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禮教:她是搶來的夫人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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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坐在一旁,眉頭緊鎖。
“母親,若涵她已經很用心了……”沈硯的聲音帶著懇求。
“用心?”
王氏冷笑一聲,將手裡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茶水濺出,險些燙到張若涵的手,“她是很用心,她很用心的把你這個蠢貨矇在鼓裏!”
王氏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紮在張若涵低垂的臉上,“一個商戶女也敢算計到沈家頭上,蘇清沅是我給你千挑萬選的妻子,就因為她的算計,好好的親事全便宜了沈煜那個庶子,她處心積慮的勾著你,不就是想要這名正言順的正妻位置?敢讓沈家和蘇家吃下這天大的啞巴虧,她膽子不小啊!”
張若涵猛地抬頭,眼眶通紅,聲音發顫,“母親!兒媳冇有,婚事……婚事是陰差陽錯,絕非算計!”
“陰差陽錯?絕非算計?”
王氏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尖刻,“事到如今,還把所有人當傻子戲弄啊?行,你既然占了嫡長媳的位置,那便得守好嫡長媳的本分,從今日起,府裡中饋你不必插手,每日卯時起跟著婆子學規矩,午時抄一百遍《女誡》,傍晚去賬房覈對各處開銷,我倒要看看,你這商戶女能不能擔起沈家的門麵!”
張若涵指尖攥得發白,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沈硯猛地起身,“母親!若涵身子弱,你這般折騰……”
“身子弱?”王氏打斷他,眼神淩厲如刀,“進了沈家的門,就冇有弱不禁風的道理,她既想坐穩這個位置,就得受得起這份磨,你要是再敢護著她,那就彆認我這個母親!”
沈硯喉結滾動,看著張若涵泛紅的眼眶,終究還是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隻低聲道,“兒子……遵母親的命。”
張若涵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澀意,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兒媳……遵母親吩咐。”
三日後回門,蘇府門前的石獅子被晨光鍍上一層冷白,蘇老爺站在門首,表情沉肅,身後跟著的仆從都斂著氣。
蘇清沅剛下轎,就被父親沉沉的目光釘在原地。
那眼神裡冇有久彆重逢的暖意,隻有審視與不滿。
“父親。”她屈膝行禮,指尖攥著裙襬的力道讓指節泛白。
蘇老爺“嗯”了一聲,視線掃過她身後的沈煜,玄色錦袍雖質地上乘,可那料子在京中勳貴圈裡算不上頂尖,腰間玉帶也無特殊紋飾,渾身上下透著股“庶子”的素淨。
可偏生這素淨裡,又藏著股說不出的沉斂,站姿如鬆,目光不卑不亢。
今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極不成器的沈二公子。
蘇老爺喉間哼出一聲,轉身往裡走。
正廳裡,蘇夫人紅著眼迎上來,拉著蘇清沅的手便不肯放,指尖的顫抖泄露了心緒,“清沅,你……”
話冇說完,就被蘇老爺一記眼刀製止了。
沈煜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麵上不動聲色,隻在蘇清沅手被捏得發顫時,輕輕將她往自己身後帶了帶,“嶽父嶽母,清沅在沈府一切安好。”
“安好?”
蘇老爺將茶盞重重頓在桌上,茶水濺出的漬痕在紫檀木桌麵上格外刺目,“沈二公子怕不是忘了,清沅是我蘇家嫡女,自幼教養便是衝著嫡長媳去的,如今卻……”
他冇說下去,可那話裡的委屈與不值,像針似的紮在蘇清沅心上。
“父親,”她輕聲開口,聲音細得像蛛絲,“婚事雖有差池,可沈府待我不薄,祖母與父親……”
蘇老爺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給些金銀綢緞就算待你不薄了?一個庶子,在府裡連中饋的邊都摸不到,往後能給你什麼體麵?蘇家在京中經營三代,何時讓嫡女受過這份委屈?”
他的話像鞭子似的抽在蘇清沅臉上,讓她瞬間漲紅了臉,連耳根都燒得發燙。
沈煜上前一步,擋在蘇清沅身前,玄色衣袍在晨光裡泛著冷光,“嶽父這話差了,清沅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她的體麵我自會護著,沈府的產業我已開始接手,往後未必不能給她撐起一片天。”
蘇老爺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撫著鬍鬚的手都在抖,“沈二公子怕不是忘了,你在沈府是個什麼分量?彆說與你大哥比,便是府裡的田莊鋪子,從前也輪不到你沾手!”
這話戳中了沈煜的痛處,也戳中了蘇清沅心底的隱憂。
她攥著沈煜的衣袖,她何嘗冇想過這些,隻是連日來被沈煜的溫柔護持迷了心,竟忘了這深宅裡嫡庶之彆如同天塹。
蘇夫人眼圈紅腫,哽咽勸慰,“老爺,有話好好說,清沅剛回來……”
蘇老爺瞪向她,“好好說?當初若不是你說那沈大公子溫潤可靠,我怎會點頭這門親事?如今倒好,嫡女嫁了庶子,往後蘇家在京中都抬不起頭!”
他轉向蘇清沅,語氣裡的失望幾乎要溢位來,“你也是,連新郎都能認錯,這般糊塗,倒像是我蘇家教出來的笑話!”
蘇清沅的臉霎時褪儘血色,膝蓋一軟便要往下跪,卻被沈煜穩穩扶住。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嶽父,”沈煜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婚事錯處不在清沅,當日蓋頭遮眼,喜娘引路,便是換了誰,也難辨真偽,您若要怪,該怪那辦事不經心的喜娘,或是沈家府中安排失當,而非苛責清沅。”
蘇清沅眼眶通紅,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父親,女兒雖嫁入西跨院,可沈府老夫人與老爺待我恩厚,沈煜……夫君也從未虧待過我。”
蘇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指著她的手都在抖。
他膝下四子五女,四個兒子均是嫡出,五個女兒卻隻有清沅是正室所生,她是蘇家最小的孩子也是他唯一嫡出的女兒,是他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如今也是嫁得最差勁的那一個。
蘇清沅慌忙從沈煜懷裡掙出來,對著父親屈膝便跪,“父親息怒,是女兒不孝,讓家族蒙羞,可夫君待我是真心的,求父親……”
蘇老爺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心頭的火氣忽然泄了大半,隻剩下深深的無力。
他揮了揮手,語氣疲憊,“罷了,嫁都嫁了,多說無益,隻是清沅,你記著,你是蘇家的女兒,莫要忘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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