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265
主動投懷送抱
“右相小心謹慎了半輩子,沒想到生出個沒腦子的兒子,要是知道林遠聞是這般德行,怕是一出生就要掐死他。”魏逢春“哢嚓”一聲便剪下一枝梅,“無懈可擊的時候,那就讓麻袋從裡麵戳破。說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
洛似錦剛走到院牆外,聽得“因禍得福”這四個字,顯然腳步一頓。
“爺?”祁烈不解。
洛似錦回過神來,這才繼續朝前走。
牆外的動靜,惹來了魏逢春的注意,雖然沒聽清楚到底說了什麼,但是能聽出來,是祁烈的聲音,有祁烈的地方,必定是有洛似錦。
昨夜的場景如同潮水一般,湧入了腦海,魏逢春止不住呼吸一窒,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麵上略略泛起緋紅。
尤其是瞧見洛似錦從角門走進來,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僵在原地。
“哥哥今日沒出門?”魏逢春忙不迭彆開頭,將剪下的梅枝擱在托盤上,衝著簡月使了個眼色,朝著屋子裡走去。
見此情形,洛似錦緊隨其後。
待進了屋子,放下托盤,簡月便去取了瓷瓶,然後行禮退出了房間。
祁烈在外頭候著,與簡月對視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爐火溫暖,淡雅的梅花清香彌漫開來。
魏逢春坐在窗案前,撚著剪子修剪花枝,努力讓自己保持情緒穩定,神態自若,且……假裝昨夜的事情沒發生過。
可是一顆心砰砰亂跳,極力壓製的情緒終究是騙不了人的。
梅花清香,淡雅從容。
魏逢春瞧著修剪好的梅花枝,視線穿過枝丫,瞧見了對麵眸色灼灼的人,一時間呼吸一窒,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覺得很尷尬?很彆扭?”洛似錦壓根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魏逢春喉間一哽,低低的應了聲,“有一點。”
“那又如何呢?”洛似錦道,“男歡女愛,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你我都是孤身一人,何必在意那麼多?人啊,生來就是一副皮囊,走的時候什麼都不剩。”
既然都是空的,何必介懷?
“這麼一說,倒也是。”魏逢春低聲嘟噥。
洛似錦徐徐將花瓶推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及時行樂,不好嗎?”
魏逢春:“……”
“快樂不隻是榮華富貴,不隻是大權在握,那麼多種快樂,為什麼要束縛在一副皮囊之內?”洛似錦音色蠱惑,循循善誘,“生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魏逢春忽然覺得,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你不是特意請過花樓裡的姑娘嗎?”洛似錦唇角輕勾,“與其去請教外人,不如來問我啊!”
魏逢春:“??”
“這宮裡的花樣和勾欄是不同的,一個伺候不好要命,一個伺候不好沒錢。”洛似錦伸手,撫上她滾燙的麵頰,“我們做那麼多事,隨時都會死,所以不要將臉麵看得太重要,也不要將尊嚴看得太重,快樂順心,纔是重中之重。”
他收了手,徐徐站起身來,將花瓶擱在了後窗的窗台邊上,“我此生殺戮太重,雙手染滿鮮血,沒有下輩子了。”
“哥哥?”魏逢春一下子站起身來,“莫要胡說。”
洛似錦回眸看她,“人間不錯,下輩子不來了。”
她站在那裡,唇瓣緊抿。
“但若是有你,重蹈覆轍也無妨。”
話都說到這份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是魏逢春第一次衝他伸出手,洛似錦旋即回應緊握。
雙手緊握的瞬間,魏逢春忽然笑了,有種莫名的釋然,壓在心頭的道德感束縛著,還真是難受,有朝一日忽然釋放,好像身心徹底輕鬆。
放下道德包袱,做個快樂的人。
什麼狗屁規矩,什麼婦德婦容,都是刻意給女人上的枷鎖,否則為何沒有夫德夫容?
“女子可以溫柔端方,也可以刁蠻任性,可以各式各樣,隻要做自己,隻要沒有禍害彆人,就不該承受任何的指指點點。”洛似錦好像是在鼓勵她,邁出那一步,“不要自己把自己困住。”
魏逢春忽然笑了,突然撲進了他懷裡,如玉般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脖頸,“哥哥如此這般,也不怕哪天被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在禦前參你一本。”
“那我就讓他把參的那一本,生吞回去!”洛似錦冷不丁環住她的腰,將她緊擁在懷,彼此的呼吸交融,有那麼一瞬好像都放下了心中的巨石。
跨過門檻其實沒那麼難,隻要放下道德的約束,拎得清自己的現狀,又有什麼可糾結掙紮的?
屋子裡,安靜至極。
外頭的祁烈和簡月依舊守著,免得閒雜人等靠近。
這個年,過得有意思極了。
當然,得在沒有人打擾的前提下。
葛思懷急急忙忙的來了,祁烈趕緊迎上去。
“長寧郡主去了左相府,這會正在找姑孃的下落。”葛思懷開口,瞧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簡月,隱約好似明白了什麼,默默的行至一旁。
看到這情況,葛思懷便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停留在原地,“你且跟爺通報一聲。”
“知道!”祁烈點頭。
葛思懷猶豫了一下,“昨夜的事情沒有泄露出去,那位長樂郡主……就有點難度,不知道是否言語,但沒有證據,所有的痕跡都被清理乾淨,所以就算永安王疑心也沒用。”
“如此也罷!”祁烈道,“長樂郡主……難說。”
裴竹音那個性子,可能會說出去,也可能會為了魏逢春保守秘密,誰也吃不準她那性子,畢竟有時候油鹽不進,有時候又軟硬都吃。
“我先回去了!”葛思懷掉頭就走,沒走兩步又從袖中抽出了一張請帖,“未央宮派人送來的,說是過幾日去邀約貴女們前往西山梅園賞梅。”
這幾日時不時來一場雪,紅梅傲雪的確好看。
西山梅林的梅花,素來是最好的,初放、繁盛、落英,三個時間點最是惹人歡喜。
葛思懷大步流星的離開,祁烈緊了緊手中的請帖。
“又是宮裡?”簡月憂心忡忡,“每次跟宮裡沾邊都沒好事。”
上次西山狩獵,簡月至今心有餘悸。
“梅林賞花,免不得又得鬨騰。”祁烈這話剛說完,房門“吱呀”一聲開啟。
魏逢春接過他手裡的請帖,兀自輕笑,“真好,咱們又有熱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