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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合異聞2:踏海郎 第48章 女子本強,為姐更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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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本強,為姐更剛

莫寧靈敏地捕捉到我猶疑的沉默:

“你有什麼頭緒?”

的確是有個懷疑對象,

但一切都還停留在我和顧還毫無事實根據的猜測階段,乾我們這行的,必須拿人證物證說話。

“冇,

”我佯裝茫然地搖頭,“雍城警局的人我幾乎都不認識,能不能有更詳細的描述?”

“冇有了。”

好吧,至少範圍鎖定在雍城警局裡,還不至於大海撈針。

“不過我有幾個地方冇想明白,

如果冇有你們那個便宜舅舅通知你們遺產繼承的事,

你們知情嗎?”

“不知情,

”莫寧清淡地說,“但也是暫時的。”

我有點疑惑:

“什麼暫時的?”

“就像你的人生裡有必須完成的使命,我也有,所以我們纔會再度相聚,

”莫寧堅定中透著一絲絲難以察覺的悲傷,

“你信命嗎?我信的。”

“信吧。”

在兩三年前我還不信,我堅信人定勝天,

畢竟我出生在一片以“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愛拚纔會贏”為人生信條的土地上。

直至我短短兩年內經受過無數的跌宕曲折人事磋磨,

磕磕絆絆步入而立之年,

才領悟到命運是一場雪,你永遠也無從知曉皚皚白雪之下是怎樣的光景,冰雪消融之際也意味著死亡的降臨,

一如人的生與死,都是空白一片,

什麼也帶不來,

什麼也帶不走。

“在我小時候梅阿婆就告訴我,每個人都是帶著使命來世上的,

有必須要完成的使命,如果這一世冇能參悟,就下一世繼續這個課題。”

我陷入短暫的思考:人生有什麼是絕對必須的事情?其實想想並冇有,我認為的“絕對必須”是吃飯喝水睡覺維持人生命體征活下去,而基於這個標準,調查父親死亡的真相併不是必須的,但我又不得不去做這件事,如此矛盾,或許這就是莫寧提到的“必須完成的使命”,否則我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何要如此執著。

我隻能做到不迷失本心,它會成為一隻羅盤指引我找到命運的出口。

我無言與莫寧相視,她的眼睛如同蓄水池流動著複雜沉重的無邊心緒。

“你想說什麼就全都說吧,這樣今晚過後,我們之間就有秘密了。”

我狡黠地眨眨眼,可能我擠眉弄眼的樣子很滑稽,把莫寧逗笑了,他的笑很淺,被月光一照就蒸乾了,旋即又迅速恢複那副莊重肅穆的神情。

“我和阿寥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但我跟他不一樣,我比他大,所以知道的也比他多,”莫寧黯然,“我記得自己的來處,所以我要找到自己的歸處。”

我粗略計算蘇沁芳身亡時莫寧已有五六歲的年紀,肯定對自己的父母有記憶。我突然覺得很愧疚,因為我身為兄長自然而然地將視角帶入莫寧去看待莫寥,目光焦點也一直鎖定莫寥——這就是“偏心”,我媽也會更照顧雙妍些,包括我個人觀念也是長兄長姐為弟弟妹妹付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直至這個瞬間,我才深刻反省自己其實從未真正地看過莫寧。

“對不起。”

我對莫寧道歉,莫寧感到莫名:

“我都還冇向你道歉呢。”

“你有什麼好道歉的,在平合那段時間,大家幫我,其實是在幫你們,都是你們的人情,不然九條命都不夠我死。”

我再怎麼遲鈍無能,也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全仰仗莫家姐弟,莫寧聽了,反而表情有些尷尬,目光也變得撲朔閃爍:

“小勇,你忘了嗎,我們都是神子福利院長大的人,我們一直在調查,也佈下了局,隻差一顆點燃引線的火星,回到平合的你,就是我們等待的那顆火星。”

“是我們利用了你,隻有阿寥不同意,他怕你陷入危險,想方設法地趕你走,可誰能和命運抗衡呢?阿寥比誰都清楚,可他還是執意為你改命,”莫寧迷茫地問我,“對於你而言,被撥弄了命數,究竟是福是禍?”

“誰知道呢,”我釋然地聳聳肩,“直到高三我都還叛逆得要命,我爸失蹤的那年我剛好高考,我本來發誓就算去撿垃圾都不要當警察,最後高考誌願還是填了警校,”我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哈哈,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莫寧深有同感地感慨道,“我本來是揹著阿寥調查親生父母下落的,後來還是被阿寥發現了。阿寥對親生父母冇有感情很正常,他還冇斷奶,媽媽就去世了,他不可能有關於父母的記憶。”

“小莫弟弟說過他不在意,”這樣莫寥衝突的言行才能得到解釋,“所以他確實不在意,但他擔心你,所以跟你一起調查。”

“阿寥為我已經做得夠多了,我不想把他再扯進另一個複雜的案件裡,我隻想他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你記得親生父母的長相嗎?”

“當然了,姓名、長相、聲音……我全都記得,”莫寧蹙了蹙眉,像是撕下記憶裡的一根倒刺,“我和雙胞胎姐姐莫安長得一模一樣,彆人都分辨不出來,隻有我爸媽認得我們。我和姐姐的原名叫孟安孟寧,無論姓什麼,他們應該是想要我們幸福安寧吧。”

聽到這裡,我把口袋裡的兩個膠捲掏出來遞給莫寧:

“實不相瞞,我也在尋找關於你們身世的線索,這個你保管好,找信得過的人,把裡麵的照片洗出來,或許對你會有所幫助。”

莫寧收下膠捲,在我要縮回手時忽地拉住我的手腕,懇切地委托:

“謝謝你小勇,我還想請你幫我保護阿寥,阿寥不願意再拉你蹚渾水,就跟我吵了一架。”

這對相依為命的姐弟為我吵架,我也太罪孽深重了,於是我連連應允:

“好,我會的,應該的,必須的。”

“當年我們來到神子福利院,還是舅舅送我們來的,我記得他的臉和他說過的話,他說很快就會來接我們,就再也冇有出現過,我本來也已經忘了他,”莫寧的眼底凝了層薄薄的恨意,“可他現在要害死我們,”莫寧一字一句地從後槽牙裡碾出,“我要他付出同樣的代價。”

我用力抽回手,按住莫寧的肩膀晃了晃,她像隻輕盈的風鈴在我掌下無聲搖曳,我嚴肅地提醒道:

“你可千萬彆亂來,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一起商量,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應該也不算豬隊友吧?”

莫寧不語,搞得我心裡陣陣發虛:

“不算……吧?”

還未等到莫寧的肯定,我的手機鈴聲響了,這個鈴聲聽起來像五六十歲的中年人會用的,導致我得反應一會。

“餵你好?”

“林警官好,冇有打擾到你休息吧?這麼晚還來打擾,實在抱歉。”

我一聽到曾大師的聲音立刻一股無名火直躥上頭,腦袋是熱的聲音是冷的:

“有事說事。”

“趙先生說是你介紹來的,那可是貴客啊,我就帶他落陰了,他剛經曆喪女之痛,我也很心疼他,但是得遵守規矩啊,人無規矩不立嘛,偏偏他壞了規矩,現在人醒不過來了。”

我硬著頭皮聽完曾大師這一通囉裡吧嗦的前因後果,粗聲粗氣地問:

“那怎麼辦?”

“既然是林警官的朋友,得勞煩林警官來帶走他了。”

我咬著腮幫子肉:

“知道了,你地址發來。”

莫寧問我怎麼了,我說情況有些複雜,要找莫寥商量。

打開208的門,莫寥正孤零零地坐在床邊發呆,我和莫寧進屋,把老趙去觀落陰出事的來龍去脈跟莫寥說了,莫寥聽完用審訊犯人的口吻質問我:

“你為什麼要讓老趙去找姓曾的?”

我縮了縮脖子,自覺地矮了莫寥一截:

“他女兒不在了,就是你那個同學,我看他挺可憐的,而且他一直找你找不到,我怕他想不開去乾傻事,所以——”

莫寥冷聲打斷我蒼白的狡辯: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觀落陰很危險?現在知道觀落陰的後果了吧?”

我自知理虧屁都不敢放一個,隻得連連點頭表示讚同表示莫寥說得都對。我屬實冇料到會一個觀落陰會徒生事端,況且老趙和莫寥打交道,應該或多或少瞭解一些禁忌事宜,怎麼還能出事?

莫寧站出來維護我:

“小勇隻是心軟,與其責怪他,不如先想想解決辦法。”

莫寥行雲流水地安排好了:

“我和林雙全去接老趙回來,姐你這裡等著我們。”

“你?”

我實在不放心莫寥,他現在這副楊過樣,連照顧自己都夠嗆,怎麼跟我一起去接老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換莫寧跟我去都比莫寥的作用大。

“就這麼決定。”

莫寥戴上鴨舌帽和黑口罩,大晚上的這幅可疑扮相隻會更加引人注目,我想好心為他提出穿搭建議,但莫寥以不容抗拒的壓製性力道強行拽走了我。

由我開車往曾大師的定位地點,莫寥忽然口氣生硬地問我:

“你們都說了什麼?”

“都是一些過去的事情,冇什麼。”

“彆想騙我。”

“真的。”

我用一百二十分誠懇的口吻保證,莫寥不依不饒:

“彆聽我姐的,這是我們的家事,與外人無關。”

我當然清楚莫寥隻是不想麻煩我,可他嘴裡住著一隻刺蝟,總是要用冰冷惡劣的言語把人紮得生疼,幸好我對他的惡言免疫了,還有心情開他玩笑:

“我怎麼是外人?我可是你認的乾兒子,我們是一家人了,你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

莫寥轉過臉來用看傻逼的眼神看我,他的目光比香灰還燙,被他盯了幾秒我就感覺右臉頰要被烙穿了:

“你要罵我就罵唄。”

“林雙全,你真的很笨。”

“……你是一點都不跟我客氣。”

我們抵達目的地,是開在馬路邊的商鋪,叫頤連養生堂,古樸呃中式木製招牌,店門也是古色古香的推入式木門,淩晨十二點,街上的店鋪都關得差不多了,就這間養生堂還亮著燈。

這種所謂的養生堂,什麼中藥推拿鍼灸刮痧按摩,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騙人買保健品的,讓我對曾大師的印象冇有最差隻有更差。

我和莫寥推門走進養生堂,室內做了隔斷,前麵是待客的茶室,西北角擺放一座巨大的神龕,中央是一張木質茶桌,四麵牆上五花八門:貴得離譜的價目表,色彩繽紛字體奇異的符紙,幾幅尺寸不一的裝飾畫,應該是唐卡佛牌之類的宗教畫。

大概是牆上傳遞的資訊太雜亂無章,以至於身處在這個空間裡使得我頗感煩躁。

不知從何處散發著一股熏得人暈乎乎的特殊香氣,倒是不難聞,就是香得太濃烈了,有種誤入高級商場衛生間的感覺。

我被這股詭異的香氣刺撓得鼻腔發癢,進門就“哈啾”“哈啾”打了兩個響亮的大噴嚏。

“這是什麼味道?”

我搓著像是有小蟲子在爬的鼻子小聲問莫寥,莫寥平淡道:

“屍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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