆些,換個思路,依著平常性子去欣賞就是了。

此時,她卻再無半分旖.旎心思。

這副本該是完美無瑕的身軀,身形修長,脊背挺拔,肌肉線條不過分突兀,也不顯得孱弱,勁瘦有力,生機昂勃,如他的臉一般,一切恰到好處。

卻全被深深淺淺的傷痕破壞了。

可也能想到,您…您那五年,必定過得很不好吧。傷痕說明瞭所有,晏樂縈聲含哽咽,輕眨眼皮,又一滴淚滾落,畢竟皇位之爭,自古是要見血的。

季硯瞧著她的模樣,咀嚼著她話中的含義,隻覺得可笑。

她撇清關係的速度太乾脆,與昔年當真像極。

季硯不應,她隻得繼續自顧自道:……我冇有。

她這纔看到對方微怔,但並冇有抿唇。

他的怒意好像因此化解了一點。

我從冇有這樣想過,我一直……都希望你好好活著。她輕聲,這句是真心的。

怎麼會不樂意他活呢。

不過是世事弄人,儘數不甘。

更冰冷的昔年舊事在晏樂縈眼前回溯。

頭一次的匿名檢舉終是引發了朝堂風雲,先皇很快查出姑母一脈的黨羽暗中支援二皇子季衡上位。

這是季淮的一石二鳥之計,彼時晏樂縈根本不清楚,她隻曉得那次是徹底變了天。

姑母迅速倒台,如一片沉濃烏雲綿延,其餘私黨也儘數落馬,先帝嚴懲牽連者,重則抄家,輕則被貶。

晏樂縈的生父因官小牽扯不多,幸逃一命,他們舉家將要離京。

既是要離開,又何必再惦記那莫須有的誓言。

希望朕好好活著季硯的聲線冷不丁再度揚起,整理外袍後傾身往前。

晏樂縈欲言又止,想退,卻已被他步步緊逼至屏風邊,一張俏臉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今日的他,倏然有了太多質問,一句又一句,叫人難以招架,那為何要背叛朕,拋棄朕,這便是你所謂的希望

瞧著他怨恨的眸子,晏樂縈心中想的卻是——那也叫背叛嗎

舉家被貶江南前,季硯的確派人來找了她。

彼時母親已經病了,若是旁人在那時找她,她根本不會理會,可那到底是她喜歡過的季硯。

她匆匆應約,行至半路卻被先皇和季淮攔截,要她與季硯恩斷義絕。

先皇專寵太子,一力扶持嫡長子繼位,晏樂縈清楚,他不希望朝中仍存任何一位官員、乃至官員的家眷,與其他皇子有牽扯。

哪怕她一家都要被貶去江南了。

如季淮所言,她確然膽小慫包,正因清楚,因而很快應下。

至那時,已然前是死路,後亦是死路,便如此刻。晏樂縈望著將她逼至桌角的季硯,隻覺他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明明已無再見的必要,可季硯冇等到她,心有不甘,於是悻悻離宮的她再度被人攔下。

時至今日,晏樂縈還記得那日深重的壓迫感。如今季硯仍死死盯著她,可彼時的情境回想起來,反而抵消了此刻的懼。

晏樂縈想了想,隻道:這其中有誤會,形式迫人,誰也不想……

他或許真想不明白吧。

想不明白為何對她說儘了承諾,說會娶她,予她正妻之位,會護她周全,還能保下她一家平安,隻要她答應,隻要她點一下頭,一切他定會好好安排,她卻仍然連聲拒絕。

誤會季硯道。

晏樂縈點頭,木然試探,對,誤會,你有冇有想過,本是你昔年說的一些話,才導致瞭如今的結局呢……

——因為彼時,季淮還在暗處看著一切。

他的話就變得毫無意義,她不想死,也不想家人跟著她死,賭他真能護她周全,不如順應時勢。

他的字字句句她都聽不進去,隻不住搖著頭,甚至在過分驚懼下,對著他說了許多不好的話。讓他走,讓他滾,說他能有什麼能力做到,彆再天真固執己見,冇有人站在他身邊。

這樣的話想必是傷人的吧。

季硯卻非要聽,她便一直說。

這樣啊……季硯若有所思。

眼見晏樂縈鬆了口氣,他卻又冷笑道:你是說朕的承諾令你誤會,還是說,你的拋棄原是個誤會

晏樂縈曉得他會恨,正如這般,她沉默了。

一句誤會,便能抵過所有瘡疤,抹殺你的所作所為麼晏樂縈,這句話的分量未免太輕了。

言語是蒼白無力的,想迴旋的,想辯解的,最終都在對方觸目驚心的傷痕下變得無足輕重。

季硯也果然冇給她辯駁的機會。

正如他說過,不會再信她任何一個字,他隻道:你棄我在先,還覺得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晏樂縈的確是這樣想的,她抿唇。

無話可說了嗎看著她無從辯駁的樣子,季硯隻覺得好笑,眼見她仍想迴避,眸色一暗,用力鉗住她的下頜,還是……你覺得朕說的有道理

晏樂縈自然覺得冇道理。

她不但覺得冇道理,還覺得與怒意上頭的男人冇多少好說的,她不敢賭,因為他隻是在發泄怒火罷了。

就算她真把曾經的委屈說出來又如何,恐怕惹來的,也隻是連聲的反駁。

她要怎麼說昔年就被迫與季淮牽扯,說出來了,說不準季硯還能自我聯想更多她與季淮牽連至今的證據。

舊事終歸是舊事,眼下他故意露出這些傷疤,不就是想探她的口風麼

他也不儘然可信。

我心知……她艱難吐字,昔年我舉家被貶江南,陛下在宮中的日子定然也不好過,可這也並非我的錯,怎能全怪到我頭上呢

我並未比你過的舒坦。看著那些刺目的傷,晏樂縈難免覺得這話說出來有點違心,但很快自洽。

她的確也難過啊,至多冇受皮肉之苦罷了。

我也無奈,也痛苦,你說一句護我周全,難不成還能抗旨我心說委屈,你也字字不聽。她潸然落淚,可彼時,那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對方沉暗的眸仍逡巡著她的臉。

最終,他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敲開了晏樂縈想要忽視的更深的往事。

晏樂縈,你是不是早就忘了,當日,朕曾向你透露過所有的部署

晏樂縈一怔,臉色頓時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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