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468
他差點瘋了
皇帝病了,明日罷朝。
丞相府。
洛似錦倒是一點都不覺得詫異,“有句話說得好,人算不如天算,算人者……人恒算之。”
不過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祁烈頓了一下,好似想明白了什麼,“是春風殿出事了?”
“他到底還是下手了,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人都在南疆了,他發現異常有什麼用呢?為時已晚,隻剩下無能狂怒。”洛似錦放下手中筆杆,書信一封塞進了信封,其後以蜜蠟固封,遞給了祁烈。
祁烈畢恭畢敬的接過,其後便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
“自私自利到了極點,隻盼著好,從未想過會有報應,等到報應來的時候,便是什麼都來不及了,純屬活該!”洛似錦起身,“太師府那邊如何?”
祁烈忙道,“前兩日陳太尉已經請人下了拜帖,邀您茶樓一敘,大概是有所好轉。”
“茶樓?連頓飯都不請,倒是小氣得很。”洛似錦起身往外走,外頭淅淅瀝瀝的,從昨天夜裡開始就在下雨,讓人瞧著有些心中鬱結。
祁烈緊隨其後,“卑職當時還特意留心了,是茶樓!”
茶樓雅緻,應該是有要事。
換言之,是這位陳太尉查到了什麼。
“南疆很久沒來訊息了吧?”洛似錦麵色凝重。
祁烈點頭,“已經快一個月沒訊息了,暫時不清楚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跟過去的人,也沒有來訊息,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出事了。”洛似錦已經沒辦法再欺騙自己,“出了大事。”
祁烈麵色一緊,“難道說……被郡主發現了?”
“裴靜和帶著她去南疆,此前是我派人掩護的,所以我的人一直跟著也是尋常,沒什麼可奇怪。”洛似錦搖頭,“不是裴靜和。”
祁烈駭然,“是王爺的人?又或者是世子的人?”
這兩者,都有可能。
此前訊息還算來得及時,但是這會都快一個月了,竟是毫無動靜,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卑職已經讓人去南疆了,希望能儘快帶回來訊息。”祁烈瞧著自家爺神色不太好,慌忙寬慰了兩句,“爺莫要憂思太重,永安王一直稱病,太師也臥病在床,瞧著局麵還算安穩,實則每個人都在謀算,稍有不慎,爺就會萬劫不複。”
洛似錦當然知曉,要是他們動起來了,反而不擔心。
怕就怕,都在等機會。
大家都躲在暗處,局麵就不那麼好控製,尤其是這一個兩個,都是吃人的豺狼虎豹,否則他一定會親自陪著她去南疆。
南疆的牛鬼蛇神也不少!
驀地,洛似錦身形一僵,“祁烈,你下去!”
祁烈:“??”
回過神來,祁烈趕緊行禮退下。
“出來!”洛似錦負手而立。
一道黑影出現在廊柱後麵,沒有完全現身。
洛似錦掌心凝力,隨時準備動手。
“南疆出現了疫病。”
黑影忽然開口,洛似錦收了手,一顆心駭然漏跳半拍,“疫病?”
“不知從何而起,開始三三兩兩,其後便在軍隊中蔓延,估計這會已經一發不可收拾。”黑衣人低聲開口。
洛似錦身子都在微顫,“你為何不救?”
“救不了。”
三個字,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卻也是事實。
怎麼救?
那是疫病,不是尋常風寒,連大夫都救不了,何況是其他人。
“訊息被嚴密封鎖,所以你等不到南疆的訊息了。”黑衣人又道,“事已至此,想想怎麼破局吧!”
語罷,他轉身就走。
“你不管了嗎?”洛似錦問,似乎已經認出了他。
黑衣人頓住腳步,背對著洛似錦,“救不了。”
他依舊是三個字。
救不了,如何管?
貿貿然過去,也不過是徒勞犧牲,白白送死,沒有任何的意義。
音落,人已消失無蹤。
洛似錦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忽然冷聲厲喝,“祁烈!”
祁烈急忙衝過來,“爺?”
“季有時呢?季有時呢!”
祁烈第一次見著爺如此大動肝火,止不住心頭顫動,“去、去南疆了吧?”
“馬上派人去追,然後去把太醫院的院首給我帶來,立刻、馬上、就現在!”洛似錦幾乎是喊出來的,自從進了這皇城,入了這皇宮,他就激不起半點情緒了。
在皇宮裡,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在先帝手底下乾活,必須察言觀色,而第一要務就是不讓自己有任何的情緒,情緒不外露才能活得長久。
但是現在……
他忽然有種隱隱的奔潰。
祁烈撒腿就跑,洛似錦站在院子裡,淅淅瀝瀝的雨沾濕了鬢發,讓他整個人狼狽不堪,可有那麼一瞬他又覺得憤懣難舒。
胸腔裡憋著一把無名之火,想發卻發不出來,那種滋味可真是難受啊!
春兒!
當初若不是魏逢春引開了追兵,他早就死了,死在了還沒長大的春天,當時的她摔下山坡,他卻沒辦法施以援手,很多年以後這便成了他的心結。
在入宮之後,他也悄悄派人去看過,瞧著她還活著,便也就放心了,此後再不敢靠近。
從家破人亡開始,他就是人人口中的災星。
克父克母,會剋死身邊所有人。
凡是靠近他的,都沒有好結果……
後來,村子燒了。
他還是辦差路過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的,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原以為是最好的結果,沒想到……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窮鄉僻壤,民風淳樸,怎麼可能招來災禍?
“爺,都安排妥當了。”祁烈急急忙忙的跑回來,慌忙撐著傘為洛似錦遮雨,“爺,不管發生何事,您都是姑孃的底氣和依仗,哪怕天塌了,您也得撐著,先護著自個!”
洛似錦狠狠閉了閉眼,“有時候真的很累,祁烈……很累。”
但累又如何?
身在其位,就得支撐下去。
今日他眼一閉,明天所有人的腦袋都會應聲落地。那些醃臢東西是絕對不會,對他身邊的人手下留情的。
再睜眼,洛似錦好似緩過神來,“祁烈,去查一點事。”
“是!”祁烈當即湊過來。
洛似錦不相信,疫病會無緣無故的襲來,南疆雖說潮濕陰鬱,縱然有所洪災,也不至於如此嚴重,畢竟南疆是裴玄敬的最大依仗。
誰會在自己的被窩裡,放殺人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