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450
她死了?
陶林緩步上前,畢恭畢敬的行禮,“世子。”
裴長奕負手而立,冷眼睨著麵露忐忑的陶林,“沒什麼要說的嗎?”
“卑職……”陶林還真是沒什麼可說的,隻不過當著裴長奕的麵,又不好拒絕得那麼乾脆,畢竟都是自己的主子,哪兒敢造次。
裴長奕深吸一口氣,“陶林,你跟著父王那麼多年,也該學會審時度勢了吧?”
“卑職不知道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陶林拱手行禮,“卑職愚鈍,請世子明示。”
明示?
“陶林,你不是愚鈍,你是太聰明瞭。”裴長奕緩步朝前走。
葉楓睨了陶林一眼,陶林隻能默默跟上。
“陶林。”裴長奕開口。
陶林上前,“卑職在。”
“父王身子不大好,你知道的吧?”裴長奕似笑非笑。
陶林眼珠子一轉,心下瞭然,“卑職明白,王爺舊疾複發,如今身子委實不太好,吃了那麼多藥也不見得效用。卑職想著,是不是得去南疆,把王府的老大夫請回來?”
“嗬!”裴長奕心中暗罵一句,老狐狸。
跟著父王多年,果然是將父王的那一套學得十足十。
什麼都是拐彎抹角,什麼都是繞著圈來。
“父王的身子,自然有宮中太醫診治,老大夫到底是年邁,這一路上舟車勞頓,怕是他自個就先扛不住了。”裴長奕似笑非笑,“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請兩個太醫。”
陶林垂眸不語。
世子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陶林,你要知道,良禽擇木而棲。”裴長奕挑眉看向他,“你該知曉的,這永安王府遲早要有人繼承爵位,父王就本世子一個兒子,彆無他選。”
言外之意,你也沒有彆的選擇。
陶林垂著眼簾,“卑職明白!”
“既是明白,那就當個明白人。”裴長奕居高臨下的睨著,躬身行禮的陶林,“本世子不喜歡光說不做的人。”
陶林喉間一哽,想了想便行禮稱,“是!”
“說吧!”裴長奕開口。
陶林深吸一口氣,“卑職其實也沒跟王爺說什麼,隻是王爺讓卑職一直留意九重殿的訊息,想要找到先帝昔年未能找到的東西。”
“先帝?”裴長奕覺得,這訊息還是有幾分可信的,“九重殿,藏龍洞,父王要那些東西作甚?”
陶林忙道,“卑職不知,卑職隻是個奴才,不敢置喙主子的事情。”
這是實情。
裴長奕挑眉,“以後訊息送到父王跟前的時候,也得送一份來本世子這裡。”
“卑職……明白!”陶林行禮。
裴長奕走了幾步,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那個丫頭……聽說被你送到了莊子上養著,看起來你與她的交情匪淺啊!那丫頭叫什麼來著?葉楓?”
“回世子的話,她叫秋琳,倒是有點功夫,是郡主手底下的人。聽說是為了救郡主,所以身負重傷,躺在了床榻上這麼久。”葉楓如實回答。
陶林的一顆心旋即揪起,但麵上依舊佯裝平靜,一言不發。
這事兒,沒法說。
“陶林。”裴長奕輕笑兩聲。
陶林回過神來,畢恭畢敬的行禮,“卑職知道該怎麼做。”
“好。”裴長奕拂袖而去。
陶林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回過神來,死死握緊手中劍,待抬眸時,早已沒了裴長奕的蹤跡。
想了想,陶林轉身就走。
秋琳還在莊子裡養著,他得回去通知一聲,雖然都是腦袋彆在褲腰上,但若是小心謹慎的話,想必會更安全一些。
不管發生何事,都得先確保秋琳,若是真的到了那時候,大不了先送她出城,離開皇城回南疆去,有郡主在……她就不會有事。
不管是世子還是王爺,陶林全都信不過!
走出去一段路,裴長奕冷著臉吩咐葉楓,“盯著陶林,把秋琳抓起來。”
“世子?”葉楓遲疑,“秋琳是郡主的人。”
裴長奕看著略顯躊躇的葉楓,“本世子當然知道,她是郡主的人,還知道她就是靜和留在皇城裡的眼線,若是鏟除了她,就是斷了靜和的一條臂膀。”
“擺在明麵上的眼線,世子也要鏟除嗎?”這便是葉楓擔憂所在。
擺在明麵上的人出事,無異於直接挑破,撕破了臉麵,這是王爺所不能容忍的,所以葉楓不敢貿貿然的出手,這要是傳到了王爺的耳朵裡,還不知要鬨出什麼禍患來。
“世子當知曉,王爺是極好麵子的,可不敢當麵做那些事,王爺雖然舊疾複發,養病在家中,可凡事怕是逃不過他的眼睛。”葉楓小心翼翼的開口,“世子,三思!”
眼下都到了這個地步,若是還敢動手,王爺那邊不好交代……
“你覺得本世子還會在意撕破臉嗎?父王早就什麼都知道了,他巴不得我與靜和廝殺,兩虎相爭必有一死,死了就稱心如意了。”裴長奕冷笑連連,“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不存在什麼情分,骨肉至親又如何?說到底,都不過是爭權奪勢一場。”
贏了能活。
輸了,必須死!
“去抓人吧!”裴長奕開口,“本世子也想知道,父王的最大忍耐程度會到何種地步?”
葉楓行禮,“卑職明白!”
忍耐程度?
肯定有限。
都是自己生的又如何?
贏的人,纔有資格坐擁江山。
陶林還是去晚了,秋琳瞧著來抓的人,當即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她此前重傷,筋脈受損,很大程度上已經不能劇烈運動,此番又捱了一掌,更是沒了自保的能力。
可她很清楚,這些人拿住她絕對沒好事,郡主遠在南疆,絕不可以拖郡主的後腿。
一幫黑衣人,圍攏在周遭。
保護秋琳的人,已經全部倒地身亡。
“抓住她!”為首的冷然下令。
秋琳是個硬骨頭,二話不說便一腳踢起地上劍,快速架在脖子上,“休想拿我威脅任何人!”
音落瞬間,刃口劃破了麵板。
刹那間鮮血噴濺,陶林就站在門外,看著她鮮血飛濺,最後的目光停留在門縫處。
她呀,似乎也看到他了。
身子到底的那一瞬,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鮮血不斷的從脖頸用處,終是沒了生息。
“她死了?”黑衣人當即去探鼻息。
眾人麵麵相覷。
“竟是這般剛烈?”為首的黑衣人咬著牙,“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