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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她來時不逢春 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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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摯愛,如今反目成仇

對於裴長恒的試探,魏逢春好似全然不放心上,手中的剪子一下又一下的剪著梅枝,直到將所有的旁逸斜出全部剪斷,這才將梅枝插回花瓶之中。

“洛姑孃的話,頗有深意。”裴長恒兀自倒了杯水。

魏逢春扯了扯唇角,“不是我的話有什麼深意,而是皇上自己的行為,足以讓人深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話,不管放在哪兒都有用。

尤其是心虛之人聽了之後,必定更加心虛。

賊嘛,走哪兒都是提心吊膽的。

“洛姑娘還是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裴長恒呷一口杯中水,言語間倒是沒太大的情緒起伏,“清醒的時候,容易讓人害怕。”

魏逢春平靜的看向他,“皇上是覺得我很可怕?”

“你覺得呢?”裴長恒盯著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個人都好像是鉚足了勁,曾經最親密的枕邊人,如今卻成了溝壑的兩邊,跨不過的天塹。

中間隔著的,是性命。

一時間,氣氛有點冷。

爐火嗶嗶啵啵的,發出了細微的聲響,伴隨著梅花清香。

半晌過後,裴長恒端起杯盞繼續飲茶。

魏逢春沒有理睬,兀自泡了一杯梅花茶,就這麼靜靜的坐著,麵上無悲無喜,彷彿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再多問。

“如果他回不來了……”

“皇上慎言。”不等他說出口,魏逢春已經出聲製止,“他會回來的,兄長福大命大,一定會回來的。皇上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裴長恒似笑非笑的點點頭,“你對他還真是忠心耿耿。”

“如果連這點人性都沒有,苟活於世有什麼意義呢?”魏逢春彷彿是憋了一口氣。

從她知曉被換魂的那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僅剩下一層窗戶紙,隨時都會破,但礙於眼前的局勢,所以沒辦法撕破臉。

但現實是,彼此都心照不宣。

愛這東西,執著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一旦放下便覺得惡心至極。

比如他。

身子局中,不明所以,難以跳出心中的障礙,於是乎糾結其中,直到死亡的那天才得以解脫。

可是現在身在局外,好像什麼都看明白了。

什麼矢誌不渝,什麼恩愛兩不疑。

都是狗屁!

自私自利的人,活得真好。

用了真心的人,死得真慘。

“你在怨恨朕?”裴長恒說。

魏逢春喝著茶,彷彿全然不在意,“臣女不敢。”

“朕要的是實話。”裴長恒盯著她。

魏逢春瞧著浮在杯盞裡的梅花,浮浮沉沉的,伴隨著水霧氤氳,真是好看極了,“臣女沒必要,也不能怨恨皇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都有各自的緣。緣分儘了,那便萬事皆休。”

“怎麼可能萬事皆休!”裴長恒音色狠戾,“永遠都不可能罷休。”

魏逢春合上杯蓋,“皇上,您做得了主嗎?”

一句話,彷彿將裴長恒拉回現實。

悶頭一棍,真疼啊!

“皇上您連自己都不敢肯定事情,怎麼敢輕許承諾?”魏逢春又是一記刀子,殺人誅心。

裴長恒喉間滾動,死死握緊了手中杯盞。

“貶妻為妾,入宮為妃。一句句忍,一句句等,換來的是什麼?她抱著孩子到處跪求太醫診治的時候,您在哪?她被皇後責打,渾身是傷倒在雪地裡,您又在哪?”魏逢春眸中殺意凜然,眼角微紅,身子都有輕微顫抖,“孩子死的時候,皇後娘娘剛剛有孕,滿宮慶賀。”

說到這兒,魏逢春嗤笑兩聲,恨意變成了嘲諷與冷笑,“皇上坐擁後宮三千,軟玉在懷,可還記得那縱身一躍,粉身碎骨之人?她臨死前說了什麼,您可還記得?”

裴長恒“嗖”的一聲站起身,麵上是憤怒與驚恐交加,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永不相見,悔不當初。”魏逢春淡然飲茶,“皇上,既然江山社稷遠勝於她,那就放了她。您不是一個好夫君,不是一個好父親,但可以是個好皇帝。既要又要,隻會讓一切都無可挽回。”

裴長恒好似被激怒了,一改方纔的淡然自若,大概在他的潛意識裡,魏逢春是他的所有物,應該依附著他生存,而不是生出逃離之心。

跳下城樓,隻是喪子之痛的打擊下,所做出的無奈之舉,那不是不愛……相反的,是愛得深切。

可現在聽著魏逢春的話,彷彿被戳破了美夢,一下子回歸現實,但他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裴長恒冷不丁抓住她纖弱的胳膊,目光狠狠的盯著她,“你再說一遍。”

“再說多少遍也是這樣。”

魏逢春絲毫不怯,完全沒了昔日在宮中的唯唯諾諾,還有小心謹慎。

相反的,洛似錦將她養得很好。

她本來就不是唯唯諾諾的性子,生於鄉野,長於鄉野,暢遊天地間,恣意張揚。

是裴長恒把她帶進了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把她困成了籠中鳥,讓她將身上所有的銳刺都一一拔除,任由彆人踐踏淩辱。

哭了,疼了,受傷了,隻換來他的一句:再等等!

等?

等什麼呢?

等閻王爺來收人!

看他這樣子,似乎也沒有後悔過吧?

畢竟在他的眼裡,登上皇位,坐擁皇權,遠勝過一切……所有為之犧牲,為之付出的墊腳石,都值得銘記,但不會後悔。

看透了虛偽,魏逢春便覺得眼前這人,實在是太惡心。

“春兒!”裴長恒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將來,你不是不明白,你不是不懂,為什麼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魏逢春狠狠拂開他的手,極為排斥他的靠近,“皇上,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是揣得太明白,連糊塗都裝不下去了,乾脆……不裝了!”

她徐徐站起身來,目光平靜,笑得殘忍。

裴長恒的手在顫抖,喉間滾動,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上,不要在臣女身上動什麼歪心思了,不現實,也不可能有結果。”魏逢春繼續飲茶,“皇上後宮三千,已經跟臣女沒有任何關係了。”

裴長恒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皇上是在用兄長的性命威脅我?”魏逢春眯起眸子,重重的將杯盞擱下,“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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