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動春心 03
03
“那不如考慮考慮……”
“什麼?”上官齊追問道。
“彆管她!她說話慣是神神叨叨的。”李元拉他走開。
譚夢壞笑地在他們二人之間徘徊,而後移開視線,看著下麵喧鬨的人群。
縣衙的人將明月樓層層圍住,在場的客官以及小二全都站在了樓下,由於人數較多,各個階級的人都有,不好直接搜身,隻好暫時將人圈在原地,不多時,怨懟聲就此起彼伏了。
“死者名喚年起群,是樓裡的小二,昨夜寅時過後便在自己房間歇下了,不知為何,今日一早便不見了蹤跡,直到被發現在賬房裡的麻皮袋裡。”
“上官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譚夢瞥了李元一眼,誠懇道。
上官齊與譚夢附耳交談了一會兒,回過頭卻發現李元湊過來的身影,突然大喊:“李二公子,有話要說?”
李元心虛地挪回去,視線卻始終縈繞在二人身上,不知為何,看見上官齊和譚夢站在一起,笑意漸漸地樣子,竟然有那麼一刻,覺得他們二人有些般配。
“我一定是瘋了,一定是!”李元自我開解道。
“李元,你過來!”譚夢又喊了他一句。
李元揣著傲骨,一臉不在意地踱過去:“現在知道,有求於我了?晚啦!”
上官齊突然認真喊他:“李元!”
礙於多年的好友情誼,他囫圇道:“什麼事兒,說吧說吧。”
三人側耳相談,視線和笑意合一。
“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啊上官兄!”
“好好好,多謝李兄。”
被殷勤地奉承過的李元,走起路來的腳步都愈發自信了,譚夢看他們二人這相處,不由得發問:“我實在是好奇,身為李元多年的好友,你是怎麼能忍受得住他的?”
上官齊的視線逐漸拉長,回到了許多年前的一個冬天。
一個瘦骨嶙嶙的小男孩從淮南水災一路逃亡來到京城,認識了一個衣著華麗,風流浪蕩的富家公子,他帶他看京城吃珍饈,他給他講述一路上的見聞和那無儘的苦難。半年後,小男孩成了富家公子的貼身護衛,再後來,富家公子推薦他從了軍,在戰場上贏得了功名。
“那個富家公子是?”譚夢試探性問。
上官齊垂眸笑了笑,又擡起頭:“不錯,那富家公子就是二公子,換句話說,若是沒有二公子,我可能已經餓死在了初到京城的那個晚上,譚小姐,二公子雖然看著浪蕩,但其實心不壞,若是你能放開成見,我想,你們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放開成見?成為朋友?那還是不要了。”譚夢雖然對上官齊的過往感到遺憾,李元也許真的做過一回好人,但她可不相信,自己會如上官齊所說的和他成為朋友。
經過排查,有三人最有嫌疑,一個是醉酒夜宿酒樓的公子,一個是掌櫃,還有一個是廚娘。譚夢站在二樓,視線正好看見他們,還有一個在人群討論聲中異常淡定的人,隨即喚來白秋,讓人去查那人。
上官齊上前詢問:“說說,你昨晚子時在哪裡?在做什麼?”
“喝酒。”那醉酒的人突然打嗝,酒氣瞬間熏到了上官齊,他不由得退後幾步,繼續問下一個。
問到掌櫃,掌櫃躊躇許久才解釋:“我沒到子時就離開了樓裡了,之後回了家。”
“有沒有證人?”
“沒有。”掌櫃心虛道。
底下幾個人竊竊私語,這掌櫃前日偷偷去青樓的事被夫人發現了,夫人負氣出走回了孃家,若他及時悔改,早早去嶽父家將夫人哄了回來,現在哪裡會連一個證人都沒有。
“你,站出來,醉酒的嫌疑最大!派人去查一下有沒有人說謊!”
上官齊快速問完,繼續下一個。
小二淡淡道:“我昨天一直在後廚乾活,家裡夫人管得嚴,沒到子時就回家了。”
入門的角落裡,有一個始終吃著瘦肉粥,嚼著花生的男子,從衣著和樣貌看,應該四十來歲。接受衙役的詢問時頭一點都沒有擡,似乎他們的對話一點也不足以勾起他的好奇。
“相公!”
一道急促的哭喊聲突然從門外響起,眾人側目望去,隻見一位身材圓潤,容貌上乘,身上穿著紫色衣裙的女子。適才還淡定的小二此時臉色驟變,立馬上前將女子拉至身後。
“啟稟大人,她不知此處正在查案,還請大人恕罪。”小二話音剛落,就轉過頭去斥責紫衣女子:“你來這乾嗎?我不是說了會早點回去嗎?”
見小二這話,她愣了愣隨即快速附和道,“我……我太想還郎,這才提前來了。”
“你二人是何關係?”譚夢說話語氣平緩,卻如清風拂麵,在場不乏京中千金公子,一番觀察下來,發現竟無人見過她,也無人知她是何身份。
小二見發問人是一介女子,明顯不打算回答,好在上官齊跟著重複問了一遍,他纔不情不願地開口:“夫妻關係。”分明該是歡喜的語氣,譚夢卻聽出了一絲的不悅,這可少見。
“你說她是你夫人,你有何證據?”譚夢沒了先前的溫柔,冷冷問道。
小二分明不滿了,直接回懟:“這位小姐,我和夫人的關係,沒必要向你一個外人證明吧?”
上官齊正欲與他分辨,卻被一女子搶先站出來打斷了。
“多謝這位小姐關心,但他確實是我丈夫。”女子縮在小二的身後,望向譚夢的目光明顯摻雜了閃躲和驚恐。
人群中有人議論道:“他們成婚都幾天了,這熱乎勁兒居然還沒過呢,都追到明月樓來了。”
嘻嘻哈哈的笑聲響起,女子明顯臉上閃過一絲的落寞,但很快收了起來,她下意識地靠近男子想要挽上男子的手臂,卻被男子不經意地躲開了,這一幕落在譚夢的眼底,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
“殺人凶手高還,你可知罪!”
李元從門外闊步而進,譚夢不知為何,腦海中迅速浮現兩個成語“光風霽月,與光同塵。”
不得不說,李元的長相真的很符合京城貴公子的氣質,一雙眉眼栩栩如生,遠看以為是花孔雀,近看卻頗有男子氣魄深藏其下。
“不對不對,我怎麼誇起李元來了?”譚夢迅速打消腦海中的想法。
高還惡狠狠地盯上李元:“你胡說什麼呢?信不信我告你?”
李元吃笑:“惡人先告狀,看來你真的是惡人耶。”
“你!”高還正欲動手,卻被吳希穩穩地擋了回去。
吳希嗤笑:“就這點力氣,難怪隻能打女人!”
高還可以說是逼急了眼,但還是在是妻子主動的牽手下壓製住了繼續動手的想法,但下一刻還是毫不留情地甩開了妻子。
“還郎~”女子明顯帶了哭腔,卻還是強忍著喊了他。
高還怒斥她,“哭哭啼啼的,你來這兒乾嘛,感覺回家去,少給我丟臉!”
女子幾乎用儘了勇氣,還是沒敢反駁他一句,隻默默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繼續說。
“許珺,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李元當著眾人的麵突然問那女子。
許珺明顯開始慌亂,隻能儘力避開眾人的投來的目光,唯獨手主動地想要牽上高還,這一次高還沒有躲避,但也沒有主動牽她,隻是任由她在摸索。
高還站在許珺麵前,冷靜應對:“這位公子怕是誤會了,我家夫人就是害怕人多,有些心悸罷了。”
“哦?心悸?”
李元突然擡頭,對上譚夢的視線,二人視線交彙,一來一往開始配合。
“我聽說譚小姐也經常心悸,要不請譚小姐給你夫人看一看,譚小姐久病成醫,說不定能治好你夫人呢。”
“不必了,我家夫人這是老毛病了,我帶著回去吃點藥休息休息就好了,大人若是無事,我就先帶著夫人回去休息了。”
高還護著許珺就要離開,卻被吳希攔下:“誰讓你走了?”
高還鬆開攙扶許珺的手,背對著眾人說:“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屈打成招?想讓我認了這罪名?”語氣狠厲,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回響。
李元上前示意吳希退下,開解道:“下人不懂事,來人,還不乾淨把人拿下!”
幾個侍衛直接上前,一下子拉開許珺和高還,拔劍將高抵在原地。
“罪人高還,你可知罪?”譚夢認真重複問道:“罪人高還,你可知罪?”
“我沒罪!”高還聲嘶力竭大喊。
許珺對上高還的視線,眼神頓時閃躲,她弱弱問道:“還郎,要不你……你就認了吧。”
高還瞳孔地震,“我認?我認什麼?我沒罪!有罪的是你,許珺,有罪的人一直都是你!”
許珺淚如雨下,視線逐漸被淚水淹沒,她一句話也沒反駁。
眾人見狀紛紛議論:“難不成人是許珺殺的?可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殺的人?”
“你們說我殺人,有什麼證據?你們沒有證據的事就不要亂說,剛才你這侍衛也知道,我手臂根本就使不上勁兒,力氣最多和女人對等,哪裡能將一個男人搞死啊?我們可都是老實本分的老百姓,不要想著早點結案就隨便把罪名推到我們身上!”
“誰說我們沒有證據?”譚夢含笑,示意身後的仵作上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