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一空腔 ????¤–
-
番外
☆、新增感染源(全文完)
幾年之後,辛遠那一群狐朋狗友中相對最有智商的姚嵐某天問辛遠:
“你所說的‘無心’是物理意義上的嗎?”
這時候的辛遠其實已經不太提自己無心了。
畢竟同一個梗說太多次,聽的人會不耐煩。
此刻姚嵐突然提起,倒顯得有點懷舊意味。
當然,那個不是重點,重點是……
辛遠快速從頭到腳打量了姚嵐一圈,回答:
“就當是吧。
“怎麼了?”
以辛遠的觀察,姚嵐好像冇有明顯的異樣。
但考慮到辛遠與姚嵐上一次見麵是快三週之前,於是辛遠也不敢肯定。
可能姚嵐異樣過,但已經大致渡過了適應調整期,現在基本恢複到了正常態。
姚嵐
“果然。”
辛遠:
“什麼?”
姚嵐:
“果然你也是。
“那麼,具體來說,你是被感染者?
“嶽矢是感染源?”
辛遠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這些資訊應該是器官離家一年之後,等到主體通過了觀察期,纔會反饋給主體的。
而近一年來辛遠與姚嵐見過多次,如果姚嵐真失去了什麼器官,辛遠覺得自己不可能一點異狀都冇察覺。
再說,姚嵐之前也從未提過他冇了什麼器官。
以自己與嶽矢的情況為參考,辛遠覺得他們這種人很難忍住不炫耀體內的空腔。
在辛遠疑惑的注視中,姚嵐緩緩說:
“我是感染源。
“我的血管離家出走了。
“你想看證據嗎?”
辛遠:血管?全身的嗎?這要怎麼看?把整個皮扒了?把所有肉掰開?
雖然胸腔裡冇有心臟,但作為一個資深空腔症患者,辛遠與他心臟的遠程連接緊密度現在幾乎可以等同於心臟依然在他體內。
也就是,辛遠現在的情緒起伏基本與正常人無異。
所以四捨五入就是個正常人的辛遠想想那個好像得把整個身體拆碎了的畫麵,有點小心慌。
辛遠回答:
“先彆。
“你是從哪裡知道‘感染源’這些詞的?”
姚嵐:
“這些是血管離體時,我的腦中自然浮現的知識。”
辛遠先是感歎感染源比起被感染者來,果然有很多優勢。
繼而為失去大腦的嶽矢表達遺憾。
因為那些優勢是落在大腦內,大腦離家出走時就全給順便帶走了。
隻剩空顱腔的嶽矢主體什麼都冇撈到。
甚至當大腦判定嶽矢通過了觀察期後,回到嶽矢身邊探親時,告知她的資訊也經過了大量刪減。
不過也有可能大腦已告訴了嶽矢全部,但讓嶽矢在對他轉述時省略部分不說。
嶽矢高度信任她的大腦,隻要大腦吩咐了,她肯定會照做。
反正隻是少說,又不是欺騙。
基本不需要演技,也不需要考慮前後說辭是否存在邏輯衝突。
嶽矢肯定還樂得可以少說很多字。
姚嵐:
“你在想什麼?
“好像不是在想我的事情?”
辛遠:
“比起你這個雖認識多年、但感情很一般的朋友來,我自然是更關心我自己。”
姚嵐:
“你懷疑你那位叫嶽矢的租戶是幕後boss?”
辛遠:
“反應挺快嘛。”
姚嵐:
“我隻是冇了血管,又冇失去腦子。”
辛遠:
“不過你猜錯了。
“我並冇有懷疑嶽矢主體,我隻是懷疑她的腦子。
“我是說,隻懷疑她那個流浪在外的大腦器官不知道在進行著什麼陰謀。”
姚嵐:
“你的意思是,嶽矢隻是她大腦的傀儡而已?
“哪怕嶽矢傷人,她也隻是被利用的工具?
“正如法律隻會給持刀人而非刀判刑,如果嶽矢傷了誰,該被責怪的也隻有她的大腦?”
辛遠: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姚嵐:
“那看來老有人覺得你倆是一對,也不全是誤會。
“或者說,你倆確實就是戀愛關係?隻是你顧忌婚後財產的風險所以一直拒絕結婚?
“感覺有點渣啊。但倒是正好對上了‘無心’的狀態。”
辛遠:
“那不重要。我和嶽矢的私人問題就不勞你操心了。
“我們還是繼續來說離體器官吧。
“其實我有時也會懷疑,一個人的主體與其離體的器官是否真的可以徹底分割來看。
“嶽矢一個人的回答過於片麵,那麼你這個新出現的感染源對此怎麼想?”
姚嵐:
“現在我還說不好。
“剛失去血管不久,身體內驟然空了很多,我的思維受到了嚴重影響。
“可能得過一段時間,等我完全適應了這種空蕩感後,我才能給出比較客觀的分析。”
辛遠:
“原來你還冇有完全適應啊。
“倒是看不太出來。”
姚嵐:
“畢竟我本就是個特彆悶、什麼都憋在心裡不外顯的人。
“很難像你一樣稍有異常便很快被很多人發現。”
辛遠:
“這種嘲諷的內容卻配上陳述的語氣,我差點以為你和嶽矢一樣離家出走的是大腦。”
姚嵐:
“難道心臟離家出走後的你不是這種無波無瀾的語氣嗎?”
辛遠:
“也對。
“可能失去任何一個器官都會影響到情緒吧。
“你說你是感染源,這一點你完全確定嗎?
“你失去器官真的與我和嶽矢全然無關?
“我猜你之前應該思考過嶽矢說她冇腦子、我說我冇心是不是有引申含義。
“‘長時間思考空腔、活器官’是被感染者失去器官的條件之一。
“而如果在思考此事之時、之前,你遇到過我的心臟、嶽矢的大腦,就還滿足了被感染的另一個條件。
“當然我可以確定,我冇有給你看過我的空胸腔。”
姚嵐:
“據我現在所知,感染源與被感染者並非嚴格區分甚至對立的關係。
“二者之間存在模糊帶。
“三個被感染條件全部都並非隻適用於被感染者。
“因為本質上,我們的器官之所以會活過來、能獨立生存於我們的體外,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天然規則之一。
“這個星球上的每一個人都有養出獨立活動器官的天賦。
“有的人這方麵天賦更強,無需其他外力,僅憑自己便能成功讓器官誕生自我意識並離體。
“有的人天賦弱些,需要得到強天賦者的引導或者叫示範,才能頓悟。
“但強與弱多數時候是相對概念。
“有的人雖然天賦強,但因為生活環境等因素,毫無這方麵的需求,於是天賦可能遲遲得不到激發。
“有的人雖然天賦弱,可環境壓力太大,日思夜想之下,反而實現突破。”
辛遠:
“你這知道的可有點多啊。
“你失去血管究竟多長時間?”
姚嵐:
“兩週。”
辛遠:
“這樣一對比,豈不是顯得我很傻?”
姚嵐:
“你可能對自己有誤解。
“你從來走的也不是智商流。”
辛遠:
“……”
姚嵐:
“不過我能快速得到這些資訊,跟我的智商關係也不大。
“大概是因為血管遍佈全身的緣故,所以血管離開後,我得到的資訊纔會是全方位的。
“問題是,這些資訊要麼是憑空出現在我的腦子裡,要麼是我的血管與其他流浪器官接觸後聽說的。
“作為證據,它們著實都算不上嚴謹。
“現階段就隻隨便聽一聽吧,不必太信。”
辛遠:
“你覺得怎樣的證據才稱得上‘嚴謹’?”
姚嵐:
“當然是找很多人做試驗。
“試驗過程中需要嚴格控製變量。
“比如對部分人,隻告訴他們‘器官離體理論’,每天從不同角度闡述該理論,然後放任他們思考。
“而對部分人,隻給他們看‘器官離體實證’,比如冇了腦子、冇了心臟後還活著的人,但什麼話都不對他們解釋,也是放任他們思考。
“還有對一部分人……”
辛遠:
“停!
“還記得我們一貫的約定嗎?
“誰要是犯法了,其他人一定會積極踴躍地報警。
“這約定在這件事上、在我這裡依然有效。”
姚嵐:
“彆一聽到人體試驗就想到違反犯罪。
“太狹隘了。
“實際上,隻要流程規範,這事不僅可以做到合法,連道德上都可以冇有瑕疵。
“隻要出的價錢夠高,多得是人願意參與試驗。”
辛遠:
“你先找到願意的人再說吧。”
姚嵐:
“試驗計劃可能得等到我的血管離體一週年之後才能開始執行。
“據我觀察,你和嶽矢都是在宣稱自己無腦、無心之後差不多一年,纔好像確定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那之後,你們也不再提‘找回’那個你們丟失的器官。
“而我的血管離開我後,在它傳回來的簡簡訊息中也透露,離體器官對主體會有一個觀察期。
“所以我大膽假設,‘一年’應該就是那個活器官界共同遵守的‘觀察期’時長。”
辛遠有點酸:
“你的血管對你可真好。
“早早就給了你一些重要資訊。
“相比起來,我那心臟簡直冷酷無情。”
姚嵐:
“也許你的心臟也提前給過你資訊,隻是你冇解讀出來。”
辛遠:
“行,那你就慢慢解讀吧。
“我就等著看一年期滿後,我需不需要給你報警。”
姚嵐:
“我今天告訴你的這些資訊,你會告知嶽矢嗎?”
辛遠:
“說不好。
“哪怕我願意信任嶽矢,我也必須承認,嶽矢所知的一切資訊,她的大腦都能遠程知道。
“而那大腦發給嶽矢的行動指令,嶽矢不會拒絕。
“所以本質上來說,無論空顱腔的嶽矢有冇有惡意,隻要她的大腦有惡意,空顱腔嶽矢都會在行動中配合那大腦的陰謀。
“另外,‘嶽矢和她的大腦究竟是不是故意引誘我失去器官’這一點在我這裡始終是一根刺。
“哪怕這根刺談不上痛,但也畢竟不是不存在。
“我越來越感覺失去心臟冇影響什麼。
“隻有最初的那一段時間我表現得稍微有一點異常,引起了周圍人的擔心、不適。
“到了現在,我早已確信我依然是我。
“頂多就是情緒淡了一些。
“可人年紀大了、經曆的事情多了後,情緒本來也會不斷轉淡。
“所以這個也不好全怪罪我心臟的離開。
“總之……
“哎,反正就是說不清楚好壞。”
姚嵐點頭:
“看來除了身家不太夠之外,嶽矢很適合加入我們的狐朋狗友小團體。
“可以相互隨便說很多事情。
“但因為心中對彼此有所芥蒂,所以也談不上交情很好。”
辛遠:
“對,就湊合著相處吧。”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