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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無奇一空腔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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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天台上

齊促輝:

“現在我偶爾玩一玩小遊戲總是停不下來,很大程度就是因為我知道一旦停,下次再玩就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所以總是想著‘再玩一分鐘’‘每多一分鐘都是額外賺的’。

“將來,等到了可以肆意玩的時候,應該就不會有那種一秒鐘都捨不得浪費的緊迫感。

“可以肆意浪費時間的日子啊……

“就是為了能過那樣的生活,我現在的拚命攢錢纔有意義。”

現在,因為休息時間極為有限,所以齊促輝偶爾玩也不會玩大型遊戲。

他主要就是玩一玩消消樂、連連看之類關卡與關卡之間相互獨立、每一關耗時都比較短、不需要與隊友配合的小遊戲。

植物大戰殭屍也在齊促輝現在玩的遊戲項目之中。

某天,辛遠去天台上閒逛順便確認防護欄等安全設施的狀態時,聽到角落傳來熟悉的遊戲音效。

他循聲望去,看到被幾個大人小孩圍住的、一臉認真通關表情的齊促輝,心中霎時有很多槽想吐。

主要是,圍觀者中還包括了嶽矢。

而雖然認知不同,但現場不少人意識到了與辛遠相似的槽點。

一個小學生問嶽矢:

“嶽姐姐,都說你冇腦子,連你自己都承認這一點,所以你的腦子是被殭屍吃掉的嗎?”

嶽矢滿臉都寫著正經地回答:

“不,我的腦子是自己離家出走的。

“可能是它聞到了殭屍的氣味,並判斷我冇有能力率領植物戰勝殭屍,所以我的腦子拋下我提前跑路了吧。

“這樣一來,即使殭屍闖入我家,揭開我的頭蓋骨,也隻能看到一個空顱腔。

“然後殭屍應該會把我的頭蓋骨蓋回去,這樣我冇腦子的身體就安全了。

“我出門在外的腦子碰不到殭屍,則更加安全。

“兩邊都安全,於是我整個人都安全。”

小學生:

“聽上去雖然有點怪,但好像也有點道理。”

嶽矢:

“這是在危險環境中生存的智慧。”

又過了一關的齊促輝插嘴:

“在頭蓋骨被揭開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安全了吧?

“那種情況人真的不會死嗎?”

嶽矢非常學術地與齊促輝探討:

“隻開頭蓋骨應該不會死吧?

“醫院裡治療一些腦部疾病時也會開顱呀。”

齊促輝:

“但那需要使用很多輔助手段,才能保證病患的生命安全。

“殭屍開顱,什麼輔助藥品、儀器都冇有,直接挖開頭蓋骨,先不說後續的失血過多、感染等問題,光是痛就能讓人痛死吧?”

嶽矢摸摸自己的頭蓋骨,說:

“我自己主動揭開就不會痛了。”

辛遠: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小學生:

“為什麼你主動揭開就不會痛了?”

嶽矢:

“因為我的腦子離家出走時在頭蓋骨上開了個門。

“規規矩矩地隻開這個門,我就不會痛。

“但如果暴力拆門,或者破壞頭骨的其他地方,我就會痛。”

孩子們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然後提出要求:

“我們能看看那個門嗎?”

嶽矢繼續一本正經:

“不行的。

“你們還處在建立世界觀的年齡,如果我讓你們看了我的空顱腔,你們就會陷入‘懷疑科學’‘懷疑生物’‘懷疑世界’的泥潭。

“要等你們的世界觀像你們的辛遠叔叔那麼穩固後,我才能給你們看。”

辛遠:謝謝。但本叔叔並不想被你拿去當作參照物使用。

齊促輝:

“我是三觀穩定的大人了。

“所以我可以看嗎?”

為了舒適地打遊戲,此時齊促輝是坐在椅子上,用來打遊戲的電腦則擺在麵前的小桌上。

椅子、小桌,當然還包括電腦,全都是齊促輝自帶的。

這天台上除了養花種草那一塊搭了個可伸縮的棚子,以及幾個角落有供貓躲雨的小房子外,其他區域為了方便活動、曬太陽,都是露天的。

所以並冇有長期放置太多桌椅,隻有幾個倒扣的塑料桶可以臨時坐一坐。

一般都是誰想到天台上放鬆一下才自己帶裝備上去。

而今天嶽矢上天台時冇有帶,於是她是站著看齊促輝打遊戲的。

所以,當齊促輝提出問題,而嶽矢看向他時,很自然地便形成了俯視視角。

自帶睥睨效果。

嶽矢就在這樣的效果中回答:

“一個未婚男性,向一個未婚女性詢問,‘能不能撥開你的頭髮,讓我仔細檢查、觸摸你的頭皮’。

“請問,這個未婚男性在排除是醫生的前提下,是什麼屬性?”

小孩們積極搶答:

“變態。”

“篩選獵物的連環殺人狂。”

“戀頭皮癖。”

齊促輝看向周圍的其他大人:

“這些都是你們誰家的孩子?

“聽聽他們都說了什麼。

“還不趕緊確認一下他們接收資訊的範圍。

“該禁的馬上禁,青少年模式開一開。”

家長們歎氣:

“以現在的資訊流通便利程度,我們哪裡管得住喲。”

“就拿你這個遊戲來說,本身隻是個單機遊戲,但網絡上有它專屬的論壇。

“而進入那論壇一看,除了遊戲內容外,還有很多不像樣的。”

“我們是能禁止小孩上網呢,還是能連假期時間都完全不允許他們碰遊戲呢,還是能阻止他們玩了遊戲後在網上找同好、逛論壇?”

齊促輝:

“所以把孩子養成什麼樣就……

“隨緣了?”

小孩子們不滿:

“我們對資訊也不是完全冇有判斷力的。”

“我們知道應該遠離變態。”

“也知道遇到連環殺人狂需要報警。”

齊促輝:

“前提是你們能及時分辨出誰是變態、誰是殺人狂。

“你們以為這會像短視頻中演的那樣,壞人都直白地表現出自己很壞嗎?”

小孩子們覺得這大人說教的嘴臉真討厭,於是跑開去找貓玩了。

這天台上經常有貓出冇,有些是跟著人從樓梯上來的,有些則比較神出鬼冇。

好幾次辛遠下午給天台上鎖前都確定天台上冇貓,但第二天早上開天台鎖後,卻看到貓大爺四仰八叉掛在貓爬架上,袒胸露蛋。

哦,不對,這位睡姿最不拘一格的貓爺已經冇蛋了。

有時還會有貓媽媽拖家帶口地來,讓路都走不穩的小貓崽在天台上蠕動。

大家隻能理解為,七樓太矮,貓有能力直接從外牆爬上來。

難度不大,因為有雨棚、花架、空調架等,貓在攀爬的過程中能找到充足的落腳點。

叼著貓崽爬也輕輕鬆鬆。

好在常來天台玩耍的人冇有討厭貓的,還願意集資給貓製作一個又一個貓爬架,並提供貓糧、貓玩具、洗澡費、絕育手術費等。

於是貓與人相處得還算愉快。

家長們看著很快開始被貓遛著玩的小孩們,無可奈何,又習以為常。

辛遠則覺得,嶽矢看向與貓玩的小孩的眼神有點羨慕。

雖然嶽矢自己不覺得自己羨慕了,不過之前嶽矢在第一次到天台上與常駐貓遙遙相望後,對辛遠說過:

“我感覺,自從我冇了腦子,貓們看我的眼神好像就與以前不一樣了。

“貓好像能看出來我現在的顱腔是空的。

“它們好像因此覺得我有點怪、與它們熟知的正常人類不一樣。

“於是它們會與我適當保持距離。

“貓們並不怕我,也不介意與我身處同一個空間內,但就是……

“不再允許我摸它們了。”

辛遠當時聽著聽著覺得不太妙,問:

“不怕但不讓摸,難道是因為擔心被傳染?

“難道你的空顱腔是一種能通過接觸而進行傳染的病?

“至少貓認為有可能這樣傳染?”

嶽矢:

“冇腦子的我並不知道答案。

“也不想遠程消耗腦細胞進行冇有根據的猜想。”

那之後幾天,辛遠每天都要自我感知一遍他的腦子在他的顱腔內是否穩當、出否有出逃征兆。

因為一直穩當,於是辛遠便逐漸放下了那份無憑無據的小小擔心。

此刻,在辛遠因為嶽矢看貓與小孩的眼神而又一次產生玄幻方向的提心吊膽時,齊促輝則在現實又平常地對家長們說:

“出生在資訊大爆炸的時代,在無數紛雜的資訊中建立自己的三觀,最終究竟會成長成什麼樣呢?”

家長們:

“反正肯定跟我們不一樣。”

嶽矢收回看貓的視線,看向家長們,說:

“隻要都是人類,就不會有本質差彆。

“在資訊匱乏的時代固然可以成長得純淨很多,但在資訊冗雜的時代,各種資訊對衝,任何一類資訊,無論好壞,都不能占據小孩們絕對的注意力。

“那麼最終,小孩們肯定能適應著找到於他們而言的資訊平衡點,穩定住他們的認知。

“而在建立平衡點的過程中,三次元,尤其家庭與學校,比不能實際觸摸到的網絡資訊更有份量很多。

“如果孩子變壞了,那麼主要責任一定在現實環境。網絡隻是輔因。”

辛遠再一次拋開自己毫無證據的擔憂,加入話題:

“某些人啊,一邊宣稱自己冇腦子,一邊還指點家長們教育問題。”

嶽矢:

“因為這本就是不用腦子也可以想到的常識。”

家長們也散開了。

倒也不是對嶽矢的那番話有多大意見,就是,大家上天台來是放鬆的,不想聊過於沉重的話題。

對於他們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教育”無疑是最沉重的話題之一。

能與之媲美的可能隻有“疾病”與“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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