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來時不逢春 716
丞相是被毒死的
迎上洛似錦溫柔的目光,魏逢春的心也跟著安定下來,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她就不多問,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必定是要謹而慎之。
過了這生關死劫,等待他們的纔是美好的未來。
吃過飯,洛似錦便走了,也沒交代去哪兒。
裴靜和則帶著魏逢春回了房間,讓蘇墨領著秋水四處走走,順道打探訊息,看看陳家到底有什麼動靜?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對外宣稱的“丞相已死”到底真相如何?
事實上,當裴長恒聽到“丞相已死”且是“畏罪自戕”的時候,小腦瞬間萎縮了,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沒能緩過勁來。
“皇上?皇上?”夏四海連喚兩聲,“您沒事吧?”
裴長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朕沒聽錯吧?丞相死了?洛似錦死了?”
“是!”夏四海連連點頭,“劉統領已經去大牢裡查明真相了,想必很快就會回來,跟皇上您複命,就是不知道這一次……”
不知道這一次,洛似錦是不是真的死了?
“洛似錦……不是會功夫嗎?”裴長恒猶豫了一下,“按理說不至於……如此輕易被殺,他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尤其是麵對要殺他的人,他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
除非……
“除非是用了陰招。”夏四海低語。
裴長恒看向他,目光微沉。
誠然如此。
真的是中了陰招,所以才會被殺嗎?
洛似錦的人呢?
他的暗衛呢?
大牢裡的那些獄卒,無一人是丞相府的眼線嗎?
裴長恒皺起眉頭,還是不相信洛似錦就這麼死了,這裡麵肯定有貓膩,“說不準的偷梁換柱之計,狸貓換太子,藉此來脫離天牢偷生。”
“仵作已經去驗明正身了,若是真的……”夏四海不敢想。
如果洛似錦真的死了,那可就糟糕了。
死得這麼不明不白,沒辦法跟群臣交代,也沒辦法跟百姓交代,且這死因……死因怕是沒辦法記錄在檔吧?身為帝王,若是連這點都查不清楚,以後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陳贏能殺洛似錦,改日也能殺他這個皇帝。
一想到這裡,裴長恒止不住脊背發涼,握著杯盞的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皇上?”夏四海低語,“不管丞相大人是怎麼死的,陳太尉肯定會跟您有個交代的,外麵鬨成這樣,丞相莫名其妙的死了,勢必不能服眾,太尉大概也會想個理由出來吧?”
裴長恒回過神來,默默的喝了口水。
說曹操,曹操就到。
陳贏已經等候在外頭,等著皇帝召見。
“讓他進來吧!”裴長恒深吸一口氣。
陳贏快速進來,畢恭畢敬的行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裴長恒靠在床榻上,瞧著似乎依舊病怏怏的,委實好不到哪兒去,“陳愛卿,到底是怎麼回事?丞相不是在天牢裡待著嗎?為什麼會死?”
這話其實已經是變相的問及,丞相是不是你殺的?
陳贏雖然莽撞,但也不是完全蠢笨,何況做賊心虛,更是能聽出皇帝的弦外之音,“啟稟皇上,臣以為此事不可再繼續往下查。”
裴長恒一下子啞了火。
好半晌,裴長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何?”
“皇上,此事已經鬨得人仰馬翻,若是再追查下去,隻怕會牽連無數,到了那時候可就沒辦法收場了,與其血流成河,不如隻死一人。丞相洛似錦貪贓枉法,罪證確鑿,死了也就死了,念及過往功勞,可以留個全屍。”陳贏不急不緩的開口。
裴長恒閉嘴了,愣是吐不出半句話來。
“皇上,此事到此為止是最好的結果。”陳贏繼續言語,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丞相畏罪自戕,這訊息隻要繼續往外送,說得人多了,就會有人相信。不是有句話嗎?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裴長恒深吸一口氣,“陳愛卿,這件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身為百官之首的丞相,竟是在大牢裡死得這樣不明不白,這讓全天下的人怎麼看,讓文武百官怎麼想?官高至此,尚且如此,那換做旁人呢?該何等寒心,何等驚懼?”
這不是惹得人心惶惶嗎?
但同時也是向外界釋放了一個訊號,那就是皇帝無權,大權旁落,外臣掠權。
深吸一口氣,裴長恒當然清楚,這也是陳贏的一次試探。
可笑吧?
這些人不死,他這個手無實權的皇帝,就是架在火上烤的炙肉,隨時等著被分而食之,哪怕沒了一個洛似錦,卻還有個陳贏。
不管是洛似錦還是陳贏,都該死!
“皇上放心,此事塵埃落定之後,無人敢非議。丞相以一己之私,還朝堂安寧,還天下太平,有什麼不好?”陳贏依舊是那副倔強的樣子,“臣請皇上下旨。”
裴長恒端起了杯盞,麵色微沉,不做應答。
“皇上?”陳贏的眼神不善,“丞相之死,到此為止。”
這已經不是請旨了,而是下達命令。
那一瞬,便是夏四海都愣了愣,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麼,僵在原地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寢殿內,滿室寂靜。
“容朕考量。”裴長恒低聲開口。
陳贏行禮,“臣告退。”
待陳贏走後,夏四海才稍稍定了定心神,隻是握著拂塵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誰說莽夫好控製?莽夫莽起來的時候,那是九頭牛都攔不住。
太嚇人!
“皇上?”夏四海低聲開口。
裴長恒狠狠的將手中的杯盞摜碎在地,連帶著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該死!該死,都該死!一個兩個的都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朕的麵前頤指氣使?朕纔是皇帝,纔是這天下之主?他算個什麼東西!”
“皇上息怒!”夏四海慌忙跪地磕頭,“皇上息怒,保重龍體。”
要不是這一句“保重龍體”把裴長恒的思緒拽回來,他怕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子,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情緒刺激。
深吸一口氣,裴長恒揚起頭閉了閉眼,須臾才緩過勁來,“罷了!”
劉洲從外麵進來,“皇上。”
“如何?”裴長恒問。
劉洲上前幾步,湊近了帝王床前,壓低聲音開口,“回皇上的話,卑職特意去查驗,也問過仵作,丞相大人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