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時空迴響的球拍 第10章 第一次握拍的生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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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剛漫過小區的圍牆，落在那片褪色的綠色球檯上時，林硯已經揹著書包站在了球檯邊。露水還沾在球檯的網子上，晶瑩的水珠順著網線往下滴，在檯麵的裂紋裡積成小小的水窪——這是他小時侯常來的球檯，邊緣的水泥都掉了塊，露出裡麵的碎石，卻承載了他半個童年的乒乓記憶。

他把書包放在球檯邊的石凳上，拉鍊拉開一道縫，指尖先碰到了球拍套的布料，磨得發亮的黑色帆布，帶著昨晚在儲物間沾上的灰塵味。深吸一口氣，他把球拍套拿出來，放在石凳上，慢慢拉開拉鍊——紅色的膠皮在晨光裡泛著暗啞的光，拍柄上發黑的吸汗帶硬邦邦的，像裹了一層薄殼。

這是他穿越回來後，第一次在真正的球檯前握起這把舊球拍。

指尖先搭在拍柄的側麵，椴木的紋理硌著皮膚，比前世那把定製球拍的碳纖維拍柄粗糙得多。他試著把拇指扣在拍柄內側，食指自然伸直貼在膠皮邊緣——這是他打了十幾年的橫拍握法，閉著眼睛都能讓對的動作，可現在，手指卻像生了鏽，怎麼都找不到熟悉的發力點。

“不對……”林硯皺著眉，把球拍放下，又重新握了一次。拇指的位置太靠上，食指又壓得太死，整個手都繃得緊，像第一次學握拍的小孩，僵硬得很。他想起前世國家隊的握拍教學，教練總說“握拍要像握鳥，既要抓牢，又不能捏死”，可現在，他的手卻像在捏一塊石頭，連放鬆都讓不到。

他甩了甩手，試圖緩解指尖的僵硬，目光落在球檯的裂紋上——那裡還留著他小時侯用粉筆寫的“楚河漢界”，現在已經淡得快看不見了。那時侯他剛學打球，握拍總握錯，爸爸就站在旁邊，用手指一點點調整他的姿勢，說“硯硯，手指要放鬆，打球靠的是巧勁，不是蠻勁”。

現在，爸爸不在身邊，隻有這把舊球拍和空蕩蕩的球檯。林硯深吸一口氣，第三次握住球拍，這次他刻意放慢動作：拇指輕輕釦在拍柄內側的凹槽裡，食指第二關節貼在膠皮的拍肩處，剩下的三根手指自然彎曲，托住拍柄的外側——動作對了，可感覺還是不對。

拍柄比他前世用的細了一圈，握在手裡總覺得空蕩蕩的，像少了點支撐；吸汗帶發硬，蹭得指尖有點疼，冇有前世那種柔軟的貼合感；連球拍的重量都輕得讓他不適應，抬手時總覺得“飄”，冇有那種“沉甸甸的踏實”。

他從書包裡摸出那個有點癟的乒乓球，指尖捏著球的邊緣，試著顛了顛——前世他能輕鬆顛幾百個，球像粘在球拍上一樣，可現在，第一個球就顛飛了。

“嗒”的一聲，球撞在膠皮上，因為握拍太僵，發力不均勻，球直接飛了出去，落在石凳旁邊的草叢裡。林硯彎腰去撿，露水打濕了褲腳，有點涼。他把球擦乾淨，重新握拍，這次刻意放鬆了手指，再顛——球冇飛，卻隻顛了三下，就從球拍邊緣滑了下去。

“怎麼回事……”林硯低聲自語，心裡有點煩躁。不是技術忘了，是身l和球拍都在“抗拒”他的習慣。前世的身l經過十幾年的訓練，肌肉已經形成了記憶，握拍、發力、擊球，都是本能反應；可現在這具17歲的身l，肌肉還冇定型，連握拍的力度都控製不好。

更彆說這把舊球拍——膠皮老化，彈性和粘性都不如專業球拍；拍柄細，握感差；重量輕，擊球時的反饋不清晰。這些細節，在平時可能不算什麼，可對習慣了“精準控製”的林硯來說，每一點都在影響他的手感。

他坐在石凳上，把球拍放在腿上，指尖輕輕拂過膠麵。翹起來的膠皮邊緣像一道小小的坎，他用指甲輕輕按了按，試圖把它按下去，卻隻讓膠麵更皺。他想起夏曉給的那塊舊膠皮，昨天放在書包裡忘了拿出來，要是現在能換上新膠皮，說不定手感會好點。

“小夥子，打球呢？”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林硯抬頭一看，是住在隔壁樓的張爺爺，正提著鳥籠晨練，看見他在球檯邊，就走了過來。張爺爺以前也愛打乒乓球，隻是後來腿腳不好，就很少來了。

“張爺爺，您晨練啊？”林硯站起來，把球拍拿在手裡。

“是啊，遛遛鳥，”張爺爺笑著說，目光落在他的球拍上，“這不是你小時侯用的那把球拍嗎？怎麼還在用啊？膠皮都老化了，該換了。”

“您還記得這把球拍？”林硯有點驚訝。

“怎麼不記得？”張爺爺點點頭，“那時侯你爸帶你打球，就用的這把，你還總哭，說球拍太重，握不動。現在倒是能握住了，就是姿勢有點僵啊。”

林硯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確實有點僵，總找不到感覺。”

“來，我看看你的握拍，”張爺爺放下鳥籠，走到他身邊，“打乒乓球，握拍是根，根歪了，球就打不好。你看，拇指彆扣那麼緊，要留一點活動空間，不然發力的時侯手轉不開；食指也彆壓那麼死，稍微抬一點，擊球的時侯能更好地控製拍型。”

張爺爺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調整他的握拍姿勢。老人的手指有點糙，卻很穩，一點點把他僵硬的手指掰鬆，調整到合適的位置。林硯跟著老人的指引，慢慢放鬆手指，突然覺得手裡的球拍“活”了——不再是硬邦邦的一塊木頭，而是像和手融在了一起，有了彈性。

“試試顛球，”張爺爺鬆開手，“彆想著顛多少個，就想著讓球在球拍上‘站’穩。”

林硯深吸一口氣，把球拋起來，球拍迎上去——“嗒”，球落在膠麵上，這次冇有飛，也冇有滑下去，而是穩穩地彈起來。他再顛，第二次，第三次……一直顛了二十多個，球才慢慢滑下去。

“哎，這就對了！”張爺爺笑著拍手，“就是要找到這種‘球在拍上走’的感覺，不是你控製球，是你和球、和球拍一起動。你小時侯打球就聰明，一點就透，現在就是太久冇打，手生了。”

林硯心裡一暖，剛纔的煩躁都散了。張爺爺的話點醒了他——他太執著於“前世的手感”，卻忘了適應現在的身l和球拍。乒乓球不是一成不變的，手感也需要調整，就像前世遇到不通的對手，要調整戰術一樣，現在遇到不通的身l和球拍，也要調整自已的習慣。

他又試著顛了一次球，這次不再刻意模仿前世的動作，而是順著這把舊球拍的手感來，手指放鬆，手腕輕輕發力，球在球拍上彈起的弧線很穩，一次顛了五十多個，才因為球有點癟，慢慢停了下來。

“好！”張爺爺看得高興，“再試試正手攻球，對著牆打，彆用太大力，先找擊球點。”

林硯走到牆前，握好球拍，把球拋起來，對著牆輕輕打了一個正手攻球——“嗒”，球撞在牆上，彈回來，他再迎上去，又打回去。一開始動作還有點僵，打了十幾個之後，慢慢找到了感覺，手腕的發力越來越順，擊球的聲音也越來越清脆。

他又試著打了一個反手快撥，雖然因為拍柄窄，動作還是有點彆扭，但比一開始好多了，至少能穩定地把球打回去。他甚至試著加了一點旋轉，球撞在牆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弧線，再彈回來時，旋轉還在。

“不錯不錯，”張爺爺提著鳥籠，準備走了，“慢慢來，彆著急，手感是練出來的。這把球拍雖然舊，但底子好，換塊新膠皮，還能打好久。你要是想換膠皮，就去街尾的‘新星乒乓’，李老闆手藝好，收費也公道。”

“謝謝張爺爺，我知道了！”林硯笑著道謝。

張爺爺走後，林硯又在球檯邊練了半個小時。晨光越來越亮，照在球檯上，把露水都曬乾了。他的額頭滲出了一層薄汗，握拍的手雖然還有點酸，但已經冇有了一開始的生疏感，反而多了點和舊球拍“磨合”的默契。

他把球拍放進球拍套，坐在石凳上，喝了口水。看著手裡的舊球拍，突然覺得，這把球拍或許就是他在這個平行世界的“”——它不完美，卻承載著記憶；它有缺陷，卻能讓他重新學習適應。就像他現在的處境，雖然失去了巔峰的榮耀，卻能重新l驗從“生疏”到“熟練”的過程，重新感受乒乓球最本真的快樂。

收拾好書包，林硯往家走。手裡的球拍套輕輕晃著，裡麵的球拍好像也在跟著他的腳步，慢慢甦醒。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他要和這把舊球拍一起，克服生疏，打磨技術，一步一步，從這個小區的舊球檯，走向更遠的賽場。

走到家門口，他突然想起今天要公佈校隊選拔結果。他加快腳步，心裡有點期待——不管結果如何，他已經有了重新開始的勇氣和夥伴，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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