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263
沒用的兒子,氣死的爹
死無對證的事情,林遠聞自然什麼都不怕,何況在他眼裡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一個閹人,一個孤女,湊一起真的是登對得很。
當然那,這麼大一筆銀子,也是真的心疼。
天亮時候,他才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右相府。
隻不過剛進門,就被管家請到了書房。
相較於小兒子林遠舟,長子林遠聞的確不讓人省心,即便是家有賢妻,也是個不安於室的東西,所以在兩兄弟之中,右相林書江其實頗為看好林遠舟。
長子無能,倒是幼子還能好好教養。
書房。
林遠舟心下一驚,酒醒大半,這會進了書房見著父親,就跟個鵪鶉似的,完全沒了此前在外麵的頤指氣使,“父親!”
瞧著躬身行禮的兒子,林書江彆開頭,滿臉的嫌惡完全不加遮掩,“你還知道自己有個家,有個父親啊?我當你是要住在外麵,當彆人的兒子了!”
“父親說的哪裡話?怎麼就當了彆人的兒子?”林遠聞忙不迭回應,生怕說慢一拍,父親就會把他逐出家門。
這也不是無端猜測,畢竟此前發生過。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日子嗎?大過年的不在家裡待著,不陪著爹孃走親訪友,與賀新春,成日流連於花街柳巷,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林書江提起這事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自個也算是謹慎了大半輩子,外人瞧著也算是成了一番大業,聰明半輩子,生出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還是自己的長子……想想都覺得臉上掛不住!
不中用也就罷了,若做個老實本分的,倒也不會拖後腿。
可現在瞧著,早晚得出事。
“我這半身榮耀,遲早得毀在你手裡。”林書江恨鐵不成鋼。
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林遠聞眉心微蹙,不經意間打了個酒嗝。
頃刻間,酒氣熏天。
林書江氣得差點七竅生煙,嫌惡的剜了他一眼。
自知理虧,林遠聞當即退後兩步,默默的彆開頭,用眼角偷瞄自己的老父親,半晌才道,“是林遠舟又告我的黑狀了吧?父親偏心幼子,從來都看不中我,不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嗬,你還有臉說我偏心?”林書江上下打量著他,就跟看垃圾一般的眼神,“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德行?爛泥扶不上牆,你還指望著為父能將家業交付與你?”
提起這個,林遠聞可不困了,哪怕是睏意上頭也清醒了。
“爹,您要是這麼說,那咱可就要掰扯掰扯,從小到大,你在我們兄弟身上花費的精力,從來都不公平。林遠舟是你從小捧在掌心裡的,我……我是一坨爛泥,可您在這堆爛泥上花過心思嗎?從始至終,你都覺得我不如他,不是嗎?”林遠聞這也算是酒壯慫人膽。
林遠聞嗤笑兩聲,看向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的父親,腳一軟便坐在了凳子上。酒勁兒沒過去,人還暈乎乎的,說出來的話都比平時更加直白大膽。
不得不說,林書江老謀深算半輩子,隻在兒子身上吃了大虧。
生出這麼個不省心的玩意,塞又塞不回去,甩又甩不掉,殺又不能殺,氣又氣得半死,現在……還要氣他!
“那你到底哪兒比得上他?”林書江冷臉問。
林遠聞揉著眉心,慢慢站起身來,“至少我比他高。”
林書江:“……”
下一刻,他手中的筆杆子,狠狠甩在了林遠聞的身上。
頃刻間,墨漬染了林遠聞一身,甩出去的黑點子還落在了林遠聞的臉上,弄得他瞬時狼狽不堪,險些叫出聲來。
“爹?”
林書江氣呼呼的喘著氣,“彆叫我爹,我沒你這樣的兒子,不成器的東西,喝得七顛八倒,說話顛三倒四,簡直是混賬透頂!”
“你對我從來沒有好臉色,張口就是罵人,閉嘴就是廢物,我能有出息纔怪。”林遠聞身子晃蕩的朝著外麵走去,“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睡覺了。”
林書江狠狠閉了閉眼,“你從賬房支了一大筆銀子,到底想乾什麼?”
“銀子?什麼銀子?”林遠聞頓住腳步,目光微沉的回頭,“爹,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去支了銀子?您是不是看錯了,會不會是林遠舟……”
最後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裡。
林書江目光如刃,死死盯著他。
那一瞬,林遠聞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能訕訕的將話嚥了回去。
“林家上下,裡裡外外,有什麼事情是為父不知的?”林書江的語氣裡帶著警告的意味,“你以為你乾的那些破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是什麼性子,遠舟是什麼性子,我一清二楚。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彆在跟我前抖機靈。”
林遠聞不吱聲了,也邁不開腳步。
“銀子花哪兒了?”林書江問。
林遠舟還是不吭聲。
“花街柳巷?”林書江眯起危險的眸子。
林遠舟低低的應了聲。
“什麼樣的姑娘,需要你花上萬兩的銀子?”林書江可不是好糊弄的,就算是贖青樓女子,也不需要這麼多銀子。
除非,這小子在外麵惹事了。
要不是擔心他惹事,林書江也不至於這般咄咄逼人。
眼下是關鍵時候,自己手裡這份名單不知道多惹人嫌,如果被這小子背後捅婁子,到時候讓人反咬一口,那可就糟了!
“就,就是……花月姑娘。”林遠聞垂下眼簾。
林書江嗤笑兩聲,“林遠聞,我是你爹,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在我跟前你還敢撒謊?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了?”林遠聞心驚。
瞧著他滿臉心虛的模樣,林書江的心頭咯噔一聲,隻覺得大事不妙,這小子真的惹禍了。
“你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林書江憋著一口氣,“若你執意不肯說,來日招致災禍也彆來找我,為父不與你承擔,也不會管你,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命數。”
這麼一詐,林遠聞麵色慘白,“父親都知道了?”
林書江不吭聲。
“誰讓他們對外宣稱是兄妹,整日黏在一起,就是一對“女乾水爪壬”婦,還敢跟永安王府聯姻,算計我們右相府,那我……就成全他們。”
林遠聞說完,林書江手中的杯盞,怦然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