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僧 第 254 章
唐捐在重慶這一待就待到了情人節,張萬堯大年初四就跑出去掙錢去了,晚上十點纔到家,也不知道在忙什麼,總是倒頭就睡。
這天是情人節,張意年在搗鼓夏塵送的樂高布加迪積木,唐捐抱著電腦整理言魅案的相關細節,法院那邊說三月一號開庭,宋頲最近又忙著搞那個戒同所的案子,年都是在天津過的。
“舅媽,今天是情人節,我老舅有沒有特殊的安排?”張意年正在安輪胎,嘴上少不了八卦。
唐捐舔了下嘴唇,他腦子裡壓根兒沒想過這事兒,張萬堯從來就不是個浪漫的人,他也不是,去年沈枳也問有沒有什麼安排,他給了人一個微笑。
沈枳說他倆這也算熱戀中,怎麼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什麼節也不過。
他當時就笑了,跟一個比自己大十來歲的人談戀愛,可不就老夫老妻嘛,他也沒指望老東西有什麼浪漫的表現,隻要心裡有他,不亂搞,日子安穩就好,不用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我倆明天回北京,算不算安排?”
張意年“啊”了一嗓子,手裡的輪胎都掉了:“你倆不跟姥爺一起過元宵啊?”
“北京還有一堆事兒要處理呢,你們有時間可以去北京玩啊,帶上你姥爺,剛好跟你爸也能聚聚。”
“呼啦”一聲,拚到一半的布加迪又恢複如初,張意年跟碼牌似的把它們全部打亂,盤腿往沙發上一坐,撅著個嘴,小臉氣鼓鼓的。
“怎麼了這是?”唐捐合上電腦,看著情緒低落的小崽子。
張意年兩手抱脖往沙發上一靠:“我媽要跟我爸離婚,奶奶不讓,可他倆早都沒感情了,現在這樣純屬逢場作戲,演給他那幫粉絲看,立他內娛好丈夫的人設,私底下跟那幫演員玩得賊花,真可笑。”
張意年的抱怨成功激起了唐捐的好奇心:“如果你爸真像你說得那樣,那你老舅當初怎麼肯讓你爸進家門啊?”
“我爸跟我媽也算從校服到婚紗,倆人上初中就在一個學校,高三畢業纔在一起,可我老舅一直都不喜歡我爸,倆人還打過架呢,可我媽喜歡啊,誰都攔不住,現在他倆鬨離婚,最開心的就是我老舅了,不用爭撫養權,逢年過節也不用去走動,多好。”
唐捐突然想到一個事兒,直接就問了:“你跟著你媽姓張,難道你爸是入贅的?”
張意年“撲哧”一下就笑了:“什麼呀,湯影帝多心高氣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入贅呢,這是他跟我媽的約定,生下的孩子必須姓張,就一個姓而已,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在乎。”
唐捐在心裡給長姐豎了個大拇指,太強了。
“舅媽,你跟我舅以後有了孩子,打算跟誰姓啊?”
這還真是個問題,唐捐小腦瓜轉半天也沒有個準確答案,半晌才應:“讓孩子抓鬮吧,抓到哪個就跟誰姓。”
張意年一臉嫌棄:“你這也太隨便了,老舅肯定不同意你這麼搞。”
唐捐撇撇嘴:“他又不喜歡孩子,跟誰姓他估計也不在乎。”
“這你可就冤枉老舅了,他很喜歡孩子,每年過年都要去鐘叔那走一趟,還帶過很多孩子回家過年呢,他是不喜歡李遠菲,更不想讓李遠菲給他生孩子,所以人到中年膝下無子,把我看得賊緊,你要也喜歡孩子,就趕緊攛掇我老舅整一個,彆等孩子長大以後叫你爸,叫他爺爺,那就悲劇了。”
張意年的擔憂不是毫無道理,老東西現在正是當爺爺的年紀,真要抱一個孩子,開口叫他爺爺的概率百分百,明明看著也不老,怎麼總給人一種上了年紀的感覺,歸根到底還是脾氣太臭,也不怪上次在醫院夏姐把他倆當父子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老東西當時的表情,想殺人。
“我找時間問問。”
“舅媽你可真厲害,大年初一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跟老舅告白,太霸氣了,我當時應該錄下來的,你是沒看見我老舅的表情,尾巴都快翹上天了,捂著個臉一直偷笑,可夠他吹一輩子的。”
張意年說完從果盤裡撿了根橘子味的棒棒糖丟嘴裡,右邊臉頰鼓起一個小包,眼裡都是欽佩。
老東西竟然偷笑,唐捐越想越有意思,等他晚上回來一定要問問。
還有在各大平台及聊天群的轉發記錄,對此,林鐘還是他一開始的那套說辭,說顧真真隻是寫了一篇滿足少女夢想的短篇小說而已,不該被扣上這麼重的罪名,說這是對藝術的禁錮,最後甚至上升到國家廣電總局對各種題材的限製上,說廣大創作者是帶著鐐銬跳舞,是對藝術的桎梏。
陳一回了他的質疑:“任何文藝作品,都不應該侮辱他人的名譽來博得流量和關注。你說顧真真隻是寫了一篇小說,那為什麼全文的插圖都是本案被害人言魅跟她二叔的照片,為什麼要在一篇虛構的文章中未經他人允許就肆意使用真實照片,為什麼在粉絲好心提醒後仍然不刪除文章道歉,為什麼明知自己的文章會給言魅造成傷害還依然放任粉絲轉發文章。彆說什麼粉絲的行為與你們無關,憑什麼享受著粉絲帶來的紅利卻對他們的無知放任不管,也彆說你們管不著,你一句歡迎大家轉發,文章的轉發量就高達上萬。你一句自己是冤枉的,沒有抄襲,煽動粉絲跑到彆的作者那撒潑,把人逼退圈。怎麼,有好事就往自己臉上貼金,出了事就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這是女王的做事風格嗎?”
相比上次的趾高氣揚,這次開庭後,五位被告人的氣場都弱了很多,有低頭不停摳手的,也有不停看自己辯護人的,陳一的話讓顧真真的頭埋得更低。
林鐘也開始打量起這個剛出校門的女檢察官,真是跟什麼人學什麼樣,跟宋頲這個刺頭才混了半年多說話就夾槍帶棒的,好一張利嘴啊。
唐捐頭往宋頲那邊一歪:“你這小徒弟可以啊,有你的風範。”
宋頲給了個笑臉:“這可跟我沒關係哈,人家這叫骨子裡帶著正義,家族優良傳統,我可不敢占這個便宜。”
唐捐餘光落在陳一臉上,劍眉星目,盯著手裡的起訴書,一副時刻準備戰鬥的姿態。
林鐘應該也實在是找不到突破點了,就另辟蹊徑。
“法官,公訴人列舉大量與本案無關的事情攻擊我當事人,這是對我當事人的不尊重,也影響其名譽權和榮譽權,希望法官給予製止。”
宋頲想替陳一說話,被馮院接過了話:“公訴人,列舉證據時請以本案事實為依據,不要牽扯其他無關事件。”
陳一眉心皺了一下,宋頲替她應了,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