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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戒僧 第 2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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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捐聽到一半抓起張萬堯的手放在掌心,不停捏人家大拇指蓋,頭微微往人肩膀那邊靠,嘴角動了一下,怎麼樣張律,我發小厲害吧?

張萬堯反手將他的手扣於掌下,指尖用了力,聲音不大,他性格隨了他爺,一輩子不服輸,不算太蠢。

唐捐歎了口氣,就是太軸了,容易鑽牛角尖,連我也不肯見。

張萬堯就坡下驢,愛見不見,有那功夫回重慶陪老漢兒下幾盤棋,彆總逮著他一個人罵。

唐捐被拿了七寸,嘴巴抿成一條線,轉過頭繼續看著公訴席。

麵對宋頲的厲聲質問,陸向民還是半眯著眼,半晌才答話:“十二年前你們查不出的東西,如今也查不出什麼,如果僅憑一句死人留下的信就想定我的罪,那你們就是枉法裁判,宋檢,當年你爺爺到底怎麼死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宋頲剛剛一直挺著脊背,提到爺爺,攔腰讓人砍了一刀,身子瞬間軟了半截,黃青抓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在他虎口捏了兩下,輕聲說:“彆被他帶偏,上證據。”

宋頲虎口疼,胸口提上一股氣,右手抓住領帶打結的地方猛地向下一扯,拉開白襯衫的領口,露出一道十公分長的疤痕,針眼的痕跡還很明顯。

“這是左權在二院門口砍我動脈時留下的疤,我沒死,陸局應該很失望。一個月前,左權在看守所向駐監檢察長李昭反映,他是受你指使才向我舉起屠刀,你托人轉給他的三百萬現金也在他老家找到,陸局,我的腦袋就值三百萬啊?還都是□□,陸局貪了那麼多,這點兒小錢都不肯花嗎?”

宋頲話音剛落大螢幕上就響起一聲粗獷的男聲:“我舉報,陸氏集團董事長陸向民教唆殺人,他讓姓錢的找我殺人滅口,我沒想殺宋家那崽子,他可是太子爺啊,我怎麼敢動他,我還想多活幾年呢,我手機裡有錄音,在老家,你們去找,趕快去找啊。”

左權猙獰麵目消失在法庭,很快又響起新的錄音。

“左權,你兒子本可以不死,是宋頲跟最高法院搗的鬼,殺了他,你兒子也該瞑目了,村裡人不會再罵你是個慫蛋,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

“你是誰?”

“相信這世間自有公義的正義之士。”

“北京的ip,你是哪家老闆,為什麼幫我?”

“人各有誌,各為其主,身不由己,好自為之。”

“我想過讓宋頲以命償命,也去法院門口堵過他,大家都說他是好檢察官,怎麼,他也讓你兒子枉死了?”

錄音斷了有一分鐘,再次響起時,音響“齜啦”一聲,好些隻爪子同時劃過黑板,旁聽席有一半的人捂了耳朵。

“他跟唐捐害死了我兒子,他該死,該死。”

“哦,你兒子是那個□□殺人犯啊,那確實該死。”

“左權,你不想活了是嗎?”

“是啊,錢老闆費儘心思找我一個無名之輩想乾什麼呢,借我的手替你殺人,有這功夫為什麼不找殺手啊,他們可比我專業。”

“殺手拿錢辦事,你不一樣,你是真的想要宋家那崽子的命,有人看見你給宋頲車底安炸彈,要不是他有人護著,早讓你得逞了,我說的對嗎?”

“既然知道他有人護著還讓我殺他,都當董事長了還這麼蠢嗎?”

“我找人引開那個人,你就動手,三天後的今天,我要看到宋頲的屍體,你兒子欠的毒債一筆購銷,你媳婦兒會被送進桑普的介入科,接受最新的治療,這個誠意可還行?”

“殺人償命,我都死了,這些對我還重要嗎?”

“陸向民知道吧,原藥監局局長,他出手,保你不死。”

“真正想殺宋頲的人是陸向民吧,你不過是一個狗腿子。”

“狗腿,也得攀得上個好主人才行,你兒子跟在魏謙屁股後頭這麼多年,落到什麼好了,他欠的毒債還不是要你拿命還,你媳婦兒救命的錢也得你掙,殺個人而已,什麼都有了,這筆買賣不虧。”

“你們赤藥臭名昭著,我不信。”

“你媳婦七號就得做手術,如果不做,一個月內必死,話我說到這兒,你自己看著辦。”

錄音伴隨著強大的噪音戛然而止,宋頲長呼一口氣,繼續盯著陸向民:“錢恒郗想讓我死是為了他的惡魔兒子,陸局又是為何呢?”

開庭到現在,陸向民基本都保持一個姿勢,兩手交叉放在腹中,坐的端正,剛剛聽到宋頲的質問,他屁股才動了一下,下巴往上擡了一下:“宋少被護著這麼多年,誰敢殺你,我不敢。”

“我被護著都差點兒讓你得逞了,如果沒人護著,你怕不是早就如願了?”

陸向民看來是累了,張嘴打哈欠,擡頭看鄭戩:“鄭院,換個人問吧。”

陸向民話剛落尾音,他的律師邢哲才吭聲,目光直指宋頲:“不好意思打斷宋檢的發言,剛剛的錄音隻能說明一件事,左權聽從了錢恒郗的慫恿去殺你,這件事跟我的當事人陸向民無關。”

宋頲搖頭:“陸向民是赤藥集團的實際控股人,錢恒郗隻是個傀儡,這在業內人儘皆知,錢博鈺死了,他對我懷恨在心想殺我,我理解,可為什麼要等這麼久,在我跟唐捐向北京監察委舉報陸向民犯罪事實後才向我動手,這不符合常理啊?”

邢哲接話:“法庭上是講證據的地方,不是來講常理的,既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當事人參與了對你的傷害,他的教唆殺人罪便不成立。”

宋頲收回眼神,沒再說話。

黃青扶了下麥,開始他的首次發言:“2018年十一月初一,在廢棄的鼎盛工廠,陸向民威脅唐捐簽署永不上訴書,不然他的師父將被炸彈化成灰燼,徹底暴露了他多次致唐捐於死地的終極目的,就是阻止唐捐繼續查詢父親死亡的真相,經過監控顯示,實施這次綁架的就是不久前被處以死刑的雲榷,而陸向民就是背後的指使者。”

黃青讀完起訴書上的東西,大螢幕上便響起陸向民那天威脅唐捐的聲音,唐捐心被狠狠揪著,下意識攬住張萬堯的胳膊,越抓越緊。

“被告陸向民,可有疑問?”鄭戩。

陸向民破天荒點了頭:“是我,無疑問。”

黃青朝操控大螢幕的人點了下頭,接著出現的畫麵讓法庭和直播間的人徹底炸了鍋。

2018年4月2號重慶,中山四路儘頭的一個小巷,八層樓梯上,一顆黃葛樹下,張萬堯站在綠蔭下打電話,一分鐘後,一身黑色風衣的雲榷出現在畫麵裡,還沒靠近直接從後腰處抽出一把黑色匕首朝張萬堯的脖子刺去,張萬堯頭往左邊一甩,回過身給了雲榷一腳,雲榷胸口受力直接撞在牆上,緩了一秒鐘沒到就揚起匕首衝張萬堯的心臟紮,張萬堯徒手接白刃,匕首從他的白襯衫劃過,直接刺入他的右手掌心,鮮血噴湧而出,隻見他歪了下脖子,遂即左手抓住雲榷手持利刃的右手手腕,迫使他鬆手,雲榷轉了下匕首,血湧出的更多,張萬堯擡腳衝他腹部狠踢了一腳,他才肯鬆手。

張萬堯用了十成的力,雲榷隻是踉蹌了一下,很快就站好從後腰掏匕首,這次對準的是張萬堯的腹部,連續捅了三刀,每次刺入都有一個向上提的動作,張萬堯的白襯衫瞬間被鮮血浸染,他下意識用右手去捂,掌心還插著匕首,換了左手,還沒碰到身子就軟了,嘴裡噴出一股鮮血,腦袋低著,即將倒地時雲恪抱住了他,從袖口扯出一卷繃帶纏住他的腹部,再回頭時匕首就刺入了雲榷的左右掌心。

雲榷手動彈不得就動起了腳,雲恪一個飛身躍起朝他臉來了一腳,趁他倒地時匕首刺入他右臂,將其壓在地上,掐著他的脖子說,該收手了,最後一個字是貼著耳朵說的,監控沒有錄到。

雲榷在鏡頭裡搖頭,貼著雲恪的耳朵說話,沒說幾個字,突然聽到一陣鳥鳴,他立馬騰空而起,扶著牆一個躍身跳上了黑色的摩托,“嗡”的一聲響,很快就消失在鏡頭裡。

人走了有兩分鐘,警車呼嘯而至。

視訊結束後就是照片,張萬堯右手掌心的傷口,腹部三處刀口,三根肋骨斷裂的x光片。

“根據重慶解放醫院出具的傷情鑒定,張萬堯的右邊肋骨是活生生讓雲榷用匕首割斷的,右手手筋差一寸被挑斷,根據雲榷寫給他弟弟的信可知,這是一場針對張萬堯的徹頭徹尾的謀殺,被告陸向民教唆罪成立,應依法給予重判。”

割斷?唐捐心臟麻了一下,以為自己在幻聽,大拇指的指甲用力掐食指側邊的肉,感受到疼意纔敢扭頭看人。

“張萬堯,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張萬堯盯著螢幕裡自己傷口的照片,半天才緩過神,要不是為了給陸向民定罪,他纔不會傻到自己爆雷,好話說儘才讓鄧先替他瞞著,雲榷當天是真想要他的命,要不是雲恪,下一刀保準落在胸口上,都怪李崇鄞,一把年紀放人鴿子,說當天有個收網行動,盯了三年的毒梟,他是總指導,放他徒弟過來幫忙,還是來遲了。

萬幸的是,成功抓捕毒梟,臥底的隊友平安回家。

他住院期間李崇鄞來看他,一個勁兒地說對不住,除了鄧先,沒人敢進病房。

“斷了就斷了,怎麼斷的重要嗎?”

張萬堯還是那張萬年冷臉,唐捐心口一鬆,抓起人的右手端詳,手背中央跟中指連著的的那塊確實有個星芒狀的疤,可老東西經常往健身房跑,身上大大小小的疤也不少,他就沒往心裡放。

“你當時肯定疼哭了吧?”

張萬堯手指動了一下,任由小崽子在自己手背上來回摩挲:“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好好聽著,彆打岔。”

唐捐把張萬堯的手背放在嘴邊吻了一下,眉心緊巴巴的說對不起。

張萬堯徹底沒了注意,心一橫就放狠話,再道歉回去乾死你。

唐捐眉心擰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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