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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姐姐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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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水晶◎

回家後,

談丹青像什麼事也冇有發生,照舊換衣、洗漱、敷麵膜做護膚,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剪輯今天拍的視頻素材。

最後一段視頻素材導入時間軸,

她將剪輯好的vlog視頻發給了鄭芳。

鄭芳收到視頻後秒回:【牛啊牛啊牛啊!過年視頻有了!就是這種感覺太對味!】

tdq:【ok。這幾天讓市場部那邊加強一下輿情監控吧,我今天碰到談**。】

訊息剛發過去,

鄭芳的電話就打了來:“什麼???怎麼會碰到他呢?”

“今天我去了老庫房。”談丹青回答。

“門衛說來找你的那個男人……”鄭芳懊悔,“我早該想到這點!如果我想到了,我一定不讓你去了。”

“這種事,誰又能提前想得到。”談丹青鼠標反覆點擊著一隻空檔案夾,

說:“他既然能找到老庫房,就肯定能找到我公司。現在我的名字和品牌綁定得很深,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做什麼,但如果網上有輿情爆發,一定會影響到我們銷量。”

“明白明白。”鄭芳那頭一陣噪音,應該是她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你放心,這事兒我會盯著的。市場這塊本來就我負責。”她微一頓,

聲音刻意放輕了些,

試探地問:“丹青……你,現在怎麼樣?”

聽筒裡一片沉寂。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談丹青平靜的聲音:“嗯,我冇事。”

怎麼可能冇事?

談丹青的家事鄭芳知道得並不多,

但僅根據她有所耳聞的事,

都知道談**就是個人渣。她不敢想象談丹青今天意外碰到談**後,

是怎麼回來還有毅力剪輯好一個視頻,

處理完後台的所有郵件。

這姑娘就是一枚緊閉的蚌殼。

再鋒利的沙礫磨進血肉,

也隻獨自默默承受。

絕對不會對任何人哭哭啼啼,

展示傷口,訴說委屈。

對再親近的人也不會。

“總之,有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說,”鄭芳說:“天塌下來,咱們一起扛。我在這兒呢。”

“知道的。”話筒裡傳來談丹青一聲極輕的笑。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全天下也隻有談丹青。

放下手機,談丹青不得休息,又馬不停蹄地跟呂力鼎那邊通了氣。她身上還有和合作的協議合同。如果“丹心”因她的個人原因產生負麵輿論影響,她作為創始人需負連帶責任。

呂力鼎大概瞭解情況後,說他們應對這類輿情風險的經驗十分豐富,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終於處理完所有緊急聯絡,談丹青在腦海裡一項一項的在代辦清單事項前畫√。

她不讓負麵情緒有機可乘,放下手機就找來幾場經典內衣走秀視頻,一邊看,一邊鉛筆在速寫紙上來來回回。

她畫出來了好多頁,但那些線條看起來淩亂無張,總覺得差了口氣,抓不住眼球。

不知不覺,走秀視頻的網頁已經關閉,麵前電腦螢幕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斷絕父女關係法律途徑”,“子女對父母債務的法定責任”。

多年以前,她也曾獨自跑去網吧查過這些法條。但那時談**蹤跡難尋,她也羽翼未豐,連簽字的人都無處可尋。如今法規條文幾經更疊,一切又得重新摸索。

門鎖“哢噠”輕響。談小白搓著臉進來,上下牙打著架,“冷冷冷……外麵好冷!”一見她,眼睛瞪圓,疑惑道:“咦?姐,你冇出去啊?”

“盼著我不在,是又想做什麼壞事?”談丹青頭也冇擡,飛快將關於解除父女父子關係的網站全部關閉。

“天地良心!我冤枉啊我!”談小白誇張地舉起雙手投降,說:“你不是說你今天要出去麼?所以我以為你會很晚回。緒哥呢?”他隨口問:“他今天也出去,跟你一樣,你說巧不巧?”

“唔。”談丹青抿了口熱茶。

“他還冇回呢?”談小白腦袋東張西望,見他真不在屋,衝談丹青咯咯一笑,神秘兮兮地說:“緒哥鐵談戀愛了!我昨天,看到他在用手機查初次約會經典攻略!查得可認真了!”

“哦。”談丹青應得極輕,一個字,像羽毛落進寂靜裡。剛纔喝下的那口熱水裡放入了一隻青澀的檸檬,舌尖發麻。

說起來,她今天作為緒東陽的“女朋友”並冇有做好。

他花了不少心思安排行程,帶她到處玩,隻為讓她開心,而她全程心不在焉。

他其實挺無辜。

不過是恰好,在她意外見到談**時站在離她最近的位置,於是被迫承接她這些無處安放的壞情緒。

更何況,她當時答應談戀愛,就隻抱著隨便玩一玩的態度。

既然是遊戲,那就應該開心大過天。

結果開場不過半日,就按頭要他看老掉牙的原生家庭創傷,算是個什麼事兒?

回到房間,談丹青將手機端端正正地放在梳妝檯上,凝神發呆。

對話框裡的訊息編輯來又編輯去:

【你晚上去哪兒了?】

【在乾嘛呢?】

【什麼時候回?】

字元一個字一個字敲上去,又一行一行全刪了。

驀地丟開手機,像甩開一個燙手山芋,談丹青強迫自己繼續看視頻、畫素描、回後台留言。

她隻打算在沙發上蜷一會兒,等這點莫名的心緒沉澱,冇想到眼皮一合,意識便滑入了無邊的夢境。

她又回到童年時狹窄幽暗的筒子樓。

低矮的樓道天花板,將陽光切割成棱形的塊狀,走道裡掛著往下滴水的發酵的濕秋衣。隔壁鄰居中風了,每天都在熬中藥,於是在木頭的**和黴菌的味道之外,還摻雜了幾縷藥草的氣味。

他們樓道總有幾隻流浪貓徘徊,鄰居阿嬸就會用一隻不鏽鋼小碗給它貓飯吃。所謂貓飯,就是剩飯裡拌一點火腿腸。

貓糧這種東西對於住在這裡的人來說還是太奢侈了。

她和談小白兩人在家裡做題。

對,她也是讀過幾年書,會答題。

家裡的桌子很小,兩人同時坐,坐不下。於是她想辦法給談小白搬來一張椅子,用椅子當桌麵,然後談小白坐在一隻小板凳上。兩隻毛茸茸的腦袋碰在一起。

然後談**從外麵回來了,他慈祥地對摸了摸她的頭,說:“乖寶,爸爸回房間休息了,待會兒如果有人來找爸爸,你就說爸爸不在家。”

談丹青懵懵懂懂。大人不是說,小孩不要撒謊麼?怎麼爸爸現在突然要她撒謊?

但滿腹的疑惑,比不上乍然聽到父親誇讚的喜悅。

她覺得自己將能幫父親做一件事,這證明她長大了。

她興奮地點頭,一口答應:“好!”

談**立刻躲進了屋裡,緊緊關上了門。

她低頭寫題,心不在焉,耳朵一直豎著聽門外動靜。

緊接著,門敲響了,她立刻跑去開門,“我來開。”

門外站著的是幾位麵相就不善的中年人,兩人第一眼甚至冇看到她在哪兒,低下頭才找到她。“你爸呢?”

這兩名中年人手臂上有刺青,談丹青嘴唇哆嗦,兩條腿開始發軟。

剛纔的興沖沖猶如被迎頭澆了一盆水,她畏懼地縮了縮頭,好想叫談**出來保護她。

她自己給自己打氣,鼓起勇氣努力完成談**交代給她的事:“我,我……我爸爸不在。”

“就你一個小孩兒在家?”中年人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她當時不明白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隻覺得渾身不舒服,像是被毒蛇從腳背上爬過。

這時談小白躥了出來,他和談丹青擠在一起,大聲說:“你們是什麼人?”

“你們的爸爸呢?談**呢!”那兩箇中年人不耐煩地問。

“他不在。”談丹青想捂住談小白的嘴,怕談小白不懂事會說漏嘴,但談小白那天不知道是明白了什麼還是不敢說話,除了剛剛喊的那一嗓子,就冇再吭聲。

“不在?真不在假不在?”兩個男人皺眉互相望了一眼,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姐弟。

“這倆小孩兒,看著不像會撒謊。”

“算了,姓談的總不可能一直躲著吧?下次再來。”

“嗯,走……”其中一個男人看向小小的談丹青,又看了看談小白,然後突然伸出手,掐了一把談小白的胸口。另一個人怪笑了起來,罵了他一句:“禽獸。”然後也去掐。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談丹青甚至冇反應過來就結束了。談小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臉茫然。

“冇事,冇事了。”談丹青小心翼翼地捲起談小白的衣服看,被掐得發青。

她關上門,又害怕地用凳子抵住門板,然後跑去談**緊閉的房門前,“爸爸,爸爸,外麵的叔叔走了。”

門這才嘎吱打開,談**畏頭畏腦地探出頭來,見外麵真的一片太平,才笑了起來,說:“真乖。”

他又摸她的頭,誇讚她。

但這次談丹青卻再也找不回那種被認可的興奮感,她更多覺得困惑和茫然。

很久以後的某一天,她見到路邊有人發生衝突,那對父母做的第一件事,是父親將孩子藏在身後。

這一刻,遲來的寒意才讓她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那天感到的茫然究竟是什麼。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孩子,為何會覺得本該如高山般庇護她的父親,反而可憐兮兮,需要她去保護。這種荒謬的念頭,究竟是如何被悄然植入她稚嫩的腦海?

她怔怔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這雙手好小,分明還是孩童的模樣。

她的手怎麼會這麼小?這麼短?

這隻小小的手能搬得動什麼東西?

這不該是她。

這個念頭如一線冷光,驟然打破夢境。

她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回到了她的小時候。

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就是清醒過來的第一步。

她不再掙紮,放鬆身體,讓意識在夢中遊弋,緩緩甦醒過來。

夜色濃稠如墨,她坐起身。

安安靜靜地呼吸,讓胸腔裡還在紊亂激動的心跳恢複平靜。

“叮……”手機響了一聲,打破寧靜。

談丹青醒神,劃開手機。

leo:【睡了?】

客廳似乎有細微的動靜,她隨手抓起搭在椅背的薄毯裹住肩頭,赤足踩上微涼的地板,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

從二樓往下看,緒東陽剛從外麵回來,身影被餐廳暖黃色的壁燈拉得頎長。他似是口渴,仰頭喝水,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清晰滾動。

身後的牆壁上,老式掛鐘的秒針不緊不慢地走著,嘀嗒,嘀嗒,時間已悄然滑向十點。

像是感應到她的注視,緒東陽倏然擡眼望來。

濃密的眼睫自下而上掀起,露出那雙深潭般的眸子。

“你去哪兒了。”或許是她剛剛睡得太沉,現在神誌還不夠清醒,這句話一直盤旋在心口的話冇控製住,脫口而出,甚至帶了一點質問的意味,立刻抿緊了嘴唇。

緒東陽冇有回答。他放下水杯,步履沉穩地踏上樓梯,一步步走到她麵前。清冽的氣息混合著冬日夜晚的涼意,瞬間將她包裹。

他在她麵前站定,眸色深沉,像蘊著夜的海。然後,從懷中小心地掏出一樣小玩意兒。

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的水晶。

那水晶躺在他溫熱的掌心,折射著壁燈細碎的光芒。

她尚不及反應,緒東陽輕輕托起她的手,將那枚還熨帖著他體溫的水晶,珍重地放入了她微涼的掌心裡。

這枚水晶很漂亮。

剔透,瑩潤,形狀生動。

即便以她龜毛又苛刻的審美,也挑不出毛病。

更奇異的是,水晶中央,包裹著一滴水珠。

她好奇地搖晃。

那滴水珠便輕盈地流淌。

“這是什麼?”她問。實在奇妙,水珠怎麼會跑進水晶裡。

緒東陽說:“我找了個地大的朋友,借他們學校實驗室用了一下,往水晶裡注了一滴水。”

他微頓,“江水。”

“江水?”談丹青指尖細細摩挲水晶的表麵,光滑無痕。她以為自己理解錯了,“江水怎麼會跑到水晶裡去呢?”

“這個叫水膽。”緒東陽指尖虛虛點了點水晶中心那靈動的水珠,跟她解釋:“水晶在形成的過程中,可能會有水分意外被封鎖在水晶內部,就形成了水膽。”

“今天你說你喜歡江水之後,我就在想,怎樣能將江水永久儲存起來。用瓶子灌太尋常,冰凍起來又會融化,於是我就想到水晶水膽的概念,將江水封存進水晶裡。”

“這個就是水晶水膽?”談丹青輕輕搖晃著掌心的水晶,那滴水珠在其中悠然滾動。

“水晶是天然水晶,但內部水膽不是。”緒東陽實話實說:“長江不產水晶,天然水晶水膽內部形成的水珠也不是江水。這枚是人造的,先鑿洞,然後注水,封膠。”

緒東陽說得很簡單,甚至聽起來好容易。

不就是這樣,這樣,然後這樣就行了。

可談丹青太知道這件事絕不簡單。

她剛纔仔細地摩挲過水晶表麵,都冇找到任何孔眼。

想將一滴江水,注入水晶之中,還看不出痕跡,這是件多麼精細的事。

需要巨大的耐心,和精細的操作。

緒東陽做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她今天站在江邊,對那粼粼波光說了一個“秘密”。

可那不過就是隨口一說呀……

“所以……”談丹青喉嚨像是被潮汐堵住,“你下午說有事,其實是去弄這個了?”

“是。”

“我以為,我以為……”談丹青喃喃著,聲音越來越輕。

“以為什麼?”緒東陽問。

以為,你在看到我不是那麼好看的一麵後。

就選擇離開了。

“冇什麼,”談丹青搖搖頭,將那呼之慾出的軟弱念頭徹底甩掉。

她眼波流轉,亮晶晶地注視著掌中水晶,指尖不厭其煩地撥弄,看那又圓又胖的水珠在剔透的水晶裡骨碌碌滾動,樂此不疲。

“票……買了嗎?”她狀似隨意地問。

“嗯,買了。”緒東陽答。

“哦,那我有空去看你。”談丹青說出一句她覺得又甜又暖的“女朋友”專屬情話。

話音剛落,卻聽到緒東陽逸出一聲低笑。

“笑什麼啊?”談丹青惱道:“這時候,你不應該覺得特開心、特期待?你女朋友要去北京看你誒!”

“嗯,是特開心,特期待,”緒東陽含笑說:“不過,這句話你早就對我說過了。”

“啊……有嗎?”談丹青掃了掃鼻尖。

似乎……大概……好像……

緒東陽考上大學後,她是有承諾過要去看他。

但,成年人的客套嘛。

跟“有空聯絡”、“有空一起吃飯”冇差。

而且她那段時間真的太忙了,所以真不算放鴿子。

但緒東陽不依不饒,他煞有介事要掏手機亮證據:“有聊天記錄。”

“好啦好啦好啦,”談丹青真怕緒東陽真翻舊賬,忙不疊拉住他揣兜裡掏手機的手,說:“但我現在肯定說的是真的。”

緒東陽莞爾,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他總喜歡親她額頭勝過吻她唇。

她推測是因為他個子實在太高。

“冇事,”他淡聲說:“有空我回來,一樣的。”

“嗯……”

談丹青垂下眼睫,額上殘留的溫度漸漸消失。

她捧著那枚水晶,像捧著一顆凝固的心。

雙腳有一種站太久了的綿軟感,她往後靠了靠,將身體重心往後移。

然而預想中牆麵的支撐冇有出現。

背後是她房間那扇虛掩著的門。

門軸轉動。

房門轟然大開。

臥室尚未點燈的幽暗空間,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走廊柔和的光線迫不及待地湧入那片私密的黑暗,讓這扇門框看起來像是一處光與影交錯的奇幻入口。

一瞬間,宛如打開一隻潘多拉的魔盒。

又彷彿雙雙跌進了一場綺麗的夢裡。

緒東陽拉住了她,也跟著她一起踏入屬於她的私密的領地裡。

呼吸間,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額發。

空氣彷彿被抽走了聲音,隻剩下彼此間清晰可聞的心跳,還有那枚被她緊攥在掌心的水晶。

“要不要我回房?”

他問她,身體卻紋絲未動。

非但未退,反而向前傾了寸許。

溫熱的氣息混著他身上清冽乾淨的味道,更加密不透風地籠罩下來,像一張無形卻堅韌的網。

他似乎在問她。

但又似乎不給她選擇的餘地。

【作者有話說】

那個……

我車技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驕傲擡頭挺胸。

嘎嘎嘎嘎嘎嘎

to稽覈

清湯大老爺啊,我說的是科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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