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文物修複師的逆襲人生 第三章 觸碰殘片,父親的臨終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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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碰殘片,父親的臨終囑托
晨露凝在老木窗的纏枝蓮雕花上,墜成飽滿的銀珠,順著紋路滑下時,恰好砸在青銅鏡殘片的雲雷紋凹槽裡。林淺握著殘片的指尖像被細針狠狠紮了下,麻意順著指腹竄進小臂——昨夜殘片映出的龍門山古寺地圖,此刻在腦海中清晰得能數清石階紋路:山門左側
觸碰殘片,父親的臨終囑托
“小心!彆碰它!”張館長驚呼著想上前,卻被林淺抬手攔住。她的目光死死盯著轉動的轉心,突然明白——轉心轉動時會帶動內部機關,裂縫處正是機關出口。她調整焊勺角度,順著轉心轉動的方向輕輕一挑,一小片捲成細條的絲綢從裂縫裡滑了出來,落在麂皮工作台上,展開時硃砂字跡格外紮眼。
“龍門山月滿,鏡歸九竅門。”字跡潦草急促,顯然是匆忙寫就,落款處畫著半枚青銅鏡紋,與她手中的殘片嚴絲合縫。林淺的心跳瞬間飆快——陳老剛說過,龍門山古寺是九竅閣的舊址,這紙條分明是引她去的路標。
“這是什麼?”張館長湊過來,臉色凝重得像掛了層霜,“昨天我擦香囊時,裡裡外外都檢查過,根本冇有這東西!”
“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林淺的目光掃過蘇晴,正好看見她低頭按手機,螢幕上“顧明修”三個字一閃而逝。瞬間的電光火石間,她想通了所有關節:蘇晴破壞香囊引她來,就是為了讓她發現這張紙條;顧明修在龍門山設好埋伏,等著她自投羅網。
林淺深吸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重新握穩焊勺。剩下的修複格外順利,當最後一道裂縫被焊合,她轉動香囊頂部的銀鏈,九竅轉心順暢轉動,鎏金光澤在燈光下流轉,比修複前更溫潤,像吸飽了歲月的光。放大鏡下,焊介麵與原器融為一體,連最挑剔的李博都找不出絲毫痕跡。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李博激動地拍著桌子,衝林淺拱了拱手,“林小姐,我之前眼拙,多有冒犯,您這手藝,稱得上‘當代修複聖手’!”
蘇晴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趁著眾人圍著林淺,悄悄往門口挪。可剛摸到門把手,修複室的門就被推開,顧言深帶著兩個助理站在門口,銀灰色西裝襯得他臉色格外冷。他的目光先落在林淺額角的薄汗上,喉結幾不可察地滾了下,隨即轉向蘇晴,語氣像淬了冰:“蘇晴,顧氏文保部的唐代香爐修複方案,漏洞多到能塞進一艘船,你給我解釋清楚。”
蘇晴的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她冇想到顧言深會突然來,更冇想到他會當眾提方案的事。“言深哥,我……是助理整理錯了,我已經在改了,馬上就好……”她的聲音發顫,眼神躲閃著不敢看顧言深。
“助理?”顧言深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她袖口沾著的銀灰色焊料上,又掃過玻璃罩裡的香囊,眼神冷得能凍住空氣,“博物館監控顯示,你昨晚十點單獨進庫房,今早七點香囊就裂了。你袖口這現代合金焊料,和香囊裂縫裡的殘留,是不是同一種?蘇晴,你最好說實話。”
林淺將筆記和絲綢塞進工具箱,轉身就走——她冇興趣看顧家的鬨劇。可剛走到顧言深身邊,就被他伸手攔住。他的指尖差點碰到她的胳膊,又猛地收了回去,像是怕燙著。
“淺淺,”顧言深的聲音放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離婚協議的財產分割,我重新擬了。市中心的江景公寓歸你,還有我私人賬戶裡的兩百萬,算是……算是補償。”
“顧先生不必費心。”林淺側身繞過他,聲音淡得像白開水,“我隻要我父親留下的東西,顧家的錢、房子,我一分都不會要。”她的目光掠過門口,那輛無牌suv竟然跟到了博物館門口,輪轂上還沾著老城區的泥點——顧明修是真的急了,連掩飾都懶得做。
顧言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瞬間沉得發黑:“那是顧明修的車。他最近一直在查九竅鏡的訊息,你……你自己小心。”他想說什麼,卻又停住,看著林淺挺直的背影,喉結滾了滾,最終隻吐出這麼一句。
“我的事,不勞顧先生掛心。”林淺冇回頭,徑直走出博物館。剛到台階下,手機就震動起來,是陳老的訊息:“龍門山附近發現顧家的人,有埋伏!彆單獨去,我安排了文物局的人接應,明晚月圓之夜再行動——九竅鏡要靠月光啟用,那時去最合適。”
林淺抬頭看向西天,夕陽正沉進樓宇縫隙,染得雲層像燃著的火。她摸了摸貼身的絲絨袋,殘片的溫度越來越高,彷彿在呼應著即將到來的月圓。她知道,從父親將殘片塞進她手裡的那一刻起,這場關於真相、關於九竅鏡的仗,她就必須打贏。
修複室裡,顧言深將蘇晴的方案摔在桌上,紙張散落一地。“這上麵的焊接工藝,和林淺三年前提交的研究筆記,一字不差。”他的指節攥得發白,看著窗外林淺纖瘦卻挺直的背影,喉結狠狠滾了兩下——那股悔意像酸水,從胃裡翻上來,燒得喉嚨發緊。他終於明白,自己這些年有多瞎,纔會把珍珠當魚目,把真心踩在腳下。
回到老城區時,巷口飄著煤爐的煙火氣。張奶奶舉著碗熱餛飩站在門口,圍裙上沾著麪粉,看見她就快步迎上來:“淺淺,文物局的小張都跟我說了,你今天在博物館給你爸長臉了!快吃,剛煮好的,薺菜餡的,你小時候最愛吃。”
林淺接過碗,瓷壁的溫度燙得指尖發麻,咬下一口餛飩,薺菜的清香混著肉汁在嘴裡散開,眼眶突然就熱了。張奶奶蹲在門檻上,撿起地上的槐樹葉慢慢撕著,歎了口氣:“昨晚我夢見你爸了,還是十年前穿藍工裝的樣子,笑著喊我‘張嬸’。”
“你爸墜海前那天下午,我在槐樹下擇菜,看見他蹲在石墩上抽菸,一支接一支,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張奶奶的聲音沉了下來,“旁邊停著輛黑轎車,下來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西裝熨得筆挺,卻透著股陰鷙氣,墨鏡遮住半張臉,露出來的下頜線繃得像塊冷鐵。兩人冇說幾句就吵起來,我聽見你爸喊‘那是九竅閣的根,你彆想碰’,那男人冷笑,說‘顧家要的東西,從來冇有得不到的’。”
林淺捏著筷子的手猛地收緊,餛飩湯灑在手背上,燙得發麻也冇察覺。黑西裝、顧家——和她記憶裡碼頭那輛轎車的主人,完美重合。“張奶奶,那男人有冇有什麼特征?比如戴什麼飾品?”
“有!”張奶奶拍了下大腿,“他脖子上掛著個圓玉佩,油光水滑的像老物件,說話時總用拇指磨那玉佩。聲音悶悶的,像含著東西,聽著就不舒服。”
林淺的心沉到了穀底——顧明修的脖子上,常年掛著塊家傳的和田玉璧,那是顧家的標誌,質地溫潤,正是張奶奶說的“油光水滑”。她將殘片放在石桌上,月光剛爬上槐樹枝椏,殘片就泛起金光,與絲綢上的鏡紋拚合成完整地圖:龍門山古寺藏經閣地下,藏著九竅閣的密室。
張奶奶的話像把鑰匙,打開了她記憶的暗格:父親墜海後,周薇立刻派人來搜老房子,搶走了父親的紅木工具箱,當時她哭著要,周薇踢開她說“這是顧家資助的,現在該還了”。現在想來,那箱子裡肯定藏著九竅鏡的另一半線索,甚至是父親留下的證據。
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簡訊,隻有一行字:“想知道你父親的真相,明晚月圓之夜,獨自來龍門山古寺。——顧明修”
林淺冷笑一聲,將簡訊轉發給陳老。她知道顧明修在逼她,可她不會怕。父親的仇、九竅鏡的秘密、被顧家篡改的真相,她都要一一查清,親手討回來。她握緊殘片,掌心的胎記與殘片貼合,暖光漫開,像父親的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
夜漸深,老房子的燈光透過木窗,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暖黃的光斑。林淺坐在工作台前,重新整理父親的筆記,指尖劃過最後一頁時,紙頁夾層裡掉出張泛黃的小照片——父親站在龍門山古寺前,身邊是個穿中山裝的老人,兩人手裡各舉著半塊青銅鏡殘片,笑得格外開懷。那老人的側臉,她在陳老辦公室的合影裡見過——是九竅閣前閣主,陳老的師父。
她立刻把照片發給陳老,電話秒接,陳老的聲音激動得發顫:“這是我師父!你父親是他指定的九竅閣繼承人!這張照片是二十年前拍的,當時他們剛找到九竅鏡的另一半殘片,冇想到後來被顧明修偷走了!”
林淺看著照片上父親溫和的笑容,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輕聲說:“爸,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窗外的月光越來越亮,殘片在月光下流轉金光,雲雷紋彷彿活了過來,在桌麵上投下複雜的紋路,像一張指引前路的地圖。
她打開工具箱,將父親的銀質刻刀、槐花蜜熬的魚鰾膠、還有按古籍配方調的防迷藥一一擺好——這些都是父親留下的“後手”,現在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月光灑在她臉上,映出眼底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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