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412
他是來抓叛徒的
羸弱的光在客棧周圍遊蕩,若是行人便不可能鬼鬼祟祟,應該是各回各家,而不是徘徊不去,但這一次倒是看清楚了,唯有兩點。
兩個人?
到底是隔著外牆,所以這光亮其實真的很羸弱,看不清楚形態,隻能依稀瞧見晃動的軌跡,始終圍繞在客棧周圍兜圈。
“姑娘?”
魏逢春一起來,簡月就醒了,瞧著她站在視窗往外看,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噓!”魏逢春示意她不要說話。
留心著呢!
簡月的一顆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又發現了什麼狀況?
驀地,那道紅光消失了,大概是已經跑了。
合上窗戶,魏逢春的臉色不太好看,“真的有人盯著我們。”
“會不會是那個養馬的?”簡月忙問。
屋子裡,燭火昏暗。
魏逢春坐在桌案錢,眉眼間凝著些許愁慮,她自己也說不好,到底是誰的人?
養馬的?
殺手?
又或者是彆的什麼?
“姑娘,不如告訴郡主,讓郡主現在就派人去看看?”簡月有些擔心。
魏逢春深吸一口氣,“郡主知道,估摸著已經讓人去跟了,但到底能有什麼結果,那就不好說了。咱們這一路也算是曲折迂迴,按理說不可能還有人能跟得上。”
“該不會……”簡月忽然有種汗毛直立的感覺。
不是人?
魏逢春沒說話,這東西不咬人,但是很膈應人,彷彿要把人逼成瘋子,用精神上的勝利來取代硬碰硬,委實是可惡至極。
主仆二人就待在屋子裡,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過了半晌,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緊接著,便是裴靜和的聲音,“春兒,醒著嗎?”
“去開門。”魏逢春道。
簡月趕緊開了門,將裴靜和迎進來,“郡主,您跟咱家姑娘可真是心有靈犀。”
“若不是默契,也不至於能一起走到這兒。”裴靜和跨步進門,瞧著魏逢春半點都沒有惺忪之態,便意識到她估計早就醒了,“是有所察覺?還是……”
魏逢春很直白的告訴她,“直覺。”
人的第六感有時候很靈,不得不信。
裴靜和點點頭。
她信了。
“坐下來,喝口水慢慢說。”魏逢春給她倒了杯水。
裴靜和道,“底下人發現客棧附近有異常,就派人出去查詢了,沒瞧見什麼人,但是發現動物的爪印,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馬蹄印。”
畢竟此前馬匹發狂,魏逢春解釋過,有控馬之人,所以特意留心,絕對不是馬蹄印。
說著,裴靜和從袖中抽出了一張紙,擱在了魏逢春的跟前。
“這印子不大,瞧著像是什麼貓貓狗狗的腳印?”裴靜和對這方麵知道的,確實不多,所以也不敢肯定究竟是什麼?
魏逢春仔細瞧著,眉心擰成了一團,這倒是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思及此處,她抬頭看向簡月。
聽得貓貓狗狗的時候,簡月倒是沒太大的反應,可瞧著自家姑娘投來的目光,她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眉心微挑,略顯不敢置信的看向魏逢春。
四目相對,主仆二人似乎都想到了那個人。
“怎麼,你們心中已有人選?”裴靜和瞧了一眼她們這死動靜,便隱約明白了大概,“你們該不會是知道什麼吧?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我的?”
魏逢春喝了口水,“也沒什麼,此前遇見了馭犬之人。”
“狗?”裴靜和愣了愣,“你怎麼什麼都能遇見?”
“沒辦法,算我倒黴。”魏逢春無奈的搖頭。
裴靜和:“……”
茫茫人海,奇能異士雖然不少,但是走哪都能碰到,的確是有點倒黴哈!
“等會,如果真是你口中的這個人,那他跟著我們作甚?”裴靜和沒明白過來,“是敵是友?”
魏逢春搖搖頭,“此前接觸過,就那時候來說,是友非敵,但是時隔境遷,誰知道他現在還是什麼心境?許是當時有共同的敵人,所以才會同仇敵愾,現在……很難辨彆。”
人心隔肚皮,這東西三言兩語的怎麼說得清楚?
裴靜和點點頭,“倒也是,但總歸是要弄清楚的,要不然總帶著這麼一條尾巴,很容易露了行跡,到時候於你我不利。”
“要不然,我去問問吧?”魏逢春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是認真。
裴靜和一怔,“怎麼問?”
“直接問。”
“……”
這,可以嗎?
夜色黑沉,魏逢春獨自出門,身邊沒帶一人,連簡月都沒跟著,唯有袖中的小黑和袖箭,隨時準備出手。
“出來吧!”魏逢春開口。
無人回答。
黑漆漆的客棧後巷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我都站在這裡了,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咱隻是想問一問,你這一路跟著我,到底所謂何事?此前那養猴人多次襲擾,虧得你出手相助,不管是什麼緣由,總歸也該謝謝你。”魏逢春繼續說。
環顧四周,什麼動靜都沒有,但她依稀可見隔牆的微紅。
她緩步靠近,與那人一牆之隔。
“你一直讓自己的狗跟著我,是想做什麼?還是說,想要什麼?”魏逢春麵對著牆壁,乍一眼還真是個瘋子,對著牆麵自言自語。
一牆之隔,終是有人開了口,“抓你們厭惡的那位。”
“馴馬的?”魏逢春回過味來,“你跟他有仇?”
那人不說話了。
“那人跟我有仇,之前想弄死我來著。”魏逢春說。
“什麼?”
“他驅使馬兒,想要踩踏置我於死地,可惜被我躲開了。”魏逢春解釋,“後來又買通了山匪,還想把我綁了,可惜也沒能如願。咱也不知道跟他什麼時候結的怨,以至於出了皇都,要這般窮追不捨,非要讓我死?倒是與那養猴的有點相似,頗有些沆瀣一氣的意味。”
一牆之隔,那人似乎是沉默了。
魏逢春皺眉,“是因為我爹嗎?”
“你什麼都知道了,還問什麼?”男人回答,“你隻管放心大膽的往前走,這個人交給我。”
語罷,他似乎身子不太痛快,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魏逢春皺眉,“病了?還是舊疾?”
“與你何乾?”他冷颼颼的回答,“這是我自己的事。”
魏逢春沒有追問,但她能看到他快速離開的行動軌跡,不過片刻,紅點消失,可見人已經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