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398
裴瑜
今夜,註定不太平。
陳贏找了一晚上,也沒能找到王瞎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知道究竟跑哪兒去了!
天亮的那一刻,陳贏是崩潰的。
“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該死的狗東西,怎麼敢在我的地盤上……”陳贏一劍劈開了身邊的樹乾,可見是真的氣狠了,“找不到!嗬,找不到!”
這麼多人都沒找到,說明這王瞎子不是丟了就是死了!
“太尉大人?”
底下人瑟瑟發抖,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到了這份上,還有什麼可說的。
陳贏拂袖而去,已經不想再說話,還是趕回去跟父親彙報,然後再想彆的辦法吧!
太師府。
書房。
“人丟了,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陳太師這兩日感染了風寒,瞧著身子有些虛弱,尤其是天亮之前,竟還起了點微熱,“那就不必再盯著這一個問題,想想彆的事情吧!”
陳贏不明白,“父親,什麼彆的事情?”
陳太師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靠在床榻上看了他好半天,“這件事隻要不捅到皇帝那裡,就不算是欺君之罪。”
問題的關鍵,在帝王家。
陳贏了悟,“是!”
這倒是也簡單,盯著皇帝那些摺子不就罷了,誰敢在皇帝跟前上摺子,那就讓他消失。
“有時候,腦子裡的東西不要太古板,你能不能多動動腦子?”陳太師低咳兩聲,滿嘴的苦澀藥味,真是難受得很。
陳贏被這話給驚著了,愣在原地思索半晌,終是畢恭畢敬的行禮,“兒子明白了!”
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是多事之秋,永安王府那邊都儘量避著,你也當多費心,多留意,免得到時候被他們牽連進去。”陳太師擺擺手,“下去吧!”
年紀上來了,委實經不起折騰,一個小小的風寒,就讓他下不了床榻,不知道這副身子骨還能撐著多少年?
奈何兒子不爭氣,實在是不敢死!
瞧著陳贏離去的背影,陳太師吃痛的揉著眉心,腦瓜子疼,腦瓜子疼……
宮外鬨翻天,宮裡倒是安靜。
自從小皇子出生,宮裡多少雙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此前裴玨是大皇子,可惜英年早逝,如今又來了個二皇子,不知道這二皇子能活多久?
春風殿。
裴長恒進來的時候,裴竹音剛把孩子哄睡,此刻在小搖籃裡閉著眼睛,咂吧著嘴。
“皇……”
“噓!”
不等裴竹音出聲,裴長恒已經製止,示意她不要出聲。
孩子睡得還算安穩,隻不過因為早產,所以這孩子一出生就瘦得跟猴兒似的,這兩日倒是稍微白嫩了一些,但太醫說小皇子的身子骨不太好,要格外留意。
誰都知道,胎裡不足的孩子,有多難養活……
瞧著搖籃裡的孩子,裴長恒忽然想起了裴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護國寺看過他了,可沒有名目,他不敢輕易去護國寺,隻能隱忍著對孩子的思念。
如今,倒好似找到了替代品。
怕吵到孩子休息,裴長恒看了看便走出了偏殿,立在了簷下。
“皇上!”至此,裴竹音纔敢行禮。
裴長恒轉身笑盈盈的看著她,“辛苦你了。”
“不辛苦,照料皇子是嬪妾的福分。”裴竹音看了一眼虛掩的殿門,“小皇子如今能吃能睡,想來一定可以平安健康的長大。”
裴長恒緩步朝前走,裴竹音旋即跟在身後。
“這孩子得來不易,如今又沒了母親的庇護,有你照料,朕很是放心。”裴長恒似乎對她很滿意,“你知道朕其實有個大皇子吧?”
裴竹音一怔,不知他為何忽然提起這個?
“他幼時成長艱難,全靠他母親魏氏一手撫育,可因為身份的緣故,不能養在膝下,朕一直覺得愧對他們母子。”裴長恒一聲長歎,“後來宮裡出了事,大皇子沒了,魏氏也跟著瘋魔了。”
裴竹音垂下眼簾,“嬪妾不知,皇上此話何意?”
“孩子是一個母親的軟肋,也是最後的刀。”裴長恒開口,“希望你能守住這把刀。”
裴竹音:“……”
“裴瑜,寄予了朕的希望。”裴長恒意味深長的開口,“終有一日,他會變成鋒利的刀子。”
裴竹音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裴長恒,隻覺得這人分外可怖,好像身邊的所有人和所有事,都會成為他手裡的刀子,那樣冷血無情。
裴瑜。
大概是想起了什麼,裴長恒皺了皺眉,“那邊一直沒動靜嗎?”
“姐姐的身子不太舒服。”裴竹音忙道,“皇上也知道,姐姐的身子素來不怎麼好,這兩日天氣多變,時常陰雨綿綿,姐姐的舊疾便反反複複。”
裴長恒沒說話,可他畏懼小黑也是真的,那玩意是活的,會咬人的,是有劇毒的,哪兒敢輕易靠近,連窺探都不敢。
不過,裴竹音這話也是真的,太醫院那邊今早過去請了脈,說是身子不舒服。
這兩日都是如此!
洛似錦這位妹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這事所有人都知道,當初發瘋鬨街的時候,那麼多人都親眼所見,後來有所好轉,大概是因為換了一副芯子的緣故。
裴長恒立在簷下,看向隔壁的院子。芯子換了,但身子留下的舊疾還是沒換,所以才導致了她現在病怏怏的模樣。
“皇上?”裴竹音低喚。
裴長恒恍然回過神來,“何事?”
“您怎麼了?沒事吧?”裴竹音擔憂的看向他。
裴長恒搖搖頭,“不妨事,就是最近有點累。”
“皇上,嬪妾最近跟太醫院的醫女,學了點按摩的手法,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嬪妾替您鬆鬆?”裴竹音行禮。
聽得她溫柔軟語,瞧著她眉眼含笑,裴長恒到底沒有拒絕,轉身進了寢殿。
裴竹音的手法極好,指尖沾了藥油,輕柔摁壓按摩,的確做得有模有樣,“皇上覺得如何?可還舒服?”
“倒是學得不錯。”裴長恒閉上眼睛,頗為享受,“音兒,你最近可有跟皇叔他們往來?”
雖然是摒棄了身份,但骨子裡的東西還在,總歸是一家人。
“嬪妾……”裴竹音神情一頓,但是手上的動作沒停,“自從姐姐上次離宮,便是再也沒有往來,聽家裡來信,說是父王舊疾犯了,這些日子正在靜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