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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戒僧 第 2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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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這一個月,唐捐都在查黑色彼岸花的事兒,他又登上之前那個faily交友網站,那個黑色彼岸花的頭像作者早已注銷。

目前最接近那群人的隻有言魅,唐捐見她最近情緒還算穩定,吃了早飯就打車來到六安。

他去的時候,言媚正在跟蕭顏聊天,有說有笑的,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他也問過蕭顏,說這算不算好了,蕭顏直搖頭,說沒那麼快,她現在隻是往光明的地方邁了一步而已。

自傷行為變少,但還是不肯回去上學,對拍照這件事還是很敏感,沒有徹底從陰影裡走出來。

她倆一直聊到十二點才散場,唐捐在門口的長椅上都睡著了,迷迷糊糊睜眼,言媚正笑著看他。

正是飯點,言魅帶唐捐去了食堂,一個吃的營養餐,一個吃的炸醬麵。

醫院後麵是個人工湖,養了不少紅白鯉魚,言媚撒了一把魚料進去,瞬間圍上來一群紅鯉魚,各個都圓滾滾的,看來夥食相當不錯。

言媚喂完食坐在湖邊的草坪上,唐捐緊跟其後,席地而坐。

“我想問你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唐捐難得嚴肅,從地上揪了根草在手上撥弄。

言媚拍拍手上的魚料,嘴角一動:“你問吧。”

唐捐深呼一口氣說:“你為什麼要給自己的右上臂刺一朵黑色的彼岸花。”

言媚黑眸一動:“好玩兒。”

唐捐以手扶額,眉心一緊:“跟我要說實話。”

言媚笑了:“說實話有獎勵嗎?”

唐捐問:“什麼獎勵?”

言魅說:“我想讓你這一天都屬於我,由我支配。”

唐捐心口一縮,扭過頭問:“你想乾嘛?”

言媚看著他驚恐的眼眸,眉眼彎了下去:“你放心,不會做對不起你老婆的事兒。”

唐捐現在聽到老婆這兩個字心裡就直哆嗦,老東西說他倆之間不論這個,擺明瞭不想讓他操,擱這兒玩文字遊戲,話說有日子沒去健身房報道了,腹肌都快消失了,不行,明天就開練。

言魅第一件事要唐捐給他彈三絃,唐捐說自己現在手生,彈得不好聽,言媚說她沒聽過,想聽。

唐捐無奈,帶她去了南門。

去的時候日頭正曬,祁老的腳邊還是圍滿了一群七八歲的小男孩,席地而坐,手裡嗦吧著老冰棍,兩手撐著腦袋聽得入神,一曲彈完,紛紛把褲兜裡的零錢往祁老的袖袍裡塞,塞完了就樂嗬嗬跑了。

“師父。”

唐捐笑著跑到祁老跟前坐下,祁老聽出了他的聲音,急忙從袖袍裡掏錢,讓他去買老冰棍。

唐捐接過錢揣兜裡,說等會兒買。

祁老笑著問是不是帶了人過來。

唐捐說這孩子非要聽他彈弦,拗不過。

祁老立馬把懷裡的三絃往唐捐大腿上一放,讓他好好彈。

唐捐決定拉祁老一起丟人,趴在他耳邊說悄悄話,祁老光笑,不應。

唐捐從祁老手裡拿了甲片,纏好後甲片劃過三絃試音,祁老說快了,慢點兒。

唐捐說他手生,跟第一次彈弦的感覺沒什麼兩樣,就是現在大了,知道什麼叫丟人了。

祁老笑出了聲。

唐捐硬著頭皮開場,手心都是汗,甲片劃過三絃的瞬間,頭上嘰嘰喳喳的知了紛紛落荒而逃。

“春至河開,綠柳時來,梨花放蕊,桃杏花開,遍地萌芽土內埋”

祁老的唱詞還是一如既往地穩,唐捐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他剛學彈弦,根本不懂什麼叫調,小肉手搭在弦上一通扒拉,聽眾們捂著耳朵就跑,有的前腳剛給碗裡丟了鋼鏰,後腳就拿走了。

他哭著追了好一段路,祁老把他喊了回來,買了糖人塞他嘴裡,說慢慢來,不著急。

他一邊抹眼淚一邊吃糖,還信誓旦旦說一定要學會彈三絃,讓他們心服口服給賞錢。

結果那陣子真沒多少人聽曲,祁老的碗裡經常空空如也,他就把自己的零花錢偷偷往裡丟,還攛掇宋頲過來聽曲,主要是騙他零花錢,宋頲連著聽了半個月,有次上課嘴裡還哼哼著唱詞,大家都笑他,唐捐買了小浣熊哄他,幫他湊水滸一百零八位好漢,這才沒跟他鬨。

後來他學成了,彈得有聲有色,觀眾也終於肯賞臉給碗裡丟鋼鏰了,比之前的還多,他抱著滿滿當當的鋼鏰還有五毛兩角在祁老麵前炫耀,祁老笑著摸他的頭,說走,買門釘肉餅吃。

打那以後,祁老經常帶他去吃,有次剛好被父親撞見了,回來就打了他屁股,說祁老領的賞錢是用來活命的,不是給他吃零嘴的。

他一開始還犟,說師父喜歡我才給我買好吃的,父親打得更狠,說祁老拿你當親孫子疼,你也要拿他當親爺爺照顧,彆一天天沒大沒小,嘴饞了自己去買,彆總讓祁老花錢。

也是托祁老的福,打那以後,他的零花錢比之前多了一倍,這下輪到他請祁老吃好吃的了。

唐捐陷在過往的記憶中無法自拔,祁老都唱完了他還在彈,直到言媚鼓掌,他才緩過神來。

“孩子,我家小貓兒彈得不錯吧,他打三歲起就跟著我學這個,這都好些年沒正兒八經彈一曲了,你算有耳福了呀。”

言魅剛剛席地而坐,聽到祁老的聲音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著走近,蹲在祁老的跟前說:“爺爺,唐律師彈得很好,您也教得很好。”

祁老放聲笑了,擡手在旁邊亂摸,唐捐把腦袋湊了過去,在他掌心亂蹭,喵嗚一聲。

言媚眼睛一瞬間亮了,盯著師徒倆看了半晌。

唐捐問她要不要學,言媚點頭。

接下來的小半天,唐捐都充當一個看客,祁老教言媚彈弦的樣子讓他夢回小時候。

太陽下山之前,唐捐帶倆人去吃了炙子烤肉,把祁老送回家,言媚說要去酒吧,唐捐說不行。

言媚說她不喝酒,隻看帥哥,唐捐還是搖頭。

言媚開始拿黑色彼岸花的事威脅,唐捐給蕭顏打了電話,那邊說去酒吧可以,但不能喝酒,普通清吧就行,彆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不然出了事兒大家一起跟著完蛋。

唐捐轉達了蕭顏的意思,言媚說那就去同誌酒吧,既能看帥哥還不用擔心被人惦記。

唐捐頭搖得更厲害,說那更去不得了,全是男的。

言媚直接甩出一個地址,說就去這兒,朋友說那裡帥哥多,老闆據說是個人物,敢在那撒野的人都被請去警局喝茶了,號稱全北京城最安全的同誌酒吧。

唐捐深呼一口氣,可不最安全嘛,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那兒給自己找不痛快。

晚上九點,唐捐帶著滿臉好奇的言媚來到d社,坐在他的老位置,調酒的小哥是熟臉,一看見他就笑了。

“呦,帥哥今天帶女朋友過來玩啊?眼光不錯哈,挺漂亮。”

調酒小哥在言媚身上來回打量了好幾圈,雖說戴著口罩帽子,氣質跟身段擺在那兒,絕對是個美人兒。

唐捐沒打算解釋,要了杯冰檸檬水,問言媚喝什麼,言媚問有沒有西瓜汁。

調酒小哥說有,美女想喝啥我這都有。

這個點的場子慢慢開始往裡進人,言媚四處搜刮帥哥,唐捐啥都不敢興趣,隻要確保言魅身邊沒人就成。

“帥哥一個人喝酒啊?”唐捐愣神的功夫,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他眉心瞬間一緊,身子下意識往言媚那邊靠。

“我兩個人。”唐捐腦袋往言媚那邊一歪,給了人一個微笑。

男生立馬皺眉,目光落在言媚身上,眼裡的不屑顯而易見:“帶物件來同誌酒吧,帥哥真是好興致啊。”

男生尾音上揚,帶點兒挑釁的滋味,唐捐笑著回他:“小爺兒我樂意你管不著。”

男生估計是沒受過這個氣,拳頭一緊就想打人,被調酒小哥用酒攔住了:“帥哥你的莫吉托,慢用。”

男生瞪了唐捐一眼,拿了酒去找彆的獵物。

唐捐吸溜一口檸檬水,繼續跟著言魅的目光轉悠。

“祖宗有看到帥哥嗎?”

言魅搖頭。

唐捐無聊,盯著後麵那個主位,那裡常常都有好戲發生,這次也不例外。

鄭戩居於主位,嘴裡叼著半截煙吞雲吐霧,右手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言晟集團的董事長,言楚歸。

倆人有說有笑,中途還碰了杯。

第三位姍姍來遲的是我們的張大律師,一落座就被兩個袒胸露背的男生給圍住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黑色西服給脫了個乾淨,往他耳朵跟前兒湊,另一個則在他大腿根來來回回摸。

唐捐心裡直犯惡心,張萬堯讓服務員上了瓶果粒橙,跟身邊的人一一碰了杯。

唐捐這下看清了,老東西沒戴戒指。

他心裡正憋著氣,想要拍個照留痕,改明兒好拿出來對峙,他剛舉起手機,言媚捂著耳朵突然尖叫一聲,把台上dj的聲音都蓋過了。

緊接著肩膀就止不住地抖,唐捐知道她為什麼會叫,在觀眾的目光儘數投過來之前,他給桌上放了兩百,把人攔腰抱起往出跑,出了門纔敢大喘氣。

酒吧裡的三個男人,臉一個比一個黑,言楚歸屁股剛擡就讓張萬堯的話摁了回去。

“放心,我家那位對女的不感興趣,言總彆激動。”張萬堯衝身邊的兩個男生擺了擺手,倆人先是一驚,很快就撤了。

言楚歸是真拿他這個寶貝侄女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嫂子走的早,拿她當親閨女疼,想要什麼絕無二話,自從那件事出了以後,見了他跟仇人,怎麼也哄不好。

“你家那位確實是個人才,能把網暴這種案子改成公訴,史無前例啊。”鄭戩說完悶了一口紅酒,扭過臉看著張萬堯。

張萬堯從旁邊的沙發上拿了自己的西服蓋在肚子上,往後一靠,兩手交疊放在腹中,嘴角上揚:“他做事向來認真,網暴隻有轉為公訴纔有勝算的可能,這點你比我清楚啊,鄭總。”

鄭戩收回眼神,笑了:“唐律是個人才,什麼活都敢往自個兒身上攬,這案子沒個一年半載收不了尾。”

張萬堯沒吭聲,言楚歸拳頭嘎吱響:“一群隻敢躲在鍵盤後麵齜牙咧嘴的畜生,法律最好能給個說法,不然自有天收。”

普天之下敢在法官麵前發表危險言論的恐怕隻有言楚歸一人了,鄭戩拿了酒杯跟他碰:“言總彆那麼大氣性,等會兒去樓上歇會兒。”

言楚歸一口悶了杯子裡的紅酒,抹了把嘴角看向張萬堯,神色一冷:“張律說有要事相商,何事啊?”

張萬堯揉了把眉心,說:“聽說你準備投資陸向民的崇恩醫療?”

言楚歸身子前傾,兩手交疊放在膝蓋,目光緊盯張萬堯:“怎麼,張律也要分一杯羹?”

張萬堯嘴角一動:“我是勸你彆衝動,陸向民大勢已去,崇恩就是個空殼,用來洗錢的手段罷了,你非要入坑我也不攔著。”

言楚歸黑眸一沉:“人人都說陸向民手眼通天,跟著他走錯不了,八年前落馬後還能混得風生水起,這在全國都算獨一份吧,我又憑什麼相信你的一麵之詞呢?”

張萬堯眉心上挑:“如果言總不信,日後資金被套牢,彆怪我沒提醒你。”

言楚歸這才緩過神,臉色頓時冷了下去:“你是為了唐捐他父親的案子?”

張萬堯點頭。

言楚歸笑了:“張律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唐律知道嗎?”

張萬堯黑眸一寒:“他不需要知道。”

言楚歸笑著搖頭:“看來傳聞都是真的,當年唐轍找你並非替自己辯護,而是托孤。”

張萬堯摸自己左手中指,沒摸到想要的東西,心底一涼,現在知道剛剛為什麼右眼皮跳了,但願小崽子沒看見。

“言總好耳力。”

言楚歸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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