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動春心 12
12
入夜,長街人頭湧動,打鐵花絢爛地在半空中飛濺,吸引了一眾百姓,爭先觀看。
長街與長河環抱,圈繞起整個京城。一個身著華服的小姐不小心被擠進了人群又被擠了出去,退後時一不小心就掉進了湖裡。突如其來的救命聲響起,一個有一個熟悉水性的人跳下去救人。
沒等他們將小姐救上岸,就發現河裡還有一個人,一個被石頭綁住,捆在水裡的人。
李府的大門被重重地敲響,開門一瞧,正是今日一早來過一次的上官齊。沒等下人通稟,他不顧阻攔,疾步入了內院。
“譚小姐!譚小姐!”
譚夢被叫喚聲驟然驚醒,怒問,“誰呀?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白秋點著燭光推門進來,耐心解釋:“是上官大人來了!說是有要是找你!”
“上官大人?誰啊?”
白秋吐槽,老是不記得人,分明今早上才見過的。
“就是你徒弟的徒弟。”
“哦對了,想起來了,徒孫啊,他怎麼來了?你直接讓他來見我吧。”
“這樣不合規矩。”
譚夢猛地一敲腦袋,“真煩人。”
起來一番收拾,她纔去見人。上官齊被胡管家安排在院子裡的涼亭裡坐著,遠遠看見一襲青衣迎麵走來的譚夢,他立馬跑了過去,一把在她麵前跪下,眼裡含著淚光。
“求小姐,為我師傅報仇!”
“你師傅怎麼了?”
“師傅……死了!”
譚夢疲倦地身子立馬清醒了,追問:“怎麼會?”
上官齊將事情悉數告知,譚夢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且先回去,容我仔細想想。”
“不,我不走,還請小姐……太師傅替我師傅報仇!”
“不是我不願幫你,隻是這其中的利益糾葛,不是你我可以承受的,即便這樣,你也還要查嗎?”
“此仇不報,我枉為人!還請太師傅示下!”
“你心思單純,自然在查案一事上頻頻遇阻,可是這世間最黑暗的,就是人心算計。你師傅縣令一職,看似光明,實際上背地裡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又即將要得罪多少人。”
上官齊思索片刻後說,“難不成是?”
譚夢示意他噤聲,“有些話用不著說出來,關鍵是要人證和物證!”
受到點撥的上官齊前腳邁著大跨步離開,後腳李元就走了出來。
“站那聽這麼久了,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李元欲言又止,最後囫圇道:“我就是想問,你明日如果去查案能不能帶上我啊?”
“啊?”譚夢詫異,“你?要跟著我去查案?圖什麼啊?”
“我就是單純感興趣,不願意帶就算了。”
“有意思,”譚夢越過他,單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我讓白秋去喊你!”
上官齊一夜沒閤眼,將先前三具死屍的身份確定了下來。看著燭光通明的縣衙和堆積如山的摺子,他再也抑製不住眼底的落寞。早知道有這樣一天,他一定跟著師傅好好學,最後學到可以預測悲劇的發生,及時救下師傅。
翌日,大街小巷就已經流傳起一首歌謠:女鬼女鬼愛索命,大官小官落玉盤,若輪死者誰先死,還看人心誰更慌!
譚夢聽罷,嗤笑著搖了搖頭,用編童謠這樣的伎倆來左右人心,這背後之人倒是借的一把好刀。她轉身看見蹲在地上認真細聽童謠的李元,正準備出言勸誡,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了她的麵前。
馬車上下來一位舉止儒雅,翩翩有禮的貴公子,他徑直走向譚夢,“譚小姐,彆來無恙。”
李元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疑惑道,“這男的誰啊?”
手下搖搖頭,他也不認識,不過就氣質來看,應該是哪家的貴公子。
聽見譚夢和那男子附耳說話,李元立馬上前,“哎哎哎,乾嘛呢?我還在這兒呢。”
男子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李元,問,“這位想必就是李大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在下李恒,這廂有禮了!”
李元滿意地收回視線,正準備繼續說點什麼時,轉身一看,譚夢就和李恒上了同一輛馬車,說話聲此起彼伏,如入無人之境。
馬車剛動起來,李元就後悔剛才硬要和他們同擠一輛馬車了,他和李恒麵對麵坐著,稍微一擡頭就能對上眼。
李恒打破尷尬,問譚夢,“你讓我打聽的事我都打聽到了,張大人昨日確實入了宮,但剛入兩道宮門就又出去了。聽侍衛說,張大人領走時臉上略微慘白,似有急事。”
宮裡?這張恒是誰?怎麼還能打聽到宮裡的訊息?李元思忖道。
“果然,我猜的不錯。”譚夢後知後覺道。
“辦的不錯,謝了。”
“譚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小事。”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近日長安出現了一群身手極其敏捷的人,整體就是住在客棧裡,也不出門,也不上工,像是在等什麼訊息。”
外人人口湧入,長安吏離奇身死,驚現三具女屍,樁樁件件的像是被人恰準了時間來的,這長安的天怕是要變了,譚夢想著。
直到親眼看見屍體,譚夢才徹底證實自己的猜測,脖頸處傷口深淺不一,看著可怖,實則卻是有跡可循的,這樣的傷口也許是他人謀殺多次後湧現,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張醒之自己動的手。
“自己殺自己?怎麼可能?”眾人反對道。
“河裡水流湍急,如果不是他身上事先就綁好了沉石,他一定會被衝到下遊去。再者,仵作也證實了他是死於溺水,而非脖頸處的拉傷。這是一樁錯漏百出的案子,其實想要破局很簡單,就是找出他到底想隱藏了什麼。”
上官齊攥緊劍柄,眼圈通紅地都能看見血絲,他將三名死者的嫌疑人已經鎖定了帶回了縣衙,但是在用了不少的手段後,還是什麼都沒審出來,這也是他始終做不到安心去睡覺的原因。
接連走訪了張醒之這個月相關案件的證人,並沒有發現有喊冤之人,也不存在辦錯案的情況。就在他們準備繼續去走訪最後一位證人時,上官齊突然跳了起來。
眾人連忙轉身,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上個月師傅在蘭溪酒樓賒了一百兩的賬,師傅該不會是擔心還不起賬,就尋了短見吧。”
眾人默契轉身,一語不發地沉默著繼續向前走,但譚夢突然又追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你師傅賒了一百兩?”
“對呀。”
“尋找的酒樓怎麼可能會接受賒一百兩?就算他有官職,這也不符合常理啊?正常的俸祿不過每月給的那一點,一百兩這得攢多久才能攢到,你師傅一個不愛喝酒的人怎麼會賒一百兩?”
上官齊撓撓頭,“確實是一百兩沒錯啊,上個月師傅突然請我去蘭溪酒樓吃酒,我還納悶他都不喝酒,怎麼就約我喝酒呢,沒想到到了那才知道,他們喝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一種很香甜的水,隻是看著像酒罷了。”
“我知道了!”譚夢突然喊停。
“恒公子,勞煩你去走完最後一個證人。”
“上官齊,你回縣衙,將三名死者的死因和線索悉數調出來一一比對,讓他們的家人來認領屍手,派人繼續在河的中下遊繼續打撈餘下部位。”
“李元
,你和我去蘭溪酒樓!晚些時候,我們大家在縣衙彙合!”
譚夢的目標很確定,一到蘭溪酒樓,她就要了幾壇最時新的酒,但卻並沒有發現和平日裡的酒有什麼不同,也沒有喝到上官齊所說的香甜的水,這蘭溪酒樓絕對不簡單。
他們很快就離開了酒樓,繞進了一家賣衣裳的店鋪。譚夢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李元身上的,隨手就指了幾件衣服,他們開始換衣裳。一番裝扮下來,剛才還是長安人氏的穿著立馬煥然一新,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從西域來的夫妻。
譚夢走在前頭,大聲吆喝著身後的李元,用半生不熟的話對小兒說,“我們要一間上房!還要一些解渴的水。”
小兒陪著笑接過李元遞過去的銀子,招呼著他們上二樓,剛開啟房間,譚夢就後悔了,這哪裡是上房,簡直就是婚房,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洞房花燭夜呢。
房間內一片大紅色,就連凳子上的墊子都繡著一對鴛鴦。就在李元焦慮著不知道要坐在那裡時,小二敲門了。
“進來!”
小二緩步進來,說:“兩位客官,這是你們要的吃食!”話音剛落,就又補了一句,“今夜我們酒樓會有一場盛大的宴席,到時會有人來請兩位貴客入席!”
“好!”譚夢淡淡道。
小二放下托盤上的兩壺酒和一旁花生就關上門離開了,房間內芳香四溢,夾雜著一股香甜的味道。二人坐下,剛把酒壺開啟,就聞到了濃烈的酒摻在香甜的菜肴裡的味道。
二人視線交彙,悄然分工觀察著四周。
雖然早就做到了準備會看見不一樣的宴席準備,但在親眼看見眼前這個讓人倍感震撼的地下城樓時,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蘭溪酒樓建在山腰之間,但此山非彼山,周邊瞧著真真的那些花草都是假的。
“兩位請稍候,宴席馬上開始。”小二殷勤道。
“小二,你們這宴席看著也沒什麼特色啊!”譚夢思忖道。
小二忙答:“客官,您少安毋躁,好戲馬上開始!彆的我們不敢說,若說特色,整個京城怕是也找不出比我們這還有特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