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222
分則為墜,合則為佩
瞧著攤開的掌心裡,落著的那枚錦鯉玉佩,裴長恒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看向竹音,“此物是何處而來?你如實說來。”
竹音瑟瑟發抖,麵色慘白如紙。
“皇上問話,為何不答?”夏四海麵色沉冷,“回答問題!”
聽的這話,竹音嚇得更厲害,身子抖得不成樣子,“是、是我的,我娘留給我的。”
“你娘?”裴長恒皺了皺眉頭,“你娘是何人?”
竹音一時間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傻傻的愣在那裡,急促的呼吸顯示著她內心深處的慌亂無措,“我娘、我娘就是我娘!”
“你娘在哪?”裴長恒換了個說法。
竹音搖搖頭,“娘死了。”
聞言,裴長恒稍稍一怔,死了?
“皇上?”陳淑容戰戰兢兢的上前,“嬪妾該死,請皇上恕罪!”
人是她救回來的,若然有什麼問題,自然也是她的問題,皇帝降罪的話……她首當其衝。
“這是個好東西。”裴長恒忽然笑了笑,彎腰將竹音攙起來,“你母親叫什麼?”
竹音抿唇,“叫、叫、叫紅鸞。”
聽得這話,裴長恒眉心微蹙,轉頭看了夏四海一眼,“你去一趟永安王府。”
夏四海愣住。
“親自去。”裴長恒著重叮囑。
夏四海趕緊行禮,“是!”
雖然誰也不知道這裡麵到底有什麼緣由,但瞧著裴長恒這般模樣,便可知曉此事不簡單。
“容兒。”裴長恒招招手,“起來。”
陳淑容滿臉茫然的起身,“皇上?”
“此事不怪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的福氣便是朕的福氣。”裴長恒幽然吐出一口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陳淑容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竹音,一時間也不知道這裡麵到底有什麼問題?
那塊錦鯉玉佩是什麼意思?
夏四海來的時候,裴靜和正打算出門,馬車都停在門外,人立在車的陰暗麵,見著宮裡的人急急忙忙往裡麵衝,裴靜和踩在杌子上的腳,默默收了回來。
“這是怎麼了?”裴靜和皺起眉頭,“好像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急事。”
秋水攙了裴靜和一把,“是夏公公?”
皇帝身邊的人,按理說沒有特彆要緊的事情,是不會親自走這一遭的,除非是事關永安王,且有些事情不能輕易外泄。
思及此處,主仆二人對視一眼。
裴靜和抬步往府內走,“先不走了。”
“是!”秋水示意車夫先在這裡等一等,具體的出發時間看情況再說。
府內肯定要出事,且這事十有**跟宮裡有關。
裴靜和急急忙忙的回轉,進去的時候才知道,夏四海已經去了永安王的院子。
“果然是來找父王的。”裴靜和慢悠悠的往前走。
她趕到院門口,夏四海已經從裡麵出來了。
“夏公公。”裴靜和皺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是有什麼急事嗎?”
夏四海稍稍一怔,趕緊衝著裴靜和行禮,“郡主。”
“這麼著急?”裴靜和不解,“十萬火急?跟父王有關?”
夏四海看了一眼她的身後,大概是顧慮到了什麼,並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含笑再度行禮,轉身便快速離開。
見此情形,裴靜和心頭微恙。
院內,傳出了腳步聲。
“父王!”裴靜和趕緊行禮。
裴玄敬瞧著她,眸色微沉,“嗯。”
音落,他已經疾步離開。
瞧著父王疾步匆匆離去的背影,裴靜和隻覺得不太對勁,“去告訴世子一聲,這樣的擔憂不該隻是我一人之憂。”
“是!”秋水頷首。
此事裴長奕還在城外的軍營裡,若無人報信,肯定不會知曉此事。
“盯著點宮裡,留人在府上,等父王從宮裡出來,兄長一定會去找他,若是有什麼熱鬨看……我可不能輕易錯過。”裴靜和似笑非笑。
秋水點點頭,“郡主放心便是。”
宮裡肯定有熱鬨。
但自己這會跟進去,肯定會招來父王的訓斥,不劃算、不劃算。
裴玄敬匆匆忙忙的進了宮,滿宮裡的人都瞧出來了,永安王這一次似乎有點不太對勁,瞧著麵色依舊蒼白,走路好像有點踉蹌,應該是舊疾未愈之態,但是看神情……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安居宮。
瞧著眼前人,裴玄敬似乎是愣怔了一下。
“皇叔。”裴長恒上前。
裴玄敬好像是身上帶傷,止不住的低咳兩聲,畢恭畢敬的衝著皇帝行禮,“皇上。”
“皇叔舊疾未愈,理該好好休息,隻是茲事體大,朕不得不親自找皇叔確認。”裴長恒似笑非笑,“皇叔,您此前說過的雙魚玉佩……”
裴玄敬顫顫巍巍的從懷中取出一枚錦鯉掛墜,看得竹音都傻眼了。
“這是我娘……”
兩枚錦鯉玉墜合二為一,便是一塊雙魚玉佩,拆則為墜,合則為佩。
看起來,就是一對。
“你娘叫紅鸞?”裴玄敬蹲下來,含著淚瞧著竹音。
竹音瑟瑟的點頭,“嗯!燕雲州,芙蓉縣,萬家村。”
“燕雲州,燕雲州。”裴玄敬握緊了她的手,“萬紅鸞,紅鸞!”
竹音手腳冰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人,“你、你是……”
“我是你父親。”裴玄敬將雙魚玉佩放在她掌心,“一分為二,吊墜為憑。當年事發突然,不得不離開你母親,不曾想這一彆竟是一生,奈何人生匆匆,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看到你的第一眼,相似的眉眼,我便知曉你一定是了。”
竹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不斷的落淚,哭得梨花帶雨,最後眼一閉便暈死過去。
“快,傳太醫!”裴長恒疾呼。
一時間,安居宮便熱鬨了起來。
誰都不知道裡麵究竟生了何事,隻知道大批的侍衛將這裡團團圍住,連帶著陳淑儀都被攔在外頭。
“誰敢攔著本宮?”陳淑儀惱怒。
夏四海原是站在簷下,見此情形忙不迭上前,“皇後娘娘恕罪,皇上和永安王都在裡麵,避免徒生枝節,隻能請您先回未央宮。”
“放肆!”陳淑儀沉著臉,“什麼叫徒生枝節?本宮是皇後,這裡是後宮。”
夏四海垂眸不語。
瞧著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陳淑儀氣得七竅生煙,但顧忌皇帝和永安王,隻能站在安居宮外等著,她倒要看看,裡麵能鬨出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