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閨蜜情 第1章
我住院待產的時候,婆婆遇上了她二十多年沒見的閨蜜。
返回病房後,她跟我商量,“祝皖啊,翠屏年紀本來就大了,現在還懷了孕,住了院,你可不能坐視不管啊。”
我失笑,“我一個待產的孕婦,能幫的上什麼忙?”
婆婆說:“你花錢幫她把四人間換成單人間!”
我皺眉拒絕道,“那孩子又不是我的,憑什麼讓我掏錢?”
婆婆一拍大腿,“哎喲”一聲,“她家是村裡的,哪有錢住單人間啊?你不想花錢也行,你把你的單人間讓出來給她。你去住四人間!”
聽見這離譜的要求,我直接閉上眼裝睡。
我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卻不想當天晚上,婆婆在我水裡下了安眠藥,直接把待產的我扔出了病房。
1
看著原本屬於我的床位被一個陌生女人占據,我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媽,你怎麼能為了外人給我吃安眠藥呢?你不知道孕婦不能隨便吃藥嗎?”
“還大晚上的把我扔出了病房,現在可是深秋!”
“萬一孩子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跟梁鵬交代?”
婆婆滿不在乎道,“你年輕,身體好,不就是在走廊睡一會兒嗎?能出什麼事?”
“倒是翠屏,年紀這麼大了還冒著風險生孩子,更應該被照顧!”
“正好,你也醒了,趁著現在,抓緊時間把東西搬到翠屏的病房,省得一會兒你羊水破了,還得連累我這個老婆子幫忙!”
聽著這話,我簡直不能相信它是從一個當婆婆的嘴裡說出來的。
我瞪大眼睛,難以置通道,“媽,我肚子裡,可是梁鵬的親生孩子!”
婆婆擺擺手,“每天那麼多女人生孩子,就你嬌氣,連走廊都睡不了?”
“翠屏這麼大年紀還懷了孩子,她多不容易啊,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聽著這話,我一陣氣結。
轉頭看著床上躺著的帶著挑釁的陌生女人,我不再爭辯,直接轉身離開。
給我下藥,半夜把我扔出病房,還想霸占我的單人間,簡直是做夢!
既然我不能住,那大家誰都彆想住!
我轉身去住院視窗退了那間單人間,又給自己重新開了一間,住進新病房的第一時間,我便鎖了門。
果然,沒多久,婆婆帶著她的閨蜜罵罵咧咧來到了我的病房外麵。
“祝皖!你還有沒有良心!翠屏一個大齡產婦,被你害得挺著個肚子跑上跑下的!萬一孩子出了什麼問題,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她這麼可憐,你不說幫她一把,居然還落井下石!”
“我兒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娶一個你這麼惡毒的女人!”
麵對外麵的謾罵,我充耳不聞。
醫院這種地方,從來就不允許有人大聲喧鬨。
果然,沒多久的時間,便有人過來提醒婆婆,醫院不允許吵鬨。
聽著外麵重新陷入安靜,我長舒一口氣,手掌撫向上了肚子,但願那顆安眠藥不會對小家夥造成什麼損傷。
我答應了梁鵬,會好好生下我們的孩子。
迷迷糊糊,我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是被外麵的吵鬨聲驚醒的。
“祝皖啊,就當是媽求求你了,你還懷著孩子,可不能想不開啊!”
“護士護士,我求求你,你幫我把門開啟吧!”
“我兒媳婦有產前抑鬱,一個人把自己關屋裡好長時間了,萬一她有個什麼意外,我可怎麼活啊!”
2
聽著外麵的聲音,我意識到不好,剛準備出聲解釋,病房門便被人從外麵開啟了。
護士看我好好地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而後皺起了眉,“你都快生產了,有什麼過不去的多為孩子想想,怎麼說也是一條小生命。”
我張張嘴,剛想開口解釋,護士又轉身離開了。
看著房門開啟,婆婆得意地看著我,而後帶著翠屏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我的房間。
婆婆皮笑肉不笑地說:“祝皖,我是不是給你臉了?居然敢把自己的婆婆關在外麵了。”
“我本來還想著把翠屏的四人間給你住,現在看,根本沒這個必要了。”
“你現在馬上離開病房,彆逼我動手!”
看著人高馬大的婆婆,我就算再氣,也知道大著肚子的自己根本不是婆婆的對手。
我提著東西轉身想離開,卻被翠屏攔住了路。
她看著我的待產包,滿眼都是貪婪。
婆婆讀懂了她的想法,當即把待產包從我手裡搶了過去,“翠屏這麼大年紀了,還沒用過這麼好的待產包,剛好這次給她用。”
“彆說婆婆偏心,呐,你就用翠屏的待產包吧。”
說著,便把一個臟得都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小布包扔到了我的手裡。
我的臉色終於變了。
那個待產包裡,裝著我精心準備的,給孩子的見麵禮,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給出去。
我沉著一張臉,“還我!否則我不建議報警!”
聽著這話,婆婆臉色一沉,當即一個耳光朝我甩了過來,“不就是一個待產包嗎?你居然想把你婆婆送牢裡!”
“果然是個黑心肝,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摸著被打偏的臉,心底的怒氣一陣陣往上湧。
我沉著臉色,轉身一個巴掌還到了婆婆的臉上。
我和婆婆在病房廝打起來。
我沒料到,婆婆完全沒有要讓讓我這個孕婦的想法。
在她一個用力把我撞到床尾處後,我的羊水破了,肚子翻江倒海地疼,鮮血順著大腿流了下來。
眼看著我倒在了地上,婆婆尖叫一聲,帶著翠屏慌忙跑出了病房。
我是被路過的護士發現,緊急送到手術室的。
護士說:“病人體力不支,無法正常生產,我讓家屬送些吃的喝的過來。”
可沒過多久,她臉色難看地進來了,“你還有其她家屬嗎?你婆婆不在手術室外,也聯係不上。”
我蒼白著一張臉苦笑,“沒有了,我老公去世了,父母也不在了。”
我以為婆婆會像我一樣,珍惜我肚子裡的孩子。
結果到頭來,我連一個二十多年沒見的女人都比不上。
我強撐著哀求護士,“你可以幫我買點吃的嗎?我可以給你錢的。”
護士看我可憐,答應了。
可誰知,沒一會兒的時間我便在手術室門口聽見了我婆婆的聲音。
“這些吃的是給祝皖買的吧?不用給她了,翠屏現在更需要。”
“年輕人餓一頓沒什麼,倒是翠屏,馬上要生了,可得好好補充一下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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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便是護士難以置信的聲音,“你兒媳婦現在在裡麵生孩子,沒東西補充體力,孩子就生不出來,很有可能會窒息的。”
“那可是一條生命!”
婆婆說:“我又不是沒生過孩子!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那女人生孩子不跟母雞下蛋一樣,一會兒就是一個?”
“翠屏一個大齡產婦,營養要是補充不上,孩子生下來也是體弱,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個醫護人員,怎麼連這點同情心都沒有?”
護士“你”了半天,而後怒氣衝衝地回了手術室。
“你這婆婆什麼人呐?你都躺著要生孩子了,她還惦記著外麵的人,還把我給你買的吃的全都搶走了,簡直是個無賴!”
我強撐著最後的力氣朝她笑了笑,“抱歉啊,連累你了。”
護士趕忙安慰我,“這些都是小事,生孩子纔是要緊事!”
我摒除一切雜念開始生孩子,想要把他平安生下來。
可惜,事與願違。
身下突然湧出一股暖流後,我聽到醫生略有些低沉的聲音,“病人大出血,快找任醫生過來!”
聽到“大出血”這個詞,我一陣心慌,腦子裡突然想起了梁鵬臨死前交代,醫院裡的李醫生是他過命的兄弟,醫術也是頂尖的,萬一有什麼事,記得找他幫忙。
我扯著護士的袖子,氣若遊絲,“找李醫生。”
護士答應之後,轉身離開了手術室。
可很快,她回來了,“李醫生被你婆婆喊去給其她人看病了,也是個孕婦,說是心口不舒服。”
我著急道,“你沒跟李醫生說我的情況嗎?”
護士麵露難色,“說了,可你婆婆說,生個孩子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非得喊李醫生過來。”
“李醫生知道情況嚴重,想直接過來,可你婆婆拖著李醫生的腿不讓他離開。”
“還威脅李醫生,那個孕婦要是生下孩子出了什麼問題,就把孩子扔到李醫生家裡,讓李醫生養。”
“李醫生被拖住了腳步,隻能任醫生來了。”
我點點頭,苦笑一聲,答應了。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把婆婆當家人,所以在梁鵬去世前,拜托我照顧婆婆的時候,我二話沒說便答應了。
可現在,我要食言了。
好在手術很成功,我的孩子都平安。
就是孩子有些體弱,要在保溫箱裡待幾天。
知道這個訊息後,我話都沒來得及說,直接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得知了李醫生幫我重新安排了一個病房的訊息,並在病床邊看見了那個小小的人兒。
隻一瞬間,我的心便軟了。
這便是我拚儘全力生下來的孩子。
可抱起孩子準備餵奶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不對。
我記得很清楚,我生下來的孩子腳底是有一片紅色的胎記的。
可這個孩子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他,不是我的孩子!
4
打報警電話的時候,我整個人慌得要命。
一直在腦子裡回想,我得罪過些什麼人,可現在太亂了,我隻想找到我的孩子!
我在等警察的間隙,聯係上了李醫生,拜托他幫我查一下監控。
而後便在病房焦急地等訊息。
訊息沒等過來,倒是等來了我婆婆。
一進門,她便嚷嚷道,“你之前不是定好了月子餐嗎?把那餐給翠屏!”
“她剛剛生產完,身子正是虛的時候,急需要補補!”
聽見這話,我眼睛死死盯著婆婆,眼底裡滿是蝕骨的恨意。
都怪她!
要不是她在醫院鬨出的這一係列事情,我怎麼可能是昏迷在手術台上?
要不是我昏迷,怎麼可能沒看住小寶?
這一切都怪她!
我撐著虛弱的身體,想要給小寶報仇,可我還沒近婆婆的身便被她一把推到了地上。
婆婆皺眉道,“不是好好喂孩子,你發什麼瘋?”
我恨恨地盯著她,“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婆婆道,“我知道啊,你孩子我抱走了,翠屏身子差,沒有奶水,你先幫她喂著孩子,喂完了我就把你的孩子抱給你。”
“可憐的孩子啊,你瞧瞧他都餓成什麼樣了。”
聽著婆婆的話,我隻接收到了孩子沒有丟,在婆婆那裡的資訊。
可轉瞬之間,我意識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把我兒子抱走就是為了讓我給翠屏的孩子餵奶?”
婆婆理直氣壯道,“這麼小的孩子,你忍心讓他餓得沒有奶喝?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即便早在手術室的時候我便決定跟婆婆斷絕關係,可現在,我還是被婆婆的無恥氣笑了。
自己的親孫子沒奶喝她不操心,反倒操心起了外人的孩子?
還用自己的親孫子威脅我?
我平靜地看著她,“我不會喂的,你告訴我孩子在哪!”
婆婆笑了,“翠屏的孩子什麼什麼時候能吃上,你兒子什麼時候才能吃上。”
聽見這離譜的話,我也懶得跟她廢話,安靜地等警察過來。
沒幾分鐘的時間,警察來了,我直接道,“我孩子丟了,被人抱走了。”
我就不信,婆婆敢擔著人販子的罪名,接著藏匿孩子!
警察轉身便想去調查。
可轉眼,婆婆握著我的手,淚眼婆娑,“祝皖啊,我要是知道你會有產後抑鬱,這個孩子我說什麼都不會讓你生下來的!”
“孩子餓得哇哇直哭,你不餵奶就算了,還想把他溺死!”
“我就是把孩子抱出去喂個奶粉的工夫,你就報警說孩子丟了。”
“你還這麼年輕,以後還怎麼過啊!”
看著婆婆假惺惺地流著淚,我笑了。
想故技重施冤枉我?
可惜,這次不能讓你如願了。
我看著抱著孩子急匆匆闖進病房的翠屏,勾起了一抹笑。5
“警察同誌,祝皖的孩子沒有丟,是她婆婆把孩子偷偷抱走的。我看見以後,就趕緊把孩子抱回來了。”
說著,便把孩子遞到我手裡,還討好地衝著我笑。
我沒搭理她,隻抱住了那個餓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的小人兒,心臟一陣抽疼。
我會讓婆婆為她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聽見翠屏的話,婆婆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呢翠屏?”
“我纔是你的好閨蜜,你怎麼向著她說話?”
“還出賣我?”
翠屏冷哼一聲,“誰是你的好閨蜜了?”
“現在交通這麼發達,我要是真把你當閨蜜,怎麼可能一直不聯係你?”
“還閨蜜,你見過二十多年沒有聯係的閨蜜嗎?”
這話一出,婆婆傻眼了。
“翠屏,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打從你住院以來,我事事以你為先,把你的身體當自己的身體照顧,把你的兒子當自己的兒子照顧。”
“我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你我之間的閨蜜情嗎?”
“現在你孩子也生了,單人病房也住上了,你就過河拆橋了?”
“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呢?”
翠屏冷嗤一聲,“我沒良心?你要是真想幫我,早乾什麼去了?”
“還假惺惺地說什麼把單人病房給我住,你這麼有同情心,怎麼不幫我換個豪華的醫院生?”
“怎麼不幫我找好幾個保姆照顧我?”
“成天什麼忙都幫不上,還在我麵前晃悠,讓我見天地捧你的臭腳。”
“我呸!看見你虛偽的樣子,我就惡心!”
婆婆沒想到,她一直唸叨著的閨蜜情在翠屏心中,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眼看著兩人有接著要吵的架勢,警察慌忙開口道,“你們兩位年紀都大了,我也不說什麼重話了。”
“以後未經彆人同意不能私自帶走彆人的孩子,這叫偷,是犯法的!”
“再有下次,可就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
說完,警察轉身離開。
獨留下翠屏和婆婆兩個大眼瞪小眼,雙方都不服氣。
就在我以為她兩掰了,準備看好戲時,婆婆卻突然眼珠子一轉,看向翠屏,“好姐妹,你之前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現在突然變成了這樣,是不是有人威脅你?”
這話說著,還時不時地朝我掃一眼。
那意思很明確,是不是我拿到了翠屏的什麼把柄,借機威脅她。
翠屏飛快地掃了我一眼,低下了頭,含混不清道,“威脅?沒人威脅,怎麼會有人威脅我呢?”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不順眼好久了。”
“打從見你的第一眼起,就看你不順眼!”
“對,就是這樣!”
這話說的,就差明晃晃地指著我的鼻子說,是我威脅了。
我氣笑了。
雖然確實是我用她的秘密威脅她,讓她把孩子抱回來的同時指證婆婆。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按照我說的做了之後,還妄想跟婆婆重續姐妹情。
既然這樣,那她的秘密,我可就守不住了。
6
我拿出手裡給李醫生發了條簡訊,而後靜靜地等著。
等證據找上門。
可婆婆顯然沒有這麼好的耐心。
在知道我威脅翠屏後,當即宛如一隻炸了毛的貓一般,朝著我不斷輸出。
“我就知道是你!你個黑了心肝的東西!”
“你乾點什麼不好,居然在這裡挑唆我們的姐妹情?”
“我有個閨蜜就讓你這麼難受嗎?剛開始不同情她,現在更狠,變著法兒的挑撥我們的關係!”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黑心玩意兒!我當初說什麼都不會讓你進我家的門!”
“簡直是臟了我家的地方!”
聽著婆婆源源不斷的輸出,翠屏裝模作樣地勸道,“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商量?”
“祝皖你也是,你婆婆再怎麼說也是長輩,你怎麼能這麼氣她呢?”
“快跟你婆婆道個歉,以後還是一家人。”
聽見這話,我還沒說什麼,婆婆直接出聲道。
“我呸!誰跟她是一家人!一個臟心爛肺的玩意兒!”
“這麼多年我就你這一個閨蜜,她不想著好好孝順就算了,還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說說,哪有人這麼做人兒媳婦的?”
“這要是以前,像這樣的人,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翠屏撫著婆婆的胸口替她順氣,“是是是,也就是你這婆婆大度,要不然哪有她發揮的餘地?”
“好了好了,氣大傷身,為了彆人,不值得的。”
眼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我默默聽著,沒有回話。
我一個剛生產完的產婦,身體還虛弱,跟她們動手容易吃虧。
反正,替我教訓她們的人也該到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的工夫,一個人高馬大的陌生男人帶著倆年輕人走進了病房,粗聲粗氣地問,“馬翠屏是在這裡嗎?”
婆婆率先走過去,臉色不善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你找我閨蜜乾什麼?”
她沒留神,沒看見馬翠屏看見男人時瞬間蒼白的臉色。
“閨蜜?”男人嗤笑一聲,“你就是我老婆的閨蜜啊?”
婆婆驕傲地看著他,“沒想到翠屏這麼仗義,居然把我介紹給她的家裡人認識。對,就是我,我就是翠屏最好的閨蜜!”
聽見這話,我差點沒笑出聲。
跟翠屏老公介紹婆婆的,根本就不是翠屏,而是我。
我把在醫院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了馬翠屏老公。
至於原因嘛。
很快就能揭曉了。
男人一把拽住婆婆的頭發,眼神狠厲。
下一秒,帶著勁風的巴掌就狠狠扇在了婆婆的臉上。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病房裡炸開。
婆婆的尖叫聲直接變了調,“啊啊啊!我可是翠屏的好閨蜜!你憑什麼打我!”
“翠屏!救命啊!”
“快來就我啊,我要被你老公打死啦!”
7
“打的就是你這老賤貨!”
男人咆哮著,唾沫星子噴了婆婆一臉,拳頭一下一下砸下來,根本不管落在哪裡,“老子本來想讓那個賤人吃點苦頭長長記性!你這老不死的倒好,上趕著來當老媽子?”
“老子今天就打醒你這個老糊塗蟲!讓你明白明白什麼人該幫,什麼人不該幫!”
婆婆被打懵了,抱著頭縮成一團,“翠屏可是你老婆,她辛辛苦苦替你,替你們家生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孩子?”
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停下拳頭,指著門口臉色煞白,抖成一團的馬翠屏道,“你問問這個賤貨!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到底是不是老子的種!”
“這賤貨!都快五十了!還不安分,居然背著我出去勾搭野男人!”
“那野男人知道她老蚌懷珠,嚇得當場跑回了鄉下,不敢再回來!”
“就這麼個玩意兒,她馬翠屏還以為遇到了真愛,都快五十了,還老不羞地生下野男人的野種!還當老子不知道!”
“本來老子隻是想晾著她,讓她嘗嘗一個人在醫院無親無靠的滋味兒!你這老棺材瓤子倒好,屁顛顛跑來伺候她。”
“還把那個小野種當親生的,老子不揍你揍誰?”
聽著這話,婆婆瞪大了眼睛,“野……野種?翠屏不是說,是你逼著她生的嗎?”
“她說是你,是你逼著她五十歲的高齡還替你們家生孩子!”
“她前頭生了六個丫頭片子,都被你摔死了,你一直都想要個兒子,所以才逼她這麼大年紀生孩子!”
“放你孃的狗臭屁!”
男人一口濃痰啐在婆婆腳邊的地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暴怒和鄙夷,“老子逼她生的?老子恨不得親手掐死這個野種!”
聽到男人斬釘截鐵的話,婆婆這才明白,他被馬翠屏騙了。
從始至終,馬翠屏的嘴裡都沒有一句真話。
婆婆下意識地解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就是看她可憐,同情她,才幫她的。”
“我不知道這中間還有這麼多的內幕。”
“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冷嗤一聲,“要真像馬翠屏說的,我這麼重視她肚子裡的孩子,那不應該老老實實等在醫院,起碼等生下來之後,看清是男是女再決定吧?”
“怎麼可能這麼多天,連個麵都不露?”
婆婆一時語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卻沒控製住,笑出了聲。
那個時候婆婆陷入與二十多年不見的閨蜜重逢的喜悅中,哪有時間想馬翠屏話裡的不合理?
我這一笑,徹底給婆婆找到了宣泄口。
“祝皖!是你乾的對不對?”
“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故意不告訴我,就是為了看我出醜對不對?”
“早知道你是個黑心的,現在居然連自己的婆婆都不放過!”
我笑了,“是啊,我早就知道了,早在你偷我孩子,在病房威脅我先給野種餵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8
這件事還多虧了李醫生。
若不是他在找孩子監控的時候,意外發現了這個,我也不能看到這麼精彩的畫麵。
看到我眼底的戲謔,婆婆徹底瘋了。
“你居然敢算計自己的婆婆?”
“我殺了你!”
就在婆婆朝我撲上來的時候,馬翠屏老公一把攔住了她。
他上下打量了婆婆幾眼,戲謔道,“能跟馬翠屏這種偷人養漢的賤貨混在一起,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這樣,省的你跟了彆人,不如跟我?”
“你們姐妹倆伺候一個男人,也算是全了你嘴裡的閨蜜情。”
聽見這無恥的話,婆婆差點沒氣死,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男人的臉上,“無恥!”
男人笑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裝什麼呢?”
“不想跟著我是吧,那就讓大家看看,你們倆個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兄弟們,都愣著乾什麼?把這兩個給我拖出去!拖到大街上!讓街坊四鄰都看看清楚,這倆老賤貨到底是個什麼下作玩意兒!”
話音剛落,跟著他的兩個年輕男人便一人一個,絲毫沒理會馬翠屏和婆婆的咒罵與尖叫,把倆人拖到了醫院外麵的空地上。
我不顧自己虛弱的身子,抱著孩子樂嗬嗬地去看戲。
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
醫院門口瞬間圍起密密麻麻的人牆。
馬翠屏老公站到人群中央,指著地上狼狽蜷縮的兩個女人,聲音洪亮得像是拿了個大喇叭,“各位老少爺們兒!都來看看!都來認認!這個老女人!”
他指著馬翠屏道,“快五十了!還偷漢子!在外麵搞破鞋!生的那個小崽子就是個野種!”
“還有這個老虔婆!”
說著,手指指向了婆婆,“也不是啥好玩意兒!跟那個偷人的賤貨是穿一條褲子的好閨蜜!你們說,這一對老不死的,是不是一對不要臉的老小三?該不該打?”
“老小三!不要臉!”
“呸!真惡心!”
“拍下來!發網上去!讓她們出名!”
“對!讓大家都看看這倆老東西長什麼樣子!”
圍觀人群的唾罵聲瞬間淹沒了兩個女人的哭喊和辯解。
拍照的聲音不絕於耳。
婆婆蒼白著一張臉辯解,“彆拍!彆拍了!不是那樣的!”
馬翠屏也癱在地上,嚎啕大哭,“求求你們……彆拍了……”
可此刻正激動的圍觀人群哪能顧得上她們?
當天晚上,視訊便鋪滿了整個網路。
標題一個比一個刺眼。
“驚爆!醫院門口驚現倆老小三,當街被扒!”
“高齡產婦偷人產子,閨蜜助紂為虐,現實版老小三聯盟!”
“道德淪喪!兩老婦勾搭有婦之夫,街頭遭唾棄!”
經過一晚上的發酵,“老小三”三個字,宛如燒紅的烙鐵,死死釘在了婆婆和馬翠屏的身上。
馬翠屏受不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當天晚上便出院,逃回了村子。
隻剩下婆婆,成了所有人唾罵的物件。
鄰居見了繞著走,背後也是指指點點。
走在街上,隨時能感覺到鄙夷的目光和壓低卻清晰的議論聲。
9
婆婆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精神逐漸緊繃。
直到我出院後,帶著孩子遠走他鄉,婆婆的這根弦,終於繃斷了。
她給我打電話,先是咒罵。
“孩子是我兒子的孩子,是我的親孫子,你憑什麼帶走他?”
“你把孩子還回來!你把孩子還回來!”
“祝皖!你這個畜生!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帶走我親孫子!你還回來!還回來!”
後來是哀求。
“祝皖,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是我眼瞎,我糊塗,被馬翠屏那個賤人騙得團團轉!”
“她就是個害人精!你再給媽一次機會,你再給媽一次機會好不好?”
“媽保證,以後事事以你和孩子為先。”
“祝皖,你理一下媽好不好?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關於這些話,我通通沒有回複。
隻默不作聲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抱著孩子,手臂緊了緊。
繈褓裡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過來,提醒著我孩子曾經餓到無聲的虛弱。
我永遠不會原諒她的。
搬走後的日子很平靜。
孩子一天天長大,小臉漸漸圓潤起來,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
那些糟心的人和事,似乎都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直到孩子六歲那年,我帶著孩子重回故土。
經過一條步行街,我聽到一陣刺耳的辱罵聲。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到那一個陌生的、豐滿的女人對著一個另一個有些蒼老的女人咒罵。
“老不死的!土都埋到脖子根兒了還這麼不要臉!老小三!呸!”
蒼老的女人一直低著頭,直到她抬起的瞬間,我這纔看清她的臉,赫然是我多年不見的婆婆。
已經初冬的天,她的身上還套著一件桃粉色的連衣裙,臉上畫著不合時宜的妝。
隻一眼,我便清楚,老小三這個身份,還是成了現實。
我沒再多看,轉身步履匆匆地,再次離開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