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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戒僧 第 1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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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我的寶貝,為什麼要藏著掖著?”

唐捐敬佩他的無畏,雖然自己也渾身疤痕,也沒想過用那玩意兒,主要是嫌麻煩。

“後天我生日,肯不肯賞臉來戚園小坐?”

唐捐點頭,大大方方應了。

戚柏舟笑得更開,眼角的細紋都看到了。

張萬堯那邊完事後沒看見人,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說再嘮今晚乾死他,唐捐掛了電話跟戚柏舟說了再見就往過跑,邊跑邊罵老東西變態。

戚柏舟站在榕樹下看唐捐奔跑的背影,看他跟張萬堯熱情相擁,十指緊扣,心口一痛,有些站不住腳。

此時燕斐笑著向他奔跑而來,如五歲那年初見一般。

小不點兒一躍成為俊秀的少年郎,他有些恍惚,腦子裡還是唐捐。

張萬堯最終還是沒熬住唐捐的生拉硬拽,準時來到第二人民醫院的胃腸科,唐捐提前約了時間,張萬堯做得很快,說怕疼,就做了無痛,豎著進去,橫著出來,被護士推到觀察室等待麻醉蘇醒。

唐捐確認他暫無大礙就去了醫生診室,覃醫生的朋友,劭秋,胃腸科的主任。

電腦螢幕上是張萬堯的胃黏膜視訊,劭醫生拿著黑色中性筆在上麵指指點點,眉心緊蹙:“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我看了上次的結果,潰瘍麵增大,他最近飲食是不是又不規律?”

唐捐皺著眉回想:“其實還好,他就昨天一天沒吃東西,晚上吃了點牛排炒飯,回來全吐了。”

劭醫生轉過臉問:“你倆每天都在一起?”

唐捐實話實說:“那倒沒有。”

劭醫生歎了口氣:“他最近肯定飲食不規律,持續攝入辛辣刺激食物,不然不可能這樣子,我開點兒藥,你要盯著他吃完,平時一日三餐要按時吃,不能喝酒,讓莧姨給他做點養胃的粥,要養成習慣,不然潰瘍嚴重有穿孔癌變的風險,到那時候,光注意飲食可行不通啊。”

老東西這幾天都在重慶乾嘛了,不是戒煙戒酒了嗎,怎麼潰瘍還加重了。

唐捐接過處方單連連點頭,說這次一定死盯著他。

劭醫生欣慰,眉心的結慢慢散開:“好,按時吃藥,三個月後再來複查。”

唐捐道完謝去交錢拿藥,回到觀察室老東西正在穿鞋。

唐捐提著藥過去扶,張萬堯一見他手裡的藥,臉一下就黑了:“這是讓我拿藥當飯吃?”

唐捐懶得理他的陰陽怪氣,點頭。

一上車張萬堯就說回宴庭,唐捐說回他那兒,小元拿不定主意,喊了句老闆,張萬堯不吭聲了。

最後回的唐捐那,回家前去了趟超市,買了一堆養胃的東西,什麼茯苓,山藥,猴頭菇,南瓜,山藥,八寶粥,還買了隻烏雞,沈枳說猴頭菇跟烏雞枸杞一起燉,可以補脾益氣,助消化,她以前做過,張萬堯喝了一口就沒喝了。

回到家唐捐就在廚房踢裡哐啷一頓造,張萬堯盤腿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縮,週六窩在他腳邊呼呼大睡。

“雲恪等會兒送飯,你彆把廚房炸了。”

唐捐正在淘小米,老東西的話他充耳不聞,又開始切南瓜,砰砰作響。

張萬堯拿了手機:“飯呢,速度。”

雲恪那邊差點兒闖了紅燈。

搗鼓了一個小時,唐捐端著一碗小米南瓜“粥”往餐桌上一放,雲恪送來的飯張萬堯還沒動,拿了勺子去喝粥,這哪是粥啊,一勺下去根本舀不動。

“聽話,以後不做飯了,好嗎?”

唐捐自認為這是張萬堯說過的最溫柔的一句話,但此時並不悅耳,他知道自己的粥沒熬好,但熟能生巧,他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信心的。

“粥雖然稠了點,但營養價值高啊,你要是嫌太稠,先彆動,我去兌點兒熱水。”

唐捐話音剛落就要拿碗去飲水機那接水,張萬堯手往上一蓋,說就這樣吧,就當喝了三碗。

唐捐沒堅持,屁顛屁顛跑去廚房收拾,半天不回來,張萬堯讓他過來吃飯,唐捐說沈枳告訴他要提前把八寶粥先泡好,明天煮就會快一些,張萬堯以手扶額,對自己接下裡的日子感到絕望。

晚上睡覺,唐捐拿了張萬堯環在他腰間的手掰來掰去地玩,老東西的手又細又長,骨節分明,還白,真好看,玩到一半說明天打算去逛商場,問他想要什麼禮物。

張萬堯困了,眼皮直打顫,說彆再做飯了。

唐捐朝他手背就是一拍,說不可能。

結果唐捐第二天醒來張萬堯就不見了,打了電話,他說在辦案子,最近都在宴庭,會按時吃藥,讓他放心。

唐捐說每次吃藥都要拍視訊,張萬堯應了。

不用給老東西做養胃餐,唐捐帶週六去薛叔那解決早餐,中午去王府井挑禮物,一枚藍色蝴蝶胸針,一款銀色雷達,雖比不上老東西的百萬名錶,可這也是他條件允許內挑的最好的。

老東西敢嫌便宜,他自己戴。

回去的路上,唐捐接到了溫妤的電話,說案件有了新進展,警方在對死者進一步屍檢後發現,死者是在第一次碾壓後腹部被不明物體連續通刺七次失血過多死亡,接著又遭受撞擊,導致開膛破肚,傷痕覆蓋,所以第一次屍檢沒有發現。

這下就不是簡單的肇事逃逸了,這是故意殺人,唐捐心頭一顫,這個案子越來越詭異了。

溫妤說鄧延想見他,唐捐說好。

人關在豐台區第二看守所,唐捐下了地鐵打的過去,說明來意,民警把他帶到會見室,隻有一個通風口的小黑屋。

人沒到,唐捐有點兒坐立不安,渾身發冷,他曾在類似的地方待了七天七夜,毒癮犯了腦袋哐哐撞牆,隔壁是個癮君子,說實在受不了問□□要□□,會給的。

他沒吭聲,繼而找其他止疼的方式,不發出聲音就好,最後直接將手背上的肉咬掉一塊兒。紀隋良衝進來一把將他抱進醫務室,張萬堯兩手抱頭坐在軍旅床上,一見他就蹭地站了起來,從紀隋良的懷裡將他抱在床上,他屁股剛挨床,老煙嗓直衝耳膜,為什麼不肯吃藥?

紀隋良關上門就走了,留他在老東西的懷裡瑟瑟發抖,嘴裡一直嘀咕,好冷,好冷,抱抱,要抱抱。

張萬堯閉眼,從旁邊扯了被子把人裹緊懷裡,不停拍打他的後腦勺,聽話,吃完藥就不疼了。

唐捐渾身疼,眼皮子眨一下都疼,腦仁也一抽一抽叫囂,搖頭晃腦說不吃那玩意兒,有毒,會上癮。

張萬堯心口萬針穿過,無能為力,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跟唐轍會見之後,明知他無罪,卻眼睜睜看著他含冤而死。這次是他兒子,寧願自殘也不肯吃止疼藥,前幾天把腦門兒磕掉層皮,昨天拿胳膊在床架上摩擦,整條胳膊都是血,今天又是手背。

事到如今,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既然替不了他疼,那就讓始作俑者付出應有的代價。

唐捐身上的冷意慢慢消退,萬蟻嗜骨的感覺還在,他怕張萬堯又讓他吃止疼藥,咬著嘴唇不吭聲,兩手緊緊抱著張萬堯的腰不撒手,臉貼在他熾熱的胸口,貪婪地吸取懷裡人的暖意。

後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醒來是在自己的小黑屋,身上蓋著被子,被子上是張萬堯的西服,熟悉的橙子味,右手手背纏滿了繃帶。

唐捐身子發抖,獄警送進來一杯熱水,順道把鄧延帶了進來。

“溫妤到底給了你多少錢,值得你這麼拚命?”鄧延落座後的第一句話。

唐捐兩手抱著水杯,身子稍微暖和點,很快又涼了。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你妻子還沒付我諮詢費呢,多謝哈。”唐捐皮笑肉不笑,眼神直盯著鄧延看,巴掌臉,大眼睛,鼻子高挺,微笑唇,不施粉黛卻像極了地攤上常見言情小說的封麵模特。

這模樣,他們公司怎麼捨得隻讓他當助理的。

“錢沒見著就這麼上心,是不是收了肖榮的錢?”鄧延雙目通紅,說完嘴唇都在顫抖。

唐捐眉峰上挑,這肖榮又是什麼玩意兒,頭痛。

“誰是肖榮?”

鄧延沉了臉,聲音愈發的冷:“興遠集團的公子哥,盛歡娛樂的一哥,新晉影帝,這都不知道還敢接我的案子,你斯坦福大學的畢業證是買的吧?”

唐捐捧著笑臉接話:“你知道在哪兒買嗎?給我個連結,也省得彆人費勁吧啦地考。”

鄧延的臉一下就黑了,摸了摸耳垂,半天不說話。

“法醫已經確定王瑛是被利器捅傷致死,構成故意殺人,你如果堅持認罪,等待你的很可能是死刑,知道嗎?”唐捐頭嗡嗡作響,有一瞬間想拍屁股走人,可一想到溫妤跟她肚子裡的孩子,屁股又沉了下去。

鄧延頭低了下去,甕裡翁氣說知道。

“知道了還繼續認罪嗎?”

“一定會是死刑嗎?”鄧延擡頭時眼眶濕潤,突然間像換了一個人。

唐捐以手扶額,用力揉太陽xue,實話實說:“如果第一次碾壓後及時將王瑛送去醫院救治,就算沒救活也頂多落個肇事,撐死了判三年。但現在的情況是,王瑛在遭受第一次碾壓後還活著,是被連續捅刺致死,構成故意殺人,主觀惡意大,造成後果嚴重,判死刑的可能很大。”

鄧延黑色的瞳孔一瞬間暗了下去,腦袋輕輕晃著,隨後來了一句:“溫妤她,是不是快生了?”

唐捐在心裡頭數日子,算好了回他:“還有二十一天。”

鄧延笑了,唐捐看他像哭,鼻子一聳一聳,胸口喘粗氣,隨後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小黑屋裡有迴音,唐捐眉心緊著看他能哭多久。

獄警的腦袋在門口的窗前晃悠了一下,見沒事兒就走了。

“我儘力了,我沒想過他會殺人,沒想過。”

唐捐猜到就是這樣,揉揉眉心問他:“李默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讓我認罪認罰,從輕處理,隻要被害人家屬簽了諒解同意書,我就可以不死。”

唐捐一巴掌拍在腦門兒上,不愧是我們張大律師教出來的徒弟,口氣不是一般的大。

“請告訴我你現在的想法。”

“我不想死。”

鄧延終於收了眼淚,說了句正常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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