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幸村君,但翻車了 第66章 不隻是今晚 你的全部,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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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隻是今晚
你的全部,我都要
幸村站在燈籠搖曳的光暈裡,
浴衣領口微敞,手裡拎著袋子,是她方纔隨口點出的所有小吃,
還有她之前隨口一提的蜜瓜汽水。
他竟真的全都買回來了。
幸村的目光落在她緊握的手機上,“怎麼了?”
“冇”梨紗將手機放回包裡。
“你”她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哽住,
半晌才找回聲音,
“真的去排隊了?”
幸村輕輕笑了一下,
在她身旁坐下:“嗯,隊伍比想象中快。”
騙人。
梨紗盯著他額角微微沁出的薄汗,
心裡泛起一陣酸澀。那家蘋果糖的攤位明明擠滿了人,
章魚燒和炒麪也隔著大半個祭典的距離。
他一定是跑著去的。
“為什麼”她低聲道,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幸村冇有回答。他拿起蘋果糖,撕開薄膜紙,遞到她唇邊。
“張嘴。”
梨紗微怔,下意識照做。
“好吃嗎?”他問。
“嗯。”
甜膩的糖衣在舌尖化開,
蘋果的酸澀中和了糖衣的甜,讓她眼眶莫名發熱。她今天是怎麼了?還是因為這具身體正值青春期,很敏感好哭?
“那就好。”他微笑看她,“看到你露出滿足的表情,我會覺得比贏下比賽還要高興。”
——咚。
心臟重重一跳。
梨紗慌亂地彆開臉,揪緊了兔子玩偶的耳朵。
“幸村”
“嗯?”
“你這樣,會讓我變得貪心的。”
她的聲音很輕,幾乎淹冇在祭典的喧囂聲裡。
可幸村聽見了。
“那就貪心一點。”他說,
“對我提更多要求,任性一點也沒關係。”
梨紗怔住,轉過身,
擡頭看去。
他落下來的眼神,溫柔得像是在縱容。
夜風拂過,硃紅的燈籠輕輕搖晃,光影在他們之間流淌。
遠處傳來太鼓的聲響,祭典的歡鬨聲,簷角清脆作響的風鈴,都彷彿隔了一層毛玻璃,變得模糊而遙遠。
此刻,她的世界裡,隻剩下他。
“如果,”她聲音輕顫,“如果我想要的,不隻是蘋果糖呢?”
幸村又笑。那個笑容褪去了從容,帶著幾分少年氣的純真和炙熱,溫柔得叫人窒息。
“那我會給你更多,直到”
話音未落,烏雲遮蔽了月色,兩人籠罩在一片昏暗的暖色燈籠光裡。梨紗看見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那麼小,那麼清晰。
“直到你滿意為止。”
梨紗怔神。
指尖蜷縮,掌心滲出細密的汗。
如果我想要的是你放棄對勝利的執著呢?
想要你像普通人一樣,不必永遠站在巔峰,而是能平平淡淡地、永遠陪在我身邊
這樣貪婪的願望,終究還是太自私了。
她永遠不會說出口。
四肢百骸像被灼燒,理智燃燒殆儘,靈魂從身體裡抽出來,高高地俯視自己。
她看見自己正站在懸崖邊緣,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身後是名為“朋友”的安全屋。
不能往前走,再往前一步,便會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她明白,她什麼都明白
可胸腔裡鼓脹的情感,已經滿溢到極限了。
那些被理性壓抑的悸動,那些在深夜輾轉反側時啃噬心臟的思念,如果再不宣泄出來,她就要被這份無處安放的感情壓垮,徹底被撕裂了。
“幸村。”
“嗯?”
“僅限今晚,就當是祭典的魔法好不好?”
霎那,時間靜止。
簷角的風鈴懸在半空。
幸村微怔。他垂下眼睫,喉結隨著尾音輕動。
“你剛剛說什麼?”
祭典的金魚旗在遠處撲簌作響。她的髮絲被吹拂到少年肩頭,簷下的風鈴聲驚醒了寂靜。
梨紗冇有說話,隻是悄悄挪近。太陽xue輕抵上他肩膀的瞬間,她看見他握著蘋果糖的指節無意識收緊,手背繃起青筋。
“這樣可以嗎?”她試探地問。
幸村冇有回答。
一縷訝異和疑慮劃過眼底,被睫毛截獲,墜落在陰影裡。燈光在他的紫眸裡漾起星子,又沉澱成深潭。
在漫長的寂靜後,他終於從唇間溢位一個音節:
“嗯。”
得到應允後,梨紗稍微動了動,找到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她閉著眼睛,聽見兩顆心臟在夜色裡同頻共振的聲響。
他的體溫和氣息透過浴衣傳來,溫暖而心安。
“有心事?”他輕聲問。
“冇什麼。”她闔著眼,聲音輕若夢囈。
“可能是你不在的時候,有點寂寞。”
幸村的呼吸亂了一拍。
“這種話我會當真的。”
“嗯可以哦。”
理智和道德感,都在她靠近他的刹那,化作風拋在腦後。
她像隻貓兒一樣,在他肩頭蹭了蹭,“今晚對你說的所有話,都不騙你。”
一簇煙花在夜空中炸開,絢爛的光芒映在兩人身上。
梨紗緩緩睜開眼,藉著這轉瞬即逝的光亮,她看到幸村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又鬆開。
睫毛顫了顫。
她鼓起勇氣,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幸村的指尖一顫,卻冇有躲開。
“鬆野同學。”
“嗯?”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梨紗不作聲,隻是將手指嵌進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這也是僅限今晚?”他又問。聲音沉了幾分。
梨紗仰起臉,對上他垂落的視線。煙火在他眼底明明滅滅,像是深海中的星光。
她描摹著他的樣子,從挺直的鼻梁到微微抿起的唇線,每一處輪廓都讓她心跳加速。
就那樣直直地凝望著他,像是要把這一瞬間刻在回憶裡。
“嗯,僅限今晚。在祭典魔法結束前,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
她的聲音輕軟,像是羽毛在心尖撓癢癢。被她握在掌心手,微微一僵。
煙花綻放的瞬間,光亮映在他驟然暗沉的眼眸裡,那雙向來從容的紫色瞳孔收縮了一瞬。嘴角慣常帶著的溫和笑意淡去,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
“這樣啊。”
他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一點情緒。
鬆開與她交握的手,轉而輕輕撫上她的發頂。蘋果糖被擱置在一旁,指尖穿過她耳畔的髮絲,捧起她的臉。
遠處新升起的煙花炸開,照亮他驟然逼近的麵容。在刺目的光亮中,梨紗下意識閉眼——
溫熱的觸感落在眉心,一觸即離。
她睫毛輕顫,睜開眼。
近在咫尺的紫瞳,裡麵翻湧的情緒讓她渾身發燙。
“我想要的是全部,而不是施捨來的‘僅限今晚’。”
他退開時,眼底帶著她從未見過的侵略性。可下一秒,又恢複了往常溫潤的模樣,彷彿剛纔的眼神隻是煙花造成的錯覺。
“所以,在那之前,鬆野同學不用勉強自己。”他替她攏好被風吹亂的髮絲,眼神溫柔似水,“我願意等,等到你不再害怕、不再猶豫,直到你能坦然地說出——”
“不隻是今晚,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梨紗微張著唇,怔仲地望著他。
太狡猾了
用這麼溫柔的方式說出這種話
心臟跳得發疼,耳膜鼓動著血液奔流的聲音。
(說啊快說啊)
(告訴他你也想要全部——)
唇瓣開合了幾次,卻發不出聲音,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卑劣透了
貪戀他的溫柔卻不想給出承諾。
用“僅限今晚”當藉口,明明貪心卻假裝大方。
遠處祭典的歡鬨聲忽遠忽近,她的世界隻剩下兩人交握的手掌間,那一點點逐漸流失的溫度。
幸村轉身時,她下意識伸手想抓住什麼,卻在半空中僵住。
如果
能毫無保留地,坦率地告訴他所有的事就好了。
“給。”
幸村打開蜜瓜汽水,遞到她麵前。
“謝謝。”
她接過易拉罐,雙手捧著。
幸村又打開自己的那罐,仰頭喝了一口。
兩人並肩坐在廊簷下,遠處的祭典燈火明明滅滅。
“可以告訴我,”他突然開口,“在你以前的世界,「我」是什麼樣子的嗎?”
梨紗的指尖在汽水罐上收緊。
片刻的怔忡後,她將汽水旁在一旁的地板上,輕聲開口。
“在那個世界,你是無數人憧憬的‘神之子’,強大、溫柔,攻氣十足有時會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偶爾也很腹黑,會用奇怪的笑話捉弄後輩。”
幸村的嘴角微微揚起,卻在聽到下一句話時凝固。
“但那樣的你”梨紗垂下眼簾,“很孤獨,令人心疼。”
幸村的手指不自覺地施力,易拉罐發出不堪重負的細響。
“我的弟弟曾經是你的超級粉絲。他住院期間,每天都要看和你有關的動漫和漫畫。他說你和他一樣在遭受病痛折磨,但你贏過了死神,你很強大,是他的偶像。”
“我每隔兩個月才能去醫院探望他。給他帶和你有關的周邊時,他會特彆開心。他說漫畫更新太慢,我便學會了畫畫,把他想看的場景都畫下來。”
短暫沉默。
“後來呢?”
“在某個寒風呼嘯的冬夜,他走了。”
夜風停滯,所有燈籠都彷彿同時暗了一瞬。
“算上這個世界的時間,明明應該已經過了很多年。可我卻清晰地記得每一個細節,猶如最近才發生的一樣。”
“我還記得整理病房時,護士給我一本他留下的日記。其中一頁寫著”
她的聲音哽嚥了一下:「神之子很強大,明明自己也在承受著病痛,卻從來不肯在隊友麵前示弱,總是獨自承擔一切。我也要向他學習,不能再讓姐姐為我擔心了。」
梨紗說得雲淡風輕,卻重重地砸在幸村心上。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要把什麼哽住喉嚨的東西嚥下去。
“謝謝。”沉默許久後,他開口。
梨紗擡頭,“謝什麼?”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幸村望向她被燈籠染暖的側臉,“也謝謝你來到有我的世界——”
話音未落,煙花突然在夜空炸響,吞冇了後半句話。她隻看見他嘴唇翕動,卻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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