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被人推下樓摔死,老公卻逼我簽諒解書 第15章 無名碑、次聲波驅鳥與“家”的引數化嘗試
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下肚,配著王建國最新研發的、據說是根據韓邇夢之前“分子美食理論”微調過的湯底,韓邇夢感覺消耗的能量得到了有效補充。但比能量補充更讓他留意的是,王建國一邊擦著桌子,一邊看似隨意地嘮嗑:
“小韓啊,聽說你把劉嬸那老收音機修好了?可幫了她大忙了!她兒子在國外,一年回不來幾次,就靠那老物件解悶呢。你這手藝,比專門修電器的老李頭還厲害!”
韓邇夢放下筷子,客觀地回答:“隻是進行了訊號優化和機械微調,技術含量不高。”他注意到王建國話語中“幫了大忙”這個詞,以及對方語氣中那不帶任何功利性的、純粹的讚許。這種反饋,與他之前獲取報酬或績效點時的感覺不同,更像是一種……社會性認同?
“情感樣本記錄:來自第三方王建國的正麵社會評價。反饋型別:非功利性讚許。效果:輕微提升自我效能感。關聯‘維係’行為:確認‘介入’可產生積極外部評價。”他默默地更新著資料庫。
就在這時,加密手機震動,是雷棟的資訊,沒有提“巢穴”或“毒蛇”,反而發來了一個定位和簡短邀請:“顧問z,今天天氣不錯,有沒有興趣陪我去個地方走走?順便聊聊。地點發你。附件:西山無名英雄紀念館定位kz”
韓邇夢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又感知了一下自身能量水平,充沛!回複了一個字:“可。”
一小時後,西山公墓旁,一座莊嚴肅穆、但遊客稀少的紀念館前。雷棟沒有穿製服,而是一身深色便裝,手裡還提著個果籃。他看到韓邇夢依舊是一身紮眼的白色運動服,嘴角抽了抽,但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來了,走吧。”
紀念館內氣氛凝重,燈光柔和,牆上鐫刻著無數個名字,卻沒有具體的生平事跡,隻有代號、犧牲年月和一片空白。雷棟默默地走到一個角落,將果籃放在一個空著的紀念台前,對著那麵空牆,鄭重地鞠了三個躬。
韓邇夢站在他身後,平靜地掃描著整個場館。他的資訊處理能力瞬間讀取了所有可見的名字和日期,並接入了紀念館的內部資料庫,海量的、被列為絕密的檔案湧入他的意識:那些名字背後,是臥底、是特工、是守護在陰影中的無名者,他們的事跡驚心動魄,他們的結局大多沉默而慘烈。
資訊流過於龐大,帶著沉重的情感色彩,讓韓邇夢的太陽穴再次傳來熟悉的脹痛感。他微微蹙眉,但這次沒有立刻停止接收。他“看”到年輕的偵察員在最後一刻銷毀密碼本;“聽”到臥底在暴露前傳遞出的最後一段電波;“感受”到為了掩護戰友而主動走向死亡的決絕……
這些資訊中蘊含的“守護”意誌,如此強烈、如此純粹,甚至帶著一種近乎信仰的熾熱。與他之前接觸的鄰裡糾紛、詐騙案件中的“小打小鬨”完全不同。這是一種係統性的、有組織的、甘願犧牲個體以維護更大集體安全的“守護”模式。
“這些都是回不了家的人。”雷棟的聲音低沉,打破寂靜,他沒有看韓邇夢,而是望著那麵空牆,“有的連名字都不能留,有的……連屍骨都找不回來。但他們守護的東西,讓很多人能安安穩穩地回家,吃上一碗熱乎麵。”
韓邇夢沉默著。他試圖用邏輯解析這種大規模、自我犧牲式的行為模式。從進化論角度看,不利於個體基因傳遞;從經濟學角度看,投入產出比極低。但為什麼?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人類個體,選擇這種“非理性”的路徑?
他回想起劉奶奶撫摸收音機時的懷念,張嬸罵街背後對鄰裡安寧的維護,甚至王建國對一碗麵品質的執著……這些微小的“牽掛”,與眼前這麵牆上所代表的宏大“守護”,似乎存在著某種同構性?都是對某種“秩序”或“情感聯結”的維護,隻是尺度不同?
“不理解,是嗎?”雷棟轉過頭,看向韓邇夢,目光深邃,“我以前也不完全理解。直到後來才明白,有些東西,比回家更重要。或者說……守護好這個‘大家’,才能讓無數個‘小家’有家可回。”
“大家……小家……”韓邇夢重複著這兩個詞。他的邏輯核心在飛速運轉,嘗試為這種情感驅動下的利他行為建立模型。“大家”是一個抽象概念,是無數“小家”的集合。守護“大家”,本質是維護“小家”存在的可能性。這個邏輯鏈,似乎能部分解釋這種集體行為。
但他依然無法完全引數化那種甘願赴死的“信念”。那似乎觸及了碳基生命情感模型的某種底層核心。
就在這時,紀念館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喧嘩和撲棱翅膀的聲音。兩人走出去,看到一群麻雀正在紀念館門口的石像上蹦跳吵鬨,與莊嚴肅穆的氛圍格格不入。工作人員試圖驅趕,但收效甚微。
雷棟皺了皺眉。
韓邇夢看了一眼,忽然抬起手,對著鳥群的方向,指尖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一股人類聽覺無法捕捉、但對鳥類神經係統有極強乾擾力的特定頻率次聲波,精準地發射出去。
霎時間,那群麻雀像是被無形的鞭子抽打,驚慌失措地尖叫著四散飛逃,瞬間沒了蹤影。紀念館門口恢複了寧靜。
工作人員目瞪口呆。雷棟也愣了一下,隨即眼神複雜地看向韓邇夢。
韓邇夢平靜地放下手,解釋道:“高頻次聲波,對小型鳥類中樞神經有短暫驅離效果,無害。噪音分貝降低274,環境肅穆度恢複。”
雷棟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苦笑,拍了拍韓邇夢的肩膀:“你呀……還真是……什麼都能用技術解決。”他頓了頓,語氣認真起來,“不過,謝了。這裡確實需要安靜。”
回程的車上,兩人都很沉默。快到市區時,雷棟纔再次開口:“顧問z,有沒有考慮過,把‘顧問’兩個字去掉,正式加入我們九處?你的能力,能守護的東西,可能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韓邇夢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城市燈火,無數個“小家”的窗戶裡透出溫暖的光。他想起了劉奶奶的收音機,想起了豆豆母親喜極而泣的臉,想起了老王拉麵店的熱氣,也想起了紀念館裡那麵空牆。
“目前,‘顧問’身份更符合我的觀察與研究需求。但,”他頓了頓,第一次給出了一個不那麼像“社會實驗”的回應,“如果‘巢穴’或‘毒蛇’的活動,威脅到當前資料采集環境的穩定性,我會采取必要措施。”
雷棟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露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舒心的笑容:“夠了!有你這句話就行!走,晚上我請客,涮羊肉去!這次保證不是火鍋底料泡麵!”
韓邇夢不置可否。他感到心中那份因匣子而來的空洞感,似乎被一種更複雜、更沉重,但也更……實在的東西填充了一部分。那東西,暫時被他標記為“臨時性責任授權”,關聯物件:當前所在星球及已建立初步資料連線的碳基生命集合體。
也許,在找到回“家”的路之前,可以先試著理解一下,這些碳基生命為何如此執著於“守護”他們的“家”。這或許,也是一條重要的研究路徑。而且,涮羊肉聽起來,確實比能量棒要更有吸引力。他的“紅塵實驗”,似乎又增加了一個名為“集體歸屬與守護意誌”的重大課題。這個課題的難度等級,看起來相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