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584
這就是借刀殺人
這話問得,連裴長奕都笑了,“夏四海,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在宮裡當奴才伺候久了,竟是腦子都不會轉了?我怎麼知道我爹去哪兒了?要是我知道,還會在這地方待著?我早就跟著我父王遠走高飛,還會任由你們羞辱嗎?”
夏四海垂下眼簾,瞧了一眼門口的位置,他的時間不多,不能在這裡久留,“世子爺,您也知道的,現如今的局麵對永安王府對世子你……很不利。外頭太尉府和丞相府虎視眈眈,若是您落在他們的手裡,會有什麼下場?世子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一個洛似錦,一個廢物太尉,你覺得他們能奈我何?”裴長奕嗤笑兩聲,“夏四海,本世子已經是虎落平陽,你還指望什麼呢?”
夏四海歎口氣,“即便是事已成定局,世子就不想留點後患嗎?”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本世子倒是有點興趣了!”裴長奕似笑非笑,“你的那個廢物皇帝,傀儡木頭還有什麼後招?我們謀反,何嘗不是在為他清空前路,可他呢?關鍵時候一點都不中用……是他不中用啊!”
裴長奕雖然虛弱,卻也是死死抓住了鐵柵欄,笑得那叫一個麵目猙獰。
“蠢貨!那個蠢貨!”裴長奕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爛泥扶不上牆的蠢貨,站錯了隊,拉錯了同盟,硬生生的把那麼好的機會都給葬送了,那個蠢貨啊!”
夏四海聽不下去了,“世子請慎言。”
“慎言?”裴長奕彆開頭,脫力的靠在牢門口,“夏四海,你對你自己現在說的話,有幾分的把握呢?你一個連根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站在本世子麵前,教本世子做事?”
夏四海點點頭,幽然長歎,“既然世子固執己見,那老奴也沒什麼可說的,太尉府和丞相府都在找尋王爺的蹤跡,接下來世子會麵對什麼,自然不必多說,老奴告退!”
腳步聲,漸行漸遠。
“夏四海。”裴長奕低聲開口,“你覺得皇帝會贏嗎?”
夏四海一頓,倒是沒有回頭,“世子,不管皇上會不會贏,奴才就是奴才,沒有選擇的餘地,既然已經站在了這個位置,那麼……死也隻能死在這個位置上。”
“若是不得好死呢?”裴長奕問。
夏四海笑著點頭,“那也是奴才的命,奴才……該認!”
語罷,夏四海匆忙離開。
裴長奕靠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其實很清楚,永安王府可能是徹底完了,而他們父子二人將再無翻身之日,連帶著自己……可能都要性命不保了!
角落裡,有一道黑影快速消失。
宮裡宮外,哪兒沒有陳家的眼線?
陳贏就站在宮道上,瞧著夏四海從天牢裡出來,然後快速離開。
不多時,探子便出了天牢。
陰暗處,無光無亮。
陳贏站在那裡,探子快速上前行禮。
“太尉大人!”探子低聲開口“夏四海想去找世子殿下,詢問永安王的下落,奈何世子始終三緘其口,不願意吐露永安王的真實下落。”
陳贏裹了裹後槽牙,那還真是父子情深呢!
“還有說什麼?”陳贏追問。
探子道,“夏公公似乎一直在提及太尉府和丞相府,不知道是想刺激世子殿下說出實情,還是想做點彆的?”
探子隻是探子,隻如實彙報,不做其他猜想。
“太尉府,丞相府?夏四海這是要挑撥呢?”陳贏回過味來,“嗬,還說什麼?”
探子又道,“世子殿下一直罵皇上是蠢貨,說皇上是個保不住天下的傀儡。”
“哦!”陳贏嗤笑兩聲。
這話倒是一點都不假。
傀儡?
的確。
蠢貨?
沒錯。
既是傀儡又是蠢貨,鬨出那麼多的事情來,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要聯手永安王,最後竟被永安王擺了一道,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笑至極。
“繼續盯著!”陳贏深吸一口氣,“夏四海都來了,我就不信洛似錦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永安王的下落始終是橫亙在每個人心裡的一根刺,這根刺若不及時拔除,怕是誰都不會甘心吧?”
洛似錦會甘心嗎?
人沒死,那就是禍患。
隻要留有禍根,遲早會捲土重來。
眼見著都到了這地步,誰甘心再來一次?
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了,皇帝的心思野了,那就意味著皇帝一旦康複,就會想著收回大權。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帝王把大權都收回去了,那太師府還剩下什麼呢?太尉府還能有什麼?
祖祖輩輩,辛苦打拚算計,纔能有了今時今日的家業,若是就被皇帝輕而易舉的拿回去,那這些年的努力和積攢算什麼呢?
深吸一口氣,陳贏招招手。
身後有人快速上前,“太尉大人。”
“辦件事。”陳贏伏在他耳畔低語了兩句。
不瞬,男人身形微僵,其後畢恭畢敬的行禮,“是!”
陳贏垂下眼簾,好似又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明澤殿這邊的事情不好說,得徐徐圖之,那安居宮的事兒呢?
之前明明有了痕跡,如今怎麼沒動靜了?
“她如何了?”陳贏問。
底下人麵麵相覷,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始終是陳家人。
說起來這位陳昭儀也是有點本事,為了皇後娘娘,不是在挨罵的路上,就是在挨罰的路上,一會被打入冷宮,一會被禁足寢殿,始終沒落個好。
但是現在,她好像又攤上事了。
“似乎有人刻意在保護她,周遭巡邏不斷,想混進去也難。”底下人囁嚅著開口,“咱們不敢打草驚蛇,隻能在外頭觀望著,等待著。”
也就是說,至今沒個結果?
有人在護著她?
皇帝!
陳贏好似突然開啟了奇筋八脈,樁樁件件都那麼清晰明白,原來一切都是皇帝在作祟?帝王為什麼要舍棄陳淑儀,而靠近陳淑容?
若非要論出個所以然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皇帝想讓兩姐妹自相殘殺,藉此坐收漁翁之利。
思及此處,陳贏狠狠閉了閉眼,既是如此,那就更留不得了……
自家人始終是自家人,外人永遠是外人。
陳贏揚起頭,狠狠閉了閉眼,然後大步流星的離開。
有影子快速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雨,還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