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648
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
裴玄敬的絕望,殘月都看在眼裡,可沒辦法,到了這地步還能如何?前麵的確是沒路了,大雨瓢潑,他們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隻能任憑大雨衝刷。
絕望的嘶喊,傳入了洞內。
裴靜和揚起頭,魏逢春豎起耳朵,兩個人一動都不敢動,聽得心驚膽戰,就是有些聽不太清楚,他們這是在說什麼呢?
“你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嗎?”裴靜和問。
魏逢春皺起眉頭,“好像是在嚷嚷?嚷嚷什麼?”
喊得那麼大聲,夾雜著雨聲,聽得稀裡糊塗的,也不知道在乾什麼?但聽著這聲音,似乎是在山洞外頭吧?
沒有腳步聲,隻有喊聲?
魏逢春放眼望去,也沒瞧見紅點,那就說明他們在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至少肉眼不可見,那就不可能在附近,不可能在洞口。
沒找到洞口?
沒錯,應該是這樣。
“說不定是絕望。”裴靜和低聲嘟噥,“若不是小黑帶著我們,此刻我們也是絕望的。那條路是斷頭路,若不是攀著藤蔓下來,根本不可能找到洞口。”
魏逢春點點頭,“有道理,那他們可能就在斷頭路這邊,大概是覺得沒路了,所以哭天喊地的。那我們快走,免得他們孤注一擲,瞧著那些藤蔓便攀下來,若是如此,怕是真的會找到洞口。”
“走!”裴靜和沒有再猶豫,趕緊繼續往下走。
一圈又一圈,這路似乎有意識的朝著底下延伸,而底下的水聲則越來越清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正在攪動底下的水,泛起一陣陣漣漪,掀起巨大的浪花。
越往下,越冷。
但是風卻是熱的,冷熱交加,讓人有種喘不上氣來的窒息感,冷熱交替形成了對流風,難受的感覺不斷的蔓延開來。
“春兒,你小心點。”裴靜和低聲叮囑,“有點喘不上氣來了。”
這是否意味著,他們愈發接近真相了?
“我沒事。”魏逢春倒是沒太大的感覺,連小黑都有些精神振奮了,就盤踞在她肩頭,時不時發出了嘶嘶聲。
要不是它想偷懶,估計這會已經自己跑向前了……
裴靜和愣了愣,“你沒事?”
“我覺得這裡還好!”魏逢春沒覺得難受,反而覺得有些舒服,溫度剛好,濕氣很重,讓人有種懶洋洋的疏鬆筋骨的感覺。
舒坦!
裴靜和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繼續往下走,但她走得很慢,魏逢春覺得舒服,她卻愈發虛弱,可能是因為之前受過傷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
“郡主!”魏逢春嚇一跳,慌忙扶住了她。
搖搖欲墜的人,似乎已經撐不住了。
“不要往下走了,你受不住。”魏逢春趕緊把她扶坐在路邊,“你的身體狀況,經不起折騰了,先坐著歇會,若還是不行,我隻能帶著你往回走了。”
裴靜和坐在那裡,虛弱得直喘氣,“不用,我還能撐得住,可能是一時間沒適應罷了!先等等,等我緩過勁來,我們再繼續走。”
“好!”魏逢春頷首。
底下,忽然又傳來巨大的水聲。
聞言,魏逢春趕緊探頭去看。
除了波光粼粼,似乎沒看見彆的。
“要不然,你彆管我,先下去看看吧?”裴靜和大概是感受到了,自己有些撐不住,這裡好似空氣稀薄,不適合她繼續往前走。
魏逢春猶豫了,“把你丟在這裡?”
“我走不動了。”裴靜和吃力的開口,“你也看到了,我現如今的狀況,不適合繼續往前走,你先替我去看看前麵有什麼?若是安全,你再回來找我,豈不是更好?要不然我一直拖著你,到最後你我都是無能為力。”
魏逢春沒說話。
“春兒?”裴靜和低喚著她的名字,“我撐不住了。”
魏逢春歎口氣,“那你先躲那邊的石頭後麵去,我下去看看情況,若是情況允許,沒什麼大礙,我就來接你。”
“好!”裴靜和頷首,在魏逢春的攙扶下,慢慢悠悠的走到一塊大石頭後麵靠坐下來。
瞧著她這副虛弱無力的樣子,魏逢春有些不忍心,“你真的可以一個人待在這裡?萬一這裡再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那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裴靜和小了,“那就算我命不好,運氣不好!”
魏逢春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無奈的歎口氣,“那我走了!”
“快去吧!”裴靜和聽著外頭的雨聲,聽著那絕望的嘶吼逐漸消失,心裡的不安也跟著逐漸浮起。
都說知女莫若父,可有時候何嘗不是知父莫若女?
裴靜和知道父親的性子,絕望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他就會做出非常的舉動,反正都要死了,那麼就不管哪一種可能都試一遍。
那些藤蔓就在邊上,若是他願意冒險,孤注一擲的爬下來……
“快去!”裴靜和催促。
魏逢春深吸一口氣,終是鬆開了裴靜和,“那你千萬不動,等著我回來接你。”
“放心吧!”裴靜和擺擺手,示意她快走。
魏逢春隻能作罷,繼續朝前走去,走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終是無奈的繼續前行。
裴靜和無力的靠在了石頭上,默默的閉上眸子,人在呼吸不暢的時候,會覺得睏意難當,會覺得頭暈目眩,四肢疲軟。
現在的裴靜和,便是如此。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居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外頭,雨聲繼續。
大雨還在下著,一時間也不知道狀況如何?
但有一些事情,裴靜和還是猜對了,比如說父親的性子還有行事風格。
前麵是絕路,瞧著已經是天要亡他,可裴玄敬不甘心啊!都到了這地步,居然要他放棄,要他死在這裡,怎麼能甘心呢?
回去?
回不去的。
回去也是個死。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由不得他選擇,要麼死在這裡,要麼……還是死在這裡。
前無路,後無路。
“殘月,本王不甘心。”大雨瓢潑,裴玄敬已經淋成了落湯雞。
殘月心驚膽戰,“王爺?”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那不如拚一把?”裴玄敬環顧四周,終是緩步走到了斷口處,站在了邊邊上,低眉往下看。
萬丈深淵,大雨深墜。
驀地,他盯著那些藤蔓。
這些藤蔓雖然不粗,但一直往下延伸,不知道是否能通到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