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渡過漫長冬季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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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個小時,落地德國,柏林。
出了機場,江辭嶼一路壓著限速,直奔沈梨所在的醫院。
終於,在醫院樓下的座椅上,看見了他心心念唸的沈梨!
“阿梨。”
熟悉的喚名聲令我條件反射般,下意識回身看過去。
但看到人時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從沒見過江辭嶼這個樣子,沒穿西裝,身上隨便套了件黑色的衛衣,雙眼布滿血絲,像是一整晚沒睡。
此刻那雙通紅的眼眸正緊緊盯著我,暗流湧動,我的心臟不由顫縮了下,一種被逮住的莫名恐慌,讓我下意識想要逃離。
但身體卻像是僵住般,完全動彈不得。
大腦彷彿也失去了思考,隻剩下一個問題。
江辭嶼怎麼會在這裡?
江辭嶼快步走過來,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我麵前的陽光,幾乎完全籠蓋住我。
我下意識開口叫人:“小……小叔。”
“你還知道我是你小叔。”江辭嶼的聲音又啞又沉。
他滾了滾喉,坐到我身邊的位置上。
“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人擔心?”
江辭嶼的語調很輕,像是責問又像是抱怨,我一時分不出。
“抱歉,小叔。”
江辭嶼合了合眸,壓著話音中的不穩:“我知道你生病了。”
我心臟顫了顫,小叔知道我患癌了。
“醫生說,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可以接受手術。”我沒有隱瞞江辭嶼,因為醫院在我身後,即使不說,他進去也能什麼都一清二楚。
江辭嶼默了聲,兩手交疊,慢慢擺弄著手指:“什麼時候手術?”
“七天後。”我注意到他手上的婚戒也沒了。
江辭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段時間我會留在德國,陪你手術。”
我本想問他是怎麼找到我的,但一想,以江辭嶼的身份地位,想要查到我的位置,似乎不是什麼難事。
之後幾天,小叔陪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我們彷彿又回到了年少時相伴相依的模式。
手術前的最後一天,我搬進了醫院病房。
為了防止細菌感染,醫生把我的頭發都剃掉了。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怎麼哭了?”江辭嶼出現在病房內,見我不停抽噎著,急匆匆幾步到我身邊。
“小叔。”我撅著嘴,把帽子戴好,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光頭。
江辭嶼眼眶一紅,伸手幫我擦著眼淚,輕聲哄道:“你從小就是美人胚子,即使現在剃光頭,也一樣很漂亮。”
我輕輕哼了一聲,視線落在他的額頭上。
“小叔,你這裡是怎麼回事?”
我望著那處明顯發腫的紅痕,伸手摸了摸,江辭嶼把頭低下,讓我能夠輕易碰到。
“疼嗎?”
江辭嶼搖搖頭,露出苦澀的笑容:“小叔不疼。”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抹乾:“你額頭上的傷,我都看到好幾次了,怎麼一直都不見好。”
“小叔太高了,一不小心額頭就會撞到一些東西。”江辭嶼揉了揉我的腦袋,從大衣兜裡拿出幾條祈福繩係在了我的手腕上。
“小叔怎麼這麼不小心,這是撞到哪裡了,這麼嚴重。”
我清楚江辭嶼的話隻是藉口,他的身上有香焚燒的味道,加上他每天都會帶回些祈福繩,我想他應該是去了寺廟,為我祈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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