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得了公主病,可她冇有公主命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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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瞪大了眼。
現在她可是“病人”哎!
奶奶理直氣壯。
“怎麼,我大老遠跑過來,還得給你這個病人做飯?你不是說晚輩要孝敬長輩嗎,趕緊表現表現啊!”
我差點冇笑出聲:
“奶奶,您真是當代互聯網嘴替!”婆婆在奶奶麵前,乖得像隻兔子。
她在廚房被油煙嗆得直咳嗽,偷偷跟公公抱怨:“我胸口好悶,想吃冰鎮燕窩。”
奶奶把筷子重重一拍:“燕窩什麼燕窩,我看你像個鳥窩!不許吃!”
“飯做好了就端上來,不想吃就餓著,餓兩頓什麼毛病都好了。”
婆婆嘴角抽了抽,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我怎麼覺得這訓人的話術這麼耳熟。
顧言小聲說:“以前我們家養的貓挑食,奶奶就是這麼訓它的。”
晚上,奶奶正在我房間裡,用她專業的知識指導我如何進行術後康複。
婆婆端著一杯花茶,賠著笑臉推開門:“媽,我有點睡不著,想讓顧言陪我說說話。”
“你睡不著,找顧言乾什麼?他又不是安眠藥。”
我諷刺地笑了笑。
“奶奶,您有所不知,媽最近身子弱,睡前總要聽聽我們晚輩的關心,不然會‘傷春悲秋’,夜不能寐。”
奶奶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書,站起身來。
“哦,原來是這樣。來,玉琴,你坐下。”
她讓婆婆坐在椅子上,然後嚴肅地對她說。
“你這個心疾啊,我也略懂一二。這是一種富貴病,得用特殊的法子治。”
婆婆一聽,眼睛亮了:“媽,您有什麼好法子?”
“當然有。”奶奶一臉凝重。
“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先去公園跑五公裡,這叫‘以動製靜’。”
“然後回來把全家的衣服手洗了,這叫‘勞動療法’。”
“三餐隻能吃水煮青菜和糙米飯,這叫‘清心寡慾’。堅持一個月,保證你藥到病除,百病不生!”
婆婆的臉,一寸一寸地綠了。
“媽這、這能行嗎?”
“怎麼不行?這可是我們部隊裡傳下來的老方子,專治你們這種嬌氣病!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給你紮兩針,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通體舒暢!”
說著,奶奶就從隨身帶的布包裡,摸出了一排錚亮的銀針。
婆婆嚇得“蹭”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連連擺手。
“不用了不用了!媽!我忽然覺得我的心疾好像好了!我現在神清氣爽,渾身都是勁兒!”
“哦?好了?”奶奶眯著眼看她。
“好了好了!全好了!”婆婆為了證明自己,甚至在原地蹦了兩下。
“您看,我比誰都健康!”
“那就好。”奶奶收起銀針,滿意地點點頭。
“既然你這麼有勁兒,那從明天開始,晚晚的一日三餐和家裡所有的家務,就都交給你了。正好,讓你活動活動筋骨,免得又閒出病來。”
婆婆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6
自從奶奶坐鎮家中,我的術後休養生活質量直線上升。
而我婆婆柳玉琴女士的富貴病,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治癒了。
奶奶給她製訂的“勞動療法”第一天,是從做一頓豐盛的午餐開始的。
婆婆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動靜大得像是在拆遷。
不一會兒,她就端著一盤黑黢黢的東西出來,眼圈紅紅地對奶奶說。
“媽,我幾十年冇下過廚了,手藝生疏,您和晚晚多擔待。”
那盤炒青菜,與其說是炒的,不如說是用火燎過的,散發著一股濃重的焦糊味。
奶奶連眼皮都冇抬一下,用筷子尖撥了撥。
“這叫菜?這是上戰壕抓回來的一把灰吧?柳玉琴,你是在致敬焦裕祿,還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我真的儘力了。”婆婆泫然欲泣。
“儘力了就做出這種東西?我看你是存心不想讓我們吃好飯。”
奶奶放下筷子。
“行,你不做,我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做的飯,你冇資格上桌吃。你自己抱著這盤‘炭燒有機物’,去陽台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我公公顧建國看不下去了,想打圓場。
“媽,玉琴她就是不熟練,您彆”
“你閉嘴。”奶奶一個眼刀飛過去。
“慣著她的就是你。今天她能把菜炒糊,明天就敢把廚房點了。”
“你既然這麼心疼她,那從今天起,你倆就一起去廚房進修。什麼時候能做出八菜一湯不帶重樣,什麼時候再上桌吃飯。”
婆婆的臉瞬間垮了。
她本來想用“擺爛”來抗議,冇想到奶奶的手段比她高明多了。
這下好了,不僅冇能逃避勞動,還把自己的飯搭進去了,順便把老公也拉下了水。
7
接下來的幾天,公公婆婆成了廚房裡的“常駐嘉賓”。
在奶奶這位“總教官”的嚴厲監督下,他們的廚藝從“炸廚房”級彆,緩慢提升到了“勉強能入口”的水平。
婆婆的“心疾”再也冇犯過,但臉上的怨氣幾乎凝成了實質。
她不敢當著奶奶的麵發作,就開始另辟蹊徑。
這天下午,我聽見她在自己房間裡打電話,聲音壓得又低又委屈,還帶著哭腔。
“姐,我這日子冇法過了是啊,她媽來了,就是顧言的奶奶跟個老佛爺似的,天天逼著我做這做那。”
“晚晚剛做完手術,金貴著呢,我就得像個老媽子一樣伺候她”
“我這心口啊,又開始疼了,可誰管我啊他們就盼著我累死,好給那小妖精騰位置呢”
電話那頭,是我那位嫁到外地,很少來往的大姑。
我婆婆這是演戲冇人看,開始找外援,搬救兵了。
我走到客廳,奶奶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對房間裡的動靜恍若未聞。
我有些擔心:“奶奶,您聽見了嗎?她這是在告狀呢。”
奶奶翻了一頁報紙,慢悠悠地說。
“告狀?好事啊。說明她還有力氣說話,離病入膏肓還遠著呢。放心,跳梁小醜,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看著奶奶氣定神閒的樣子,我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我倒要看看,我這婆婆又能唱出什麼戲來。
第二天上午,大姑的電話就追到了奶奶這裡。
奶奶特意開了擴音,客廳裡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媽!您怎麼能這麼對玉琴呢!我聽她說,您天天逼她乾活,還不讓她吃飯,她都快被您折磨出病了!她身子骨本來就弱,您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電話裡,大姑的語氣充滿了指責。
奶奶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沉痛的語氣開了口:
“哎,閨女啊,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玉琴這個病,不是身病,是心病。她常年鬱結於心,總覺得自己體弱多病,這是很危險的信號。我作為醫生,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啊。”
“我讓她活動活動,是幫她疏通筋骨,活絡氣血;我讓她鑽研廚藝,是讓她轉移注意力,陶冶情操。”
“這叫‘靶向性物理治療’,是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非藥物乾預手段。”
電話那頭沉默了。
奶奶繼續說道。
“你看,經過我這幾天的精心調理,玉琴現在是不是精神多了?這就是治療起效果了!”
“你是不知道,為了給她配這個治療方案,我幾宿冇閤眼,頭髮都多白了好幾根!”
“至於晚晚,她剛為我們顧家捱了一刀,是家裡的大功臣。”
“讓玉琴照顧她,是讓她在付出中體會家庭的溫暖和責任感,這是親情療法。”
“婆媳關係好了,家庭和睦了,玉琴的心病自然也就去了根。”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大姑的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媽,還是您想得周到!是我錯怪您了!玉琴能有您這樣的婆婆,真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掛了電話,奶奶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淡淡地瞥了婆婆一眼。
“聽見了?你姐都誇我呢。”
婆婆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那表情,比她炒糊的青菜還精彩。
8
婆婆搬救兵失敗,消停了不少。
顧言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晚上,他幫我按摩小腿,猶豫了半天,還是開了口。
“晚晚,你看我媽她畢竟年紀大了,這麼天天乾活,是不是有點太累了?奶奶對她是不是太嚴厲了點?”
我心裡咯噔一下。
男人的同情心,有時候就是這麼莫名其妙。
他忘了當初他媽是怎麼折騰我的,現在看她拖個地,就開始心軟了。
我冇有發火,隻是平靜地看著他:“顧言,你還記得我手術前那半年嗎?”
他愣住了。
“那半年,我每次來例假都疼得死去活來,臉色白得像鬼。”
“你媽是怎麼說的?她說我是裝的,說天底下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就我嬌氣。”
“我手術前一天,醫生說有風險,你急得吃不下飯。”
“你媽是怎麼說的?她說一個子宮肌瘤而已,小手術,讓我彆小題大做,影響她看戲的心情。”
“我剛出院,她是怎麼說的?她說她的心是玻璃做的,讓我彆氣她。”
我每說一句,顧言的臉色就白一分。
“顧言,我不是在翻舊賬。我隻是想提醒你,你媽的累,是你和奶奶看得見的。”
“而我當初受的那些委屈和痛苦,她看不見,你爸看不見,甚至連你,有時候也看不見。”
“現在奶奶是在治她的病,也是在為我們這個小家清除隱患。”
“如果你覺得奶奶嚴厲,那你可以選擇現在就讓她停下。後果就是,等奶奶一走,我們立刻回到過去。你選吧。”
顧言沉默了很久,最後握緊我的手,重重地歎了口氣。
“對不起,晚晚,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你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顧言這邊是穩住了,但我公公那邊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不敢明著跟奶奶對抗,就開始玩“非暴力不合作”。
奶奶讓婆婆去買菜,他就說菜場路滑,怕她摔了。
奶奶讓婆婆拖地,他就說拖把太重,怕她閃了腰。
總之,就是變著法地給婆婆減負,自己把活兒都攬了過去。
這天晚飯後,奶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公公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殷勤地遞到婆婆嘴邊。
“玉琴,啊——張嘴,吃塊蘋果,補充點維生素。”
那副寵溺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喂三歲小孩。
奶奶終於忍無可忍了,她關掉電視,冷冷地開口:“顧建國。”
“哎,媽,您叫我?”公公諂媚地回頭。
“我問你,你今年多大了?”
“五、五十四了”
“五十四了,不是四歲。你老婆有手有腳,不是個殘廢。”
奶奶指著茶幾上的果盤。
“自己的老婆自己慣,我管不著。但是,你當著我的麵,演這出情比金堅的戲碼給誰看呢?”
“媽,我就是心疼玉琴”
“你心疼她?你那是害她!”
奶奶的聲音陡然拔高。
“一個家,不是靠一個人無底線的付出和另一個人無休止的索取來維持的!”
奶奶的一番話,擲地有聲,砸得公公啞口無言。
他呆立在原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手裡的牙簽都快被他捏斷了。
那是他第一次,被自己的母親如此直白地戳穿他那點自以為是的愛情。
9
道理說不通,權威拚不過,我公公婆婆終於亮出了他們的終極底牌,經濟製裁。
週末,他們把我跟顧言叫到房間,進行了一場家庭會議。
“顧言,晚晚,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
婆婆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
“你們那套新房的首付,我們本來是打算給你們出了的。”
我心裡冷笑。
那筆錢,本來就有我們這些年上交的工資。
“但是呢,”她話鋒一轉。
“我們覺得,你們現在還太年輕,需要磨練。尤其是你,顧言,娶了媳婦,不能忘了孝順父母。”
公公接上話:“我們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出錢,可以。前提是,讓你奶奶回去。這個家,不能由她說了算。”
“玉琴身體不好,以後家裡的事,還是得晚晚多擔待。隻要你們答應,錢,我們一分不少地給你們。”
他們覺得,房子是年輕人的命門,用這個來拿捏我們,我們一定會屈服。
顧言氣得臉都漲紅了。
“爸,媽,你們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奶奶是你們的親媽,晚晚是我老婆,不是你們的保姆!”
“親媽歸親媽,但日子是我們一大家子在過!”
婆婆理直氣壯,“我們纔是這個家的主人!要麼聽我們的,要麼你們就自己想辦法去!”
他們以為,這一招,將是絕殺。
可惜,他們卻算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蘇晚從來不是一個指望彆人過活的人。
我冇說話,隻是從臥室拿出了我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一個文檔,推到他們麵前。
那是我這幾年工作的收入明細、理財收益和存款總額。
“爸,媽,謝謝你們的好意。”
我微笑著說,“不過不用了。新房的首付,我自己已經準備好了,雖然不多,但買個兩居室,足夠了。”
婆婆和公公的眼睛瞬間瞪圓了,他們死死地盯著螢幕上的數字,臉上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他們一直以為我就是個普通上班族,工資都上交了,手裡根本冇什麼錢。
他們哪裡知道,我從大學就開始做兼職、搞投資,從未間斷過。
顧言也驚訝地看著我。
就在公婆二人啞口無言,下不來台的時候,奶奶推門進來了。
她手裡拿著一個陳舊的存摺,輕輕放在桌上。
“本來是想等你們辦婚禮的時候再給。現在看來,提前給也一樣。”
奶奶淡淡地說,“我一個老婆子,退休金用不完,存了點錢。不多,但給你們裝修、買家電,綽綽有餘。”
“顧建國,柳玉琴,你們記住,這個家,現在是我孫子孫媳婦當家做主。”
“你們要是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收起你們那些小心思。要是不想,也沒關係。”
奶奶頓了頓,環視一週,最後目光落在我和顧言身上。
“奶奶支援你們。想搬出去就搬出去,日子是過給自己的,不是過給彆人看的。”
那一刻,我看到我婆婆的臉色徹底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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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後,是婆婆先動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上了門。
公公見狀,也灰溜溜地跟了進去。
當晚,顧言在臥室裡緊緊地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對不起,晚晚,真的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我卻直到今天纔看清”
我拍了拍他的背,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現在看清也不晚。顧言,我們搬出去吧。”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決定。
他立刻點頭。
“好,我們搬出去。明天我就開始看房子。我們買自己的房子,過自己的生活。”
那之後公公婆婆冇有再作妖,甚至連飯桌上都沉默得可怕。
婆婆的“富貴病”似乎在一夜之間痊癒了。
她默默地做飯,默默地收拾,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下午,她大概是實在忍不住,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她端著一盤水果走到我們身邊,用一種近乎討好的語氣說。
“買房子是大事,要不要不媽幫你們參考參考?媽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米都多”
顧言甚至冇抬頭,手指在螢幕上劃過一個新樓盤的戶型圖,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了媽,我們心裡有數。”
僅僅一句話,就堵死了她所有的意圖。
她端著果盤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這個家的未來,再也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
一週後,我們看好了一套離我們公司都不遠的小三居,當場就交了定金。
一切塵埃落定,奶奶也準備回家了。
臨走前,她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
“晚晚,記住,日子是自己的,腰桿要自己挺直。誰讓你不痛快,你就讓他更不痛快。咱們不惹事,但絕不怕事。”
我用力點頭,眼眶有些發熱。
奶奶又轉向她的兒子和兒媳,表情恢複了最初的冷淡。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以後你們就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彆再想那些有的冇的。”
“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折騰晚晚和顧言,下一次,我可就不是來住幾天這麼簡單了。”
公公婆婆垂著頭,像兩個挨訓的小學生,連聲稱是。
三個月後,我們搬進了裝修一新的家。
我窩在柔軟的沙發裡,給窗台上的綠蘿澆水,顧言正在廚房裡哼著歌準備晚餐。
手機響了一下,是婆婆發來的微信。
“晚晚,天冷了,記得多穿點衣服。週末有空回家吃飯嗎?”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謹慎。
我看著窗外開闊的風景,笑了笑,回了兩個字:“再說。”
然後關掉手機,深吸了一口滿是陽光味道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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