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500
這是代價
天牢裡,裡三層外三層。
縱然葉楓功夫再好,想要闖進來也沒那麼容易。
不過,關於永安王失蹤一事,倒是惹來了眾人的詫異,一時間還真不知道,這裴玄敬到底真的沒走呢?還是虛晃一槍,彆有目的?
這事,陳贏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隻能乖乖去問自家老父親。
“爹?”陳贏坐在病床邊。
陳老太師眼見著是不行了,但一口氣吊著吊著,竟也是熬到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執唸的緣故,始終沒能閉眼。
將此前的事情一說,陳贏便低聲詢問,“爹,您說這裴玄敬到底玩什麼花樣?人究竟是在城內,還是已經出去了,故意用這樣的謊言來惹眾人心慌?”
“裴玄敬……”陳老太師氣若遊絲,“奸詐狡猾,不可信。”
陳贏皺眉,“那就是說,人已經出了城,隻不過顧念著世子還在宮中,所以想拖延時間,等待人救走自己的兒子?這是拖延之術。”
“嗯!”陳太師低低的咳嗽著,聽著彷彿快斷氣了一般,“小、小心……宮裡。”
陳贏點點頭,“父親放心吧,我知道的,還有未央宮那邊,我也都派人加強保護,以免叫人得了可趁之機。不過安居宮那邊,我倒是……父親覺得呢?”
“她也是你的妹妹。”陳太師氣若遊絲,無力的開口,“你可以防著她,但彆讓她死了。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她呀,比你們聰明,切莫輕易得罪了她,明白嗎?”
說完這些話,陳太師有些喘不上氣來。
驚得陳贏趕緊喊府醫過來檢視,卻也不敢再驚擾父親休息。
從房間裡退出來,陳贏陷入了沉思,麵色凝重的盯著正前方看,也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過後,他吩咐管家好好看著太師,抬步就往外走。如今的局麵已經不是他一人能掌控,還是要跟洛似錦說兩句才行。
對於陳贏的擔憂,洛似錦壓根不放在心上。
“你是真的不擔心?”陳贏略有些不解,“難道你就沒想過,這可能是挑撥離間計,又或者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著人來救走裴長奕?”
洛似錦深吸一口氣,“陳太尉現在纔想到這一點,會不會有點太晚?”
陳贏愣了愣,“什麼?”
“本相的意思是,你現在纔想到宮裡的世子爺,是不是有點太晚了?人家從一開始,目標就很明確,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不是嗎?”
陳贏不說話了。
“哦,你是問過了太師,纔想到這一重的吧?”洛似錦幽然吐出一口氣,“宮裡早就熱鬨起來了,人都殺了幾波了,屍體都丟在牆根地下呢!”
陳贏:“……”
“陳太尉若是現在過去,大概也能撿著幾具屍體。”洛似錦看向他,“沒成功,一定還有下一次,且越來越氣急敗壞。眼下這情況,誰先破防,誰就輸了!”
比一比,看誰先耐不住。
“你覺得,裴玄敬在不在城內?”陳贏還是想要個答案。
洛似錦揣著手,思慮半晌,“不在。”
“如此肯定?”陳贏詫異。
洛似錦深吸一口氣,“若你是永安王,你若有心要謀反,試問是先護著自己,還是先護著兒子?”
“永安王謀反。”陳贏明白了,“先保全自身。”
洛似錦點點頭,“隻有永安王活著,外頭那些人才會乖乖聽話,若是沒了主將,外頭就是一盤散沙,縱然是裴長奕被救出去,憑他這般,你覺得永安王手底下的那些將士,會心甘情願的臣服於他嗎?”
世子就是世子,終究不是永安王!
“裴玄敬這個老賊,果真是賊精賊精的,差點騙了所有人。”陳贏幾近咬牙切齒,“想要天下,還想要兒子,恐怕我不能讓他如願以償了。”
語罷,陳贏氣呼呼的離開。
“爺?”祁烈上前,“這陳太尉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吧?”
比如說,過激的事情。
“那又如何?永安王的軍士都已經包圍了皇城,撕破的臉皮不可能再往上貼,皇上想……滿朝文武也不想,好不容易掰斷的胳膊,怎麼能給他重新續上?”洛似錦不急不緩的開口,“永安王回朝,皇帝長了誌氣,都不聽使喚了。”
不聽使喚的傀儡,就該受到懲罰!
如今,就是極好的機會。
永安王謀逆造反,恰好給了洛似錦一個機會,沒了這助益,傀儡永遠隻是傀儡。
陳贏急吼吼的進了宮,天牢那邊又殺了兩個探子,屍體正被拖出來,氣得陳贏直接下令,把這兩具屍體掛在宮門外頭,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他倒要看看,到底能有多少人,敢生出這樣的狗膽?
“太尉大人!”蕙蘭行禮。
陳贏麵色一緊。
未央宮。
陳淑儀的臉色不太好,不過是數日未見,瞧著好像整個人都瘦成了枯槁,似乎不是太對。
“皇後娘娘?”陳贏有點心驚,“您沒事吧?”
陳淑儀靠在軟榻上,瞧著好像很虛弱,看向陳贏的時候,眼底帶著清晰的倦怠之色,“沒、沒事,就是很累,倒也不打緊。”
“蕙蘭,太醫怎麼說?”陳贏忙問。
蕙蘭行禮,“太醫每日都來請平安脈,隻說主子脈象尋常,並無異樣。如今這般,是因為娘娘這胎來得不容易,因著此前餘毒傷身的緣故,所以有孕之後,讓母體受創嚴重,須得好生靜養。”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同一番話。
“太醫沒說彆的嗎?”陳贏擔憂至極,“娘孃的身子,怎麼瞧著與尋常婦人有孕不太一樣?”
陳贏還是覺得不妥。
但,他也不是大夫,說不出來具體哪裡不妥?
隻覺得陳淑儀肚大如羅,身形枯瘦,躺在那裡就好像快要端起似的,臉色蠟黃,神情萎靡,這孩子似乎將母親的精氣神全部吸收走了,像是要將母親吸乾似的。
不對。
這不對勁。
“太醫隻說了這些。”蕙蘭如實回答。
陳贏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身為皇後,理該為帝王綿延子嗣,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
“好了。”陳淑儀喘著氣,伸手撫著自己偌大的肚子,麵上帶著慈母笑,“我隻是最近憂思太重而已,沒什麼大礙的,不必如此擔心。”
陳贏上前,“你找我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