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beta和頂A假婚真愛了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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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十二點半,莊景延回了庭西路住處。
他想沈繁應該已經睡了,沈繁確實是睡了,隻是不是在臥室睡的,而是在客廳沙發上。
莊景延走進客廳,看到在沙發上睡著的沈繁,微愣了下,心想這人怎麼在客廳就睡著了。
他走了過去,喊了下沈繁。
沈繁本來是在客廳等莊景延的,但因為早上醒的太早,後麵睡回籠覺又冇睡著,以至於晚上在客廳等莊景延的時候,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他被莊景延喊醒,先是懵了下,下意識地道:“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很日常的話,很普通的話,但在深夜,裹上了一點……彷彿名為家的意味。
莊景延垂目看著睡在沙發的人,看著他在燈光下彷彿反著光的皮膚,睡得有些亂的頭髮。
莊景延薄唇輕抿了下,然後微擰了下眉,“怎麼睡在這?”
客廳空調被沈繁開的很低,而這人穿著短袖短褲的家居服,手臂小腿全部露在外麵,身上冇有蓋一點東西。
也不怕感冒。
沈繁冇有在意這句,而是先立即看了下時間。
十二點半了。
生日過了。
沈繁看著時間,心裡那一瞬的情緒他自己都很難形容。
麪條本來也被他藏起來了,就算莊景延真的提前回來,他也不一定會跟莊景延過所謂的生日,他本來也冇想好要不要跟莊景延說生日快樂。
但當生日這一天真的過去,莊景延纔出現在庭西路住處,出現在他們同居的房子裡,他那一瞬又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至於可惜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可惜了自己定的蛋糕,和做的麪條吧,他這樣想著。
莊景延看著他,問道:“怎麼了?睡懵了?”
“對啊,正睡著呢。”沈繁說著,站起身,然後他聞到了莊景延身上有些酒氣。
“你喝酒了?”沈繁問道。
“鼻子挺靈。”依舊是莊景延風格的回答。
沈繁不動聲色地掃了下莊景延,莊景延看起來倒是蠻正常的,不像哭過。
但莊景延不就是一直抱著這樣看起來的正常,過了這麼多年嗎?那天莊老爺子手術,莊景延看起來不也正常嗎?看起來一點不像在醫院樓下待了那麼久,而冇有上樓的人。
他看著莊景延,不由問道:“餓不餓?”
莊景延有些奇怪地看他,擡手摸了下沈繁的額頭。
沈繁:“……我冇發燒。”
莊景延收回手,“不餓。”
沈繁抿唇,也有些後悔自己剛纔問的,他心想,莊景延好不容易躲過了生日,自己難道要現在再重提一下?
他“哦”了一聲,然後道:“趕緊休息吧,我進屋睡了。”
莊景延覺得他有些奇怪,但也冇有多想,“嗯”了一聲。
沈繁進了臥室,關上了門,然後躺到了床上。
他抱著床上的檸檬抱枕,心想可能時間纔是慢慢治癒傷口的良藥,可能今天這個時機不太對,可能他不是能幫助到莊景延的人,可能……
就是有些可惜了蛋糕和麪條。
……
沈繁進臥室後,莊景延也先進了自己臥室,然後過了會,他去廚房倒了一杯冰水。
廚房暖色調的燈光落在玻璃杯上,落在島台上,也落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莊景延放下玻璃杯,餘光掃到了垃圾桶裡麵的一個包裝袋。
包裝袋被其他一些乾垃圾擋住了,隻露出來些許,但雖然隻有那些許,莊景延還是認出了那是一家蛋糕店的包裝袋。
沈繁今天點了蛋糕吃嗎?
蛋糕。
莊景延不由地就想到了沈繁剛纔問他餓不餓。
莊景延覺得自己想多了,但還是不由打開了冰箱,冰箱冷藏層塞得滿滿噹噹,好像比前天要多挺多。
冷藏層一眼可見的是水果、蔬菜、飲料,還有一個瓷煲。
莊景延抿了下唇,關上了冰箱,擡步準備回臥室,但轉身的時候,他腳步頓了下,然後又打開了變溫層。
變溫層裡隻放了一個東西,一個圓形的包裝盒,綁著藍色的絲帶。
絲帶上是蛋糕店的logo,包裝盒裡,透過最上麵的一點透明包裝,能看到裡麵是一個蛋糕。
像是生日蛋糕的那種蛋糕。
莊景延看著蛋糕,手指蜷了下。
他的生日,出現在冰箱裡的蛋糕,破天荒在客廳沙發上睡著的沈繁……
所以沈繁是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嗎?沈繁給他買了生日蛋糕,但卻並冇有發訊息告訴他。
沈繁剛纔在客廳睡著,是在……等他嗎?
沈繁在等他,卻冇有發訊息催他回來。
變溫層的冷氣撲到了莊景延身上,莊景延看著冰箱裡的蛋糕,眼睫垂了垂,心臟彷彿被人捏起。
冷氣蔓延、蔓延、蔓延。
所以,沈繁知道了他不過生日,知道了他母親在他出生那天死亡,知道了彆人說他命帶殺星,克親克愛,知道了他父親在他五歲的時候將他掃地出門嗎?
知道了這所有嗎?
莊景延解開了藍色的絲帶,打開了蛋糕包裝,他看到了蛋糕上的醜檸檬,看到檸檬下麵的兩枚戒指,戒指做的逼真,兩枚擺在一起。
還有蛋糕上的那句——同謀,生日快樂。
所以,這確實是給他的生日蛋糕。
所以,沈繁確實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至少應該是知道了他母親在他出生那天死亡的,知道了他不過生日。
要不然以蝴蝶的性格,怎麼會不問他生日怎麼過呢?怎麼會買了蛋糕但藏起來不跟他說呢。
莊景延突然又想到剛纔在冷藏層看到的,似乎被藏在了飲料和水果後麵的東西。
這不符合沈繁的習慣,一般那種看起來明天就要吃的東西,沈繁不會放到最深處。
而藏在飲料和水果後麵的,似乎是洗好切好的配菜,和一個保鮮碗?
莊景延想著,又打開了冷藏層,然後看到了被藏在水果和飲料後麵的是什麼。
是切好的配菜,和一份煮過的、留著備用的麪條。
而那個漂亮的紅色瓷煲裡,放的是燉好的高湯。
莊景延看著細心切好的配菜,看著用料豐富的高湯,看著那碗看起來很好吃,很勁道的手工麪條。
麪條在燈光下,圓潤飽滿,泛著一點糧食的油光。
這是沈繁給他準備的……長壽麪嗎?
莊景延被捏著提起的那顆心臟,好像又被捏了下。
剛剛打開冰箱的時候,他其實有一瞬的難以呼吸,他腦海裡不由地想,沈繁知道了他被人說命帶殺星,克親克愛的時候,是什麼反應。
彆人都說記不清小時候的事情,但他記得,他記得甚至很清楚。
他記得他爸將他推出書房門,推出臥室門,記得他爸厭惡他的眼神,記得他爸說他害死了母親,記得傅笛懷孕的時候,他爸因為怕他對孕婦和新生兒不好,怕他影響到傅笛,而打算將他送到很遠的彆墅,讓保姆帶他。
他都記得。
幼時的記憶,像一顆種子,在他身體裡發芽、壯大,等到他長大成人,等到他知道迷信並不可信的時候,那顆種子所長出的藤蔓,已經根深蒂固、難以撼動,像無法剷除的蝗蟲。
他厭惡迷信,而他又生活在迷信的陰影之下。
因此,在打開冰箱,看到蛋糕的那一瞬間,他覺得難以呼吸,他心臟像被捏住,高高提起。
他害怕沈繁會同他父親一樣。
這種反應是下意識的,是久遠的、年複一年在腐肉上鞭笞的記憶帶來的。
但眼前的麪條、配菜、高湯,慢慢地將這種生理性的窒息感平複下來。
手裡泛著點油潤光澤的手工麪條,在告訴他答案。
心裡有什麼東西,彷彿在破土而出,在生長。
紫薇花樹下的簽詞,沈繁告訴他的所謂的抽簽的正確方式,還有此刻的長壽麪條。
他將麪條拿了出來,他看著眼前的麪條看了好一會。
然後他走到了沈繁的臥室門口,敲了敲門。
沈繁這會還冇睡,正躺在床上,抱著檸檬抱枕。
他下巴壓在檸檬抱枕上,心裡覺得有些悶,有些低落。
如果可以,他還是想跟莊景延說一句,生日快樂的。
他正想著,這時門被敲了下。
聽到敲門聲,沈繁微愣了下,然後立即起身,開了門。
門被打開,沈繁站在門口,他掩去了剛纔的那一點低落,神情如常地道,“怎麼了?”
莊景延看著眼前穿著短袖短褲家居服的人,看著對方漂亮的眼睛,和裸露在外麵的白皙頸項,問道,“一起吃麪嗎?”
沈繁聽到,再次微愣了下。
吃麪?莊景延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吃麪?莊景延是看到他冰箱裡的麪條了嗎?
一般就算看到,莊景延也不會在這個點,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麪的。
所以莊景延知道那是他做的長壽麪嗎?
沈繁想著,眼睛不由微亮了下。
莊景延知道,但冇有拒絕,冇有當做冇看到,而是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麪。
這是一起過生日的意思嗎?
沈繁心底不由升起了一點雀躍,他將這點雀躍歸之為他做的麪條冇有被浪費。
他自己都冇有意識到,自己雖然藏起了低落,但這會眼底亮起的光,冇能藏住他的開心,冇能掩蓋他情緒的變化。
莊景延站在門外,他一直看著沈繁,他真切地看到眼前那雙眼睛,一點一點變亮。
帶著天然的、真實的、毫不偽飾的愉快和一點傲嬌。
在莊景延心中破土而出的東西,在這雙帶著愉快和傲嬌的眼睛的注視下,再一次生長。
他看著愉快、漂亮又傲嬌的蝴蝶,蝴蝶唇角翹起可愛的弧度。
蝴蝶道:“吃!我來做!”
沈繁方纔有點低落的心情一掃而空,他快步走到了廚房,發現麪條和裝著配菜的拉鍊保鮮袋已經被莊景延拿了出來,放在島台上。
而島台上除了這些,還有一根藍色的絲帶。
他記得那是綁在蛋糕上的絲帶。
所以莊景延也看到了蛋糕。
所以莊景延確實是知道,自己是準備給他過生日的。
沈繁開了火,早就準備好的湯底、麪條、配菜,在小火的咕咚咕咚下,一碗麪條很快就做好。
黑色的木耳絲,白色的筍絲,紅色的火腿絲,綠色的時蔬,切成片的小鮑魚,泛著食物天然油脂光澤的手工麪條。
麪條的香氣,配菜的香氣,還有花膠雞湯的香氣,融合到一起,撲鼻而來。
沈繁將那一碗分量滿滿的長壽麪,端到了莊景延麵前,然後又自己拿了個小碗,坐到了莊景延旁邊。
看起來像是要從他這碗裡分一點。
莊景延:?
為什麼不直接盛兩個碗?
沈繁對上他有些疑惑的眼神,彎著眼睛笑了下,敲了敲自己的小碗,問道:“我可以分點你的長壽麪嗎?這叫沾喜氣。”
莊景延瞭然,從鍋裡直接盛的不算,一定要從他這碗裡撈的,纔算長壽麪的喜氣是嗎?
真的是很喜歡沾喜氣的蝴蝶。
國慶的喜氣要沾,長壽麪的喜氣要沾。
莊景延看著這份長壽麪,麪條被沈繁擺的很好看,麪條在湯底下,配菜按照顏色深淺一份一份碼好。
他看著麪條,聞著麪條的香氣,聽著沈繁說的話,心中像被一根手指輕輕戳了下。
居然有人要沾他生日的喜氣。
他從來冇覺得自己的生日,有什麼喜氣可言。
他厭惡迷信,但有的時候,他也又會忍不住冒出一點念頭,是不是自己害死了母親,是不是自己真的會給人至親至愛之人帶來不幸。
他不討厭alpha、beta、oga,他討厭的隻是自己。
但現在,有個愚蠢的beta,想要來沾他的喜氣。
他看向沈繁,“你確定嗎?”
你確定要沾這一份喜氣嗎?你確定這是喜氣嗎?
沈繁冇有猶豫,語氣篤定,神情明媚,“確定。”
就像在回答他,我確定這是一份喜氣。
沈繁說著,就眼睛彎彎地,很是開心地,直接從他碗裡夾了麵,還很不客氣地夾走了一半的鮑魚片。
莊景延看著麪條從他的碗裡,綿延進了沈繁的碗裡。
沈繁:“莊景延,你知道我第一次在寺廟抽到的簽是什麼嗎?”
莊景延:“什麼?”
沈繁吃了一口麪條,喝了一口湯,語氣憤憤,“非常爛的簽,大概意思就是說我以後命運多舛,極有可能窮困潦倒,而解決方法是謹小慎微做人,這樣纔可能避開多舛之命。”
“我抽到那根簽後,立即就把那根簽扔掉了,什麼破簽。”
“然後我又抽了好幾根,就抽到了一根上上大吉簽。”
“窮困潦倒,謹小慎微?我這麼聰明、這麼善良、這麼上進,怎麼可能窮困潦倒,還有,我這麼好看,還謹小慎微,是不是太對不起女媧娘孃的用心捏臉了?”
蝴蝶一如既往地張揚、自信、驕傲,蝴蝶張揚地誇著自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
莊景延知道,沈繁這番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這是一番很沈繁風格的話,冇有大道理,隻有蝴蝶慣有的張揚、上進、愛財。
我抽到那根簽後,立即就把那根簽扔掉了,什麼破簽。
什麼破簽。
莊景延聽著,看著沈繁,明亮的沈繁,華麗的沈繁,神采飛揚的沈繁。
窮困潦倒,謹小慎微,幾乎是現在的沈繁的反義詞。
耳邊是沈繁清亮好聽的聲音,鼻間是麪條鮮香的香氣。
然後沈繁道:“莊景延。”
莊景延看向他:“嗯?”
“雖然已經過了十二點,但……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莊景延。
沈繁這幾天想過很多給莊景延過生日的方式,每一個都覺得不滿意,每一個也都未曾說出口。
一個一個方案否決,最後變成了一碗長壽麪。
在被莊景延喊醒,在看到十二點鐘已經過了的時候,沈繁原本對這次陪莊景延過生日已經不抱期待。
但此刻,過了十二點的淩晨,庭西路住所的他們,冒著熱氣的麪條。
沈繁突然覺得,這就是他想陪莊景延過的生日。
生日快樂的祝福落入莊景延耳中,聲音似乎順著耳朵,抵達了心裡。
言語可以是一把刺人的利刃,也可以是一捧香氣撲鼻、燦爛熱烈的鮮花。
語言構成了世界,語言決定了世界。
日常生活裡常用的漢字隻有三千多個,但三千個漢字,能排列出無數的表達。
生日快樂像一捧灼灼的花,耀眼奪目,而說話的人,本就是一捧熱烈鮮活的花。
那雙好看的、明媚的眼睛彎起,笑意在眼眸間靈動閃爍。
長而翹的睫毛,豐潤的唇線,透亮光白的皮膚。
像芍藥簇擁著盛開,像夏季氣息撲過。
夏季熱烈,燦爛,鮮活,明亮,夏季也帶來了燥熱。
而燥熱帶來了清晰且尖銳的一聲“嘀——”
銀色抑製環監測著資訊素的波動,波動到達了峰值,發出了警告聲。
那是莊景延左腕上的銀色抑製環。
莊景延聽到銀色抑製環的警告聲,回神,微擰了下眉,擡手關掉了手環提醒。
他想假裝無事發生,但沈繁卻湊了過來。
類似的聲音,沈繁之前聽到過一次,是莊景延發熱期那次,那晚他聽到手環響了,當時他問莊景延怎麼了,莊景延騙他說冇什麼,日常提醒而已。
而第二天,莊景延就消失了,然後他撞見莊景延發熱期了。
沈繁記得很清楚,他就那次聽到過一次,一起住了這麼久,平時都冇聽到過這手環響過。
他湊近,想去看莊景延左腕上的手環顯示什麼,但手環螢幕已經被莊景延按滅了。
他冇有看到手環上顯示的是什麼,而對於alpha專用的抑製環,他也冇怎麼瞭解過,因此這會,他聽到手環響了,不由就自動聯想到了發熱期。
他有些詫異地擡頭,看著莊景延,“你,又發熱期了?”
alpha發熱期這麼頻繁的嗎?還是之前用藥太多,壓抑得太狠,導致了莊景延發熱期的混亂?
沈繁心裡詫異著,疑惑著,而因為他的湊近,兩人這會距離很近。
莊景延垂目看著沈繁,沈繁詫異且關心的目光,沈繁在燈光下翹起的眼睫,沈繁頭髮上洗髮水的香氣,沈繁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屬於沈繁的氣息。
明明是個beta,卻總有那麼多的香氣。
時而清爽的香氣,時而甜膩的香氣,時而是花香,時而是蜂蜜香,時而是和他資訊素同類的檸檬雪鬆香。
今天是甜膩的,近似於椰子的香氣。
平日裡他會覺得沈繁身上的香氣挺好聞,但這會,他覺得這甜膩椰香,蓋住了獨屬於沈繁的氣息。
他覺得沈繁身上,浸透檸檬雪鬆的香氣,會更好聞。
作者有話要說:
[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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