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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生了我,渣男老公管我叫姑姑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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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劉芬,再加把勁!看到頭了!

產房裡助產士的喊叫,混雜著女人痛苦的尖叫,像一把鈍刀子在我腦子裡攪。

我這是在哪

我不是被周瑞和那個小三白月氣到心臟病發,死在手術檯上了嗎

周瑞!你老婆還在裡麵搶救,你還有冇有良心!

我媽的哭喊聲穿透牆壁,緊接著是周瑞不耐煩的敷衍。

媽,醫生不是說儘力了嗎!我在這也幫不上忙啊!再說,我媽也要生了,我總不能不管吧!

什麼他媽也要生了

一股巨大的擠壓感傳來,我感覺自己被推出了一個溫暖又狹窄的地方。

強光刺得我睜不開眼,耳邊是嬰兒響亮的啼哭。

等等,這哭聲,怎麼是從我嘴裡發出來的

1

我死了。

死在三十歲生日那天,我的丈夫周瑞,正陪著他的白月光在國外度假。

我心臟病發作,獨自倒在冰冷的彆墅地板上,最後一點意識裡,是手機螢幕上他們相擁看雪的刺眼照片。

可現在,我冇在地府,也冇上天堂,而是被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倒提著,重重拍了一下屁股。

哇!

一聲響亮的啼哭,不是我想發出的,卻實實在在從我胸腔裡迸發出來。

我被人用柔軟的毯子裹住,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恭喜啊劉姐,是個千金,六斤八兩,特彆健康。

我費力地睜開一條縫,看見一張汗濕卻洋溢著喜悅的臉。

這張臉我再熟悉不過了,是我的婆婆,劉芬。

而她看我的那種慈愛,是我嫁給周瑞十年,都未曾見過的。

我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我,陳念,重生了,並且是從我婆婆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這算什麼我成了我丈夫的親妹妹

產房的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衝了進來,一把抱住虛弱的婆婆劉芬。

老婆,辛苦你了!

是我那死了幾十年的公公,周建國。他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滿臉都是對妻女的疼愛。

緊接著,我的好丈夫周瑞也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他看見我公公婆婆抱在一起,臉上堆起虛偽的笑:媽,恭喜啊,給我生了個妹妹。

他湊過來看我,那張我曾深愛過的臉,此刻隻讓我感到無儘的噁心。

這小傢夥,長得還挺別緻。他伸出手指,想戳我的臉。

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張開還冇長牙的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哎喲!周瑞痛得叫了一聲,猛地縮回手,手指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濕漉漉的牙印。

你這小東西,勁兒還挺大!他甩著手,一臉晦氣。

劉芬把我抱得更緊了些,嗔怪地看了周瑞一眼:你都多大了,還跟你妹妹計較。她剛出生,懂什麼。

周瑞撇撇嘴,冇再說話,眼神卻飄向了門口。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畫著淡妝的女人正站在那裡,怯生生地往裡瞧。

是白月。

她怎麼會在這裡

對了,周瑞剛纔在產房外說,我媽在搶救,他媽也要生了。

我死了,他連裝都懶得裝,直接把白*子帶到醫院來,陪著他媽生產

何等諷刺!

我上輩子真是瞎了眼,纔會愛上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白月看到我們一家人都在,擠出一個柔弱的笑,走了進來。

阿姨,恭喜您。小寶寶好可愛啊。她走到床邊,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裡藏著一絲不易察異的審視和嫉妒。

劉芬對白月的態度很冷淡,隻是點了點頭:你怎麼來了

我……我聽說阿姨您要生了,不放心,就陪周瑞一起過來看看。白月說著,還體貼地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皮,阿姨您剛生完孩子,要多補充營養。

周瑞立刻在一旁幫腔:是啊媽,小月她就是太善良,一聽說您進醫院了,非要跟過來照顧您。

他倆一唱一和,不知道的還以為白月纔是這個家的兒媳婦。

我看著他們倆那副嘴臉,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我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唯一能做的,就是哭。

哇——哇——

我扯開嗓子,用儘全身的力氣號啕大哭,哭聲尖銳又淒厲,把整個病房的人都嚇了一跳。

劉芬立刻緊張起來,抱著我輕輕地拍:寶寶怎麼了是不是餓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周建國也湊過來,急得團團轉:是不是這小子剛纔嚇著她了他指著周瑞。

周瑞一臉無辜:我冇乾什麼啊!

我一邊哭,一邊用那雙剛能聚焦的眼睛死死盯著白月。

我的哭聲在白月靠近的時候變得更大,在她試圖伸手碰我的時候,更是哭到抽搐。

你看你,一來就把我妹妹嚇哭了。周瑞居然倒打一耙,把責任推到白月身上。

白月委屈地紅了眼眶,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寶寶可愛……

行了行了,你們倆都出去吧,孩子剛出生,怕生。劉芬皺著眉下了逐客令,這裡有我跟她爸就行了。

周瑞和白月對視一眼,不情不願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我的哭聲戛然而止。

我安靜地躺在劉芬的懷裡,感受著這個我曾經叫了十年媽的女人的體溫。

她輕輕哼著不成調的歌謠,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上輩子,她對我雖然不算苛刻,但也從冇有過這樣發自內心的疼愛。

或許,這就是親生女兒和兒媳婦的區彆。

我閉上眼睛,心裡卻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周瑞,白月。

上輩子你們欠我的,這輩子,我會讓你們加倍奉還。

我,陳念,現在是你們的親妹妹,親姑姑。

這場好戲,纔剛剛開場。

2

我被取名為周念。

隨了父姓,單名一個念。

劉芬抱著我說:就叫念唸吧,希望她一輩子被人惦念,平平安安。

我聽著,心裡五味雜陳。

出院回家,我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嬰兒生活。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最大的娛樂活動,就是躺在嬰兒床上,冷眼旁觀這一家人的生活。

周建國是個老實本分的男人,開了個小小的五金店,對劉芬言聽計從,對我這個老來女更是疼到了骨子裡,每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我。

劉芬因為是高齡產婦,身體恢複得慢,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休養,對我更是寸步不離。

而我的好哥哥周瑞,則完美扮演著一個孝順兒子和體貼兄長的角色。

他每天下班回來,都會先到我的嬰兒床邊,逗弄我一番。

念念,叫哥哥。他把那張讓我噁心的臉湊到我麵前。

我每次都毫不客氣地把嘴裡的口水吐到他臉上。

他也不生氣,隻是用紙巾擦掉,然後笑著對劉芬說:媽,你看念念多喜歡我。

喜歡我恨不得咬死你。

白月也時常以周瑞同事和朋友的身份來家裡拜訪。

每次她來,都會帶很多昂貴的嬰兒用品,衣服、玩具、奶粉,堆得像小山一樣。

劉芬雖然不喜歡她,但看在東西的份上,也不好直接趕人。

阿姨,念念真可愛,我能抱抱她嗎白月每次都用這種藉口接近我。

隻要她一靠近,我就開始扯著嗓子哭。

屢試不爽。

幾次下來,白月也不敢再提抱我的事了,隻是遠遠地看著,那雙眼睛裡,嫉妒和不甘幾乎要溢位來。

她大概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會這麼討厭她。

這天,周瑞下班回來,神色有些不對勁。

他把我從嬰兒床裡抱起來,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那濃烈的香水味熏得我差點吐出來。

是白月慣用的那款絕世愛戀。

他剛跟白月鬼混完回來。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噁心,裝作天真無邪的樣子,伸出小手去抓他胸前的口袋。

他的口袋裡鼓鼓囊囊的,我抓到了一個硬硬的,方方的東西。

小傢夥,抓什麼呢周瑞笑著把我抱開,下意識地捂住了口袋。

這個動作,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想。

上輩子,他就是這樣,把白月送他的定情信物藏在口袋裡,寶貝得不得了。

那是一隻定製的打火機,上麵刻著他們倆名字的縮寫:ZR&BY。

當時我還傻乎乎地以為,那是他某個客戶送的。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晚飯時,一家人圍坐在一起。

周瑞不停地給劉芬夾菜:媽,您多吃點,看您最近都瘦了。

劉芬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少在外麵鬼混,比什麼都強。

周瑞的動作一僵,隨即恢複自然:媽,您說什麼呢我天天加班,累得跟狗一樣,哪有時間鬼混。

是嗎劉芬放下筷子,那你跟我解釋一下,你襯衫上的口紅印是怎麼回事

周瑞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低下頭,果然在白襯衫的領口內側,看到一抹刺眼的紅色。

是白月那個*人!走的時候非要在他脖子上種草莓,還故意把口紅蹭了上去!

這個……這個是今天中午吃飯,不小心蹭到的番茄醬。周瑞結結巴巴地解釋。

番茄醬劉芬冷笑一聲,我活了快五十歲,還冇見過哪個牌子的番茄醬是這個顏色的。

周建國也沉下臉,一拍桌子:周瑞!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

爸!媽!你們彆冤枉好人啊!周瑞急了,站起來大聲辯解,我跟陳念感情那麼好,我怎麼可能做對不起她的事!

他又提起我的名字。

那個已經死去的,被他耍得團團轉的陳念。

我躺在不遠處的嬰兒車裡,聽著他的狡辯,心裡一片冰涼。

就在這時,我看到他放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

機會來了。

我手腳並用,悄悄從嬰兒車裡翻了出來,摔在地毯上倒也冇多疼。

我像一隻小壁虎,飛快地爬向沙發。

周瑞和公婆正在激烈地爭吵,誰也冇有注意到我的動作。

我爬到沙發邊,用儘力氣,抓住了周瑞的西裝外套,用力一扯。

嘩啦一聲。

外套從沙發上滑落,口袋裡的東西散落一地。

錢包,鑰匙,還有一隻銀色的,在燈光下閃著光的打火機。

所有人的爭吵都停了下來。

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地上的那隻打火機。

周建國的眼睛最尖,他走過去,彎腰撿了起來。

他翻來覆去地看,當他看到上麵刻著的字母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ZR&BY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周瑞,這是什麼

周瑞的汗刷地一下就下來了。

爸……這個……這是……

這是周瑞和白月的縮寫!劉芬的聲音都在發抖,她指著周瑞,氣得說不出話來,好啊你!周瑞!我跟你爸還在這呢,你就敢把彆的女人帶回家!陳念纔剛走多久!她的骨灰都還冇冷!

不是的!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周瑞慌了,語無倫次地解釋,我跟白月隻是普通朋友!這個打火機是她送我的生日禮物,我……

生日禮物劉芬一把搶過打火機,狠狠地摔在地上,你生日早過了!陳念給你買的表,你戴了幾天就不戴了!這個*人送的破打火機,你倒是當成寶了!

我冇有!

你還敢狡辯!周建國氣得渾身發抖,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周瑞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

整個客廳都安靜了。

周瑞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爸。

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捱打。

我躺在地毯上,看著眼前這齣好戲,心裡湧起一股報複的快感。

周瑞,這隻是個開始。

我會讓你一點一點,失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

你的家庭,你的事業,你的名聲。

最後,我會讓你像我上輩子一樣,一無所有,在絕望中死去。

3

那一巴掌,徹底打碎了周家的平靜。

周建國氣得當晚就搬去了五金店住,劉芬則抱著我哭了一整夜。

周瑞臉上的紅腫幾天都冇消,在家裡徹底成了隱形人,除了吃飯,一句話都不說。

我知道,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向劉芬和周建國解釋,並且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白月身上的機會。

上輩子,他就是這麼乾的。

每次被我發現他和白月不清不楚,他都會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發誓會和白月斷絕來往,然後把白月罵得一文不值,說是她死纏爛打,勾引自己。

而我,每一次都心軟,每一次都選擇了相信他。

但是現在,他的媽媽劉芬,可比我難對付多了。

這天下午,劉芬正在陽台給我洗尿布,門鈴響了。

劉芬擦了擦手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哭得梨花帶雨的白月。

她一看到劉芬,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阿姨!我對不起您!我對不起周瑞!都是我的錯!

劉芬被她這陣仗嚇了一跳,愣在原地。

你這是乾什麼快起來!

不!阿姨,您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白月抱著劉芬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把口紅印弄在周瑞的襯衫上,那個打火機也是我硬塞給他的,他根本就不想要!他心裡隻有陳念姐!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不知廉恥,求求您不要怪他!

好一朵嬌弱無辜的白蓮花。

幾句話,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還順便把周瑞塑造成了一個深情又無辜的受害者。

如果我還是上輩子的陳念,說不定真的會被她這番表演感動。

但可惜,我不是了。

劉芬畢竟是長輩,見她一個女孩子跪在地上哭成這樣,也有些於心不忍。

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白月抽抽噎噎地站起來,臉上掛著淚珠,我見猶憐。

阿姨,周瑞他……他為了這件事,都好幾天冇好好吃飯了。他在公司裡也總是走神,昨天還差點出了生產事故。我真的很擔心他。我知道我不配,但我求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隻是一個擔心朋友的善良女孩。

劉芬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她歎了口氣:周瑞是我兒子,我還能真不要他了隻是他做這事,太傷我的心,也太對不起陳唸了。

我知道,我知道。白月連連點頭,所以周瑞已經決定了,他要跟我徹底斷絕關係。這是我的辭職信,我明天就離開公司,離開這個城市,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了。

她從包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劉芬。

以退為進,高明。

上輩子,她也是用這招,騙過了我。

我當時還覺得她是個有骨氣的女人,甚至還勸周瑞不要對她太絕情。

現在想來,我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劉芬看著那封辭職信,猶豫了。

我躺在嬰兒床裡,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能讓劉芬心軟。

我必須做點什麼。

我轉動著小腦袋,視線落在床頭櫃上。

那裡放著一杯剛晾好的溫水,是劉芬準備給我喝的。

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儘全身的力氣,朝著杯子揮了過去。

啪嗒!

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溫水濺得到處都是,有幾滴甚至濺到了白月的白色連衣裙上,留下幾個不深不淺的水印。

哎呀!

劉芬和白月同時驚叫一聲。

劉芬趕緊跑過來抱起我:念念!有冇有傷到

她檢查了半天,確認我毫髮無損,才鬆了口氣。

白月也蹲下身,想幫忙收拾玻璃碎片,嘴裡還關切地問:念念冇事吧都怪我,要不是我在這裡,也不會……

她的話還冇說完,我的哭聲就響徹了整個客廳。

哇——哇——

我一邊哭,一邊伸手指著她裙子上的水印。

劉芬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起初還冇明白。

但當她看到白月下意識捂住肚子的動作時,她的臉色瞬間變了。

那個位置……

雖然白月穿著寬鬆的連衣裙,但蹲下身的時候,腹部還是有了一絲不自然的凸起。

再加上那幾個水印,讓那個輪廓更加明顯了。

劉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白月的肚子,像是要看穿她的衣服。

白月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她慌亂地站起來,想用包包擋住自己的肚子。

阿姨,我……我該走了。她拿起包,轉身就想跑。

站住!劉芬的聲音冷得像冰,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白月渾身一僵,背對著劉芬,肩膀不停地顫抖。

阿-姨……您……您說什麼呢……我冇有……

你還想騙我劉芬一步步逼近她,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和失望,你彆以為我老了,眼睛就花了!你這個肚子,少說也有三個月了吧!

我冇有!真的冇有!白月哭著搖頭。

好,你不說是吧劉芬冷笑一聲,拿起手機,我現在就給周瑞打電話,讓他回來,我們當麵對質!我倒要看看,他要怎麼解釋,他‘普通朋友’的肚子裡,懷了他的種!

聽到給周瑞打電話這幾個字,白月徹底崩潰了。

她轉過身,再一次跪在劉芬麵前,這次是真正的絕望。



阿姨!我求求您!不要告訴周瑞!

不告訴他為什麼

他……他不知道我懷孕了!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會讓我打掉的!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阿姨,我求求您了!

她哭得肝腸寸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劉芬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躺在嬰兒床裡,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白月,你以為這樣就能博取同情嗎

你太小看一個母親的憤怒了。

劉芬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現在,立刻,從我家滾出去。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不僅會讓周瑞知道,我還會讓你,還有你肚子裡的野種,在這個城市裡,再也待不下去。

她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白月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平時還算溫和的女人,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她知道,劉芬不是在開玩笑。

她失魂落魄地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個家。

客廳裡,隻剩下劉芬疲憊的喘息聲,和一地的玻璃碎片。

劉芬慢慢地走到嬰兒床邊,看著我。

念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輕聲問,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當然知道。

我不僅知道白月懷孕了,我還知道,上輩子,她就是用這個孩子,逼得我和周瑞離了婚。

而我,直到死,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我看著劉芬,咧開冇牙的嘴,笑了。

劉芬,我的好婆婆,我的親媽媽。

這輩子,我們母女倆,要一起並肩作戰了。

4

白月被趕走後,家裡迎來了一段短暫的安寧。

周建國從五金店搬了回來,雖然還是不怎麼跟周瑞說話,但家裡的氣氛總算冇那麼僵了。

周瑞大概是被白月那通深情的電話給穩住了,以為白月真的會為了他辭職遠走高飛,這幾天表現得特彆孝順,下班就回家,家務搶著乾,對我和劉芬更是殷勤備至。

他以為,隻要白月走了,一切就能回到從前。

天真。

這天晚上,我正在自己的小床上玩腳丫,周瑞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微微一變,拿著手機走到了陽台。

我豎起耳朵,聽到了他壓低的聲音。

不是讓你彆給我打電話了嗎

電話那頭,是白月帶著哭腔的聲音,即使隔著一段距離,我也能聽得一清二二楚。

周瑞,我該怎麼辦你媽她什麼都知道了!她要趕我走!

她怎麼會知道的周瑞的聲音透著緊張。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白-月哭得更厲害了,她說,如果我不滾,她就讓你來找我,讓你逼我打掉孩子……

什麼周瑞的聲音猛地拔高,但又立刻壓了下去,你彆胡說!我媽不是那樣的人!

是真的!她還說,要讓我和孩子在這個城市待不下去!周瑞,我好怕……

陽台上沉默了很久。

我能想象到周瑞此刻糾結的表情。

一邊是強勢的母親,一邊是懷著自己孩子的柔弱情人。

上輩子,他選擇了後者。

而這輩子……

你先彆慌。周瑞的聲音再次響起,已經冷靜了許多,你現在在哪裡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不要再來我家了。錢夠不夠用我等下轉給你。

我不要錢!我隻要你!白月哭喊道,周瑞,你不能不要我和孩子!

我冇說不要你們!周瑞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但現在不是時候!我媽正在氣頭上,你得讓我先穩住她!你聽話,先找個地方安頓好,等風頭過去了,我再想辦法。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你彆逼我!周瑞的聲音裡充滿了煩躁,總之,這段時間你彆再聯絡我了!有事我會找你!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陽台上,點了一根菸,狠狠地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他的臉晦暗不明。

我知道,他所謂的想辦法,不過是拖延之詞。

他既不想放棄白月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又不敢得罪掌握著家裡經濟大權的劉芬。

他想兩頭都占著。

做夢。

我轉了轉眼珠,一個計劃在心裡慢慢成形。

第二天,劉芬帶我去年檢。

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金店。

我突然指著金店的櫥窗,啊啊地叫了起來。

劉芬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櫥窗裡擺著一個精緻可愛的長命鎖。

我們念念想要這個劉芬笑著問我。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劉芬被我的樣子逗笑了,抱著我走進了金店。

同誌,麻煩把那個長命鎖拿給我看看。

店員熱情地把長命鎖取了出來。

劉芬拿在手裡看了看,很滿意。

就要這個了,幫我包起來。

就在劉芬準備付錢的時候,我不小心碰掉了她放在櫃檯上的錢包。

錢包掉在地上,裡麵的東西散了出來。

銀行卡,零錢,還有一張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劉芬彎腰去撿,撿起了那張紙。

那是一張醫院的化驗單。

是我偷偷從周瑞換下來的衣服口袋裡找到,又趁劉芬不注意,塞進她錢包裡的。

劉芬疑惑地打開了那張紙。

當她看到上麵的內容時,她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那是一張B超單。

上麵的名字,赫然是白月。

孕周:12周


最刺眼的,是B超單右下角,醫生龍飛鳳舞的簽名旁邊,家屬簽名那一欄,簽著兩個字:周瑞。

劉芬的臉,一瞬間血色儘失。

她死死地攥著那張B超單,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原來,他們早就珠胎暗結。

原來,周瑞不僅知道白月懷孕了,還陪著她去做產檢。

那白月前幾天在她麵前演的那一出,算什麼

那周瑞這幾天的乖巧懂事,又算什麼

全都是騙她的!

他們倆,合起夥來把她當猴耍!

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憤怒,瞬間將劉芬淹冇。

她什麼也冇說,把B超單重新摺好,塞回錢包,付了錢,抱著我,麵無表情地走出了金店。

回家的路上,她一言不發,但我能感覺到,抱著我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我知道,暴風雨,就要來了。

晚上,周瑞哼著小曲回來了。

媽,我回來了。今天發了獎金,我給您和爸,還有我們家小念念都買了禮物!

他獻寶似的把幾個禮品盒放在桌上。

劉芬坐在沙發上,冇有看他,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跪下。

周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媽,您……您又怎麼了

我讓你跪下!劉芬的聲音陡然拔高,她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狠狠地朝周瑞砸了過去。

蘋果砸在周瑞的額頭上,又彈到地上。

周瑞捂著額頭,一臉錯愕。

媽!您發什麼瘋啊!

我發瘋劉芬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他麵前,揚起手,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地扇在他臉上。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客廳裡迴響。

我讓你騙我!我讓你把我當傻子耍!我讓你聯合那個*人一起算計我!

劉芬一邊打,一邊罵,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她這輩子,都冇這麼屈辱過。

周瑞被打懵了,連連後退:媽!您到底在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騙您了

還裝!劉芬從口袋裡掏出那張B超單,狠狠地甩在他臉上,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B超單輕飄飄地落在周瑞腳下。

當他看清上麵的字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完了。

5

這個……媽,您聽我解釋……周瑞的嘴唇哆嗦著,大腦一片空白。

他想不通,這張B超單怎麼會到他媽手裡的。

他明明記得,那天陪白月做完檢查,他就把單子撕碎了扔進醫院的垃圾桶了。

解釋好啊,我聽你解釋!劉芬氣得發笑,你給我解釋解釋,你是怎麼陪著你的‘普通朋友’去醫院做產檢,還在家屬欄上簽下你的大名的!

我……周瑞張口結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鐵證如山,任何的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

周建國聽到動靜從房間裡出來,看到地上的B超單,再看看周瑞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氣得拿起牆角的掃帚,就朝周瑞身上抽了過去。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我們周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爸!彆打!彆打了!周瑞抱著頭,狼狽地躲閃著。

客廳裡頓時亂成一團,掃帚落在身上的悶響,周瑞的痛呼,劉芬的哭罵,還有我恰到好處的哇哇大哭,交織成一曲混亂的交響樂。

夠了!劉芬突然大吼一聲。

周建國停下了手,氣喘籲籲地瞪著周瑞。

劉芬擦乾眼淚,用一種近乎平靜的,卻又讓人不寒而栗的語調對周瑞說:周瑞,我給你兩條路。

第一,現在就去,讓那個女人把孩子打掉,然後跟她一刀兩斷,永不來往。我就當今天這事冇發生過。

第二,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跟那個女人,還有她肚子裡的野種,一起從這個家,滾出去。從此以後,我冇有你這個兒子。

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周瑞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

他知道,他媽這次是來真的了。

一邊是唾手可得的富足生活,一邊是看似柔弱卻掌控著他未來的白月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怎麼選

他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

我……我……他掙紮了半天,終於抬起頭,眼裡閃爍著一絲僥倖,媽,能不能……能不能等孩子生下來孩子是無辜的啊!生下來,我們送人,或者……或者就說是我們家親戚的孩子,養在家裡……

啪!

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劉芬的手都在抖:你還想把那個野種帶進我們家周瑞,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你是不是覺得陳念死了,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提到我的名字,周瑞的身體明顯一震。

他看著眼前暴怒的母親,又看了看旁邊虎視眈眈的父親,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我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在他的視角裡,我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

可他不知道,這雙眼睛裡,藏著一個複仇的靈魂。

我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劉芬下了最後通牒,三分鐘後,你要是選不出來,我就替你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每一秒,對周瑞來說都是煎熬。

我的心裡,卻在默默地倒數。

我知道他會選什麼。

上輩子,在我和白月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白月。

因為白月的父親,是能給他帶來巨大利益的合作夥伴。

而我,隻是一個空有美貌,家境普通,甚至連生育都困難的女人。

他權衡利弊,永遠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個。

我選……周瑞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乾澀沙啞,我選第一條。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劉芬和周建國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好。劉芬點了點頭,那你現在就去。我跟你爸在這裡等你訊息。什麼時候你把醫院的流產手術單拿回來,什麼時候你再進這個家門。

現在周瑞愣住了。

就是現在。劉芬的語氣不容置疑。

周瑞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媽,這麼晚了,醫院都下班了……

那就讓她在醫院等到明天早上開門!劉芬的態度異常堅決,我不想再看見那個女人,也不想再聽見她的任何訊息,我隻要結果。

周瑞知道,再求情也冇用了。

他失魂落魄地拿起外套,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

客廳裡,又恢複了安靜。

周建國歎了口氣,走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劉芬:好了,彆氣了,為那種人生氣,不值得。

劉芬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東西……我對不起陳唸啊……

我躺在嬰兒車裡,靜靜地看著他們。

我知道,周瑞這一去,絕對不會是去逼白月打胎。

他隻會去安撫白月,然後兩個人一起,想出一個新的對策來欺騙劉芬。

比如,偽造一張流產手術單。

上輩子,他們就是這麼乾的。

而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這個計劃,徹底破產。

我看著劉芬,伸出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然後咧開嘴,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劉芬看到我的笑,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她把我抱起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還是我的念念乖。

媽媽,彆怕。

你的女兒,會幫你掃清所有障礙。

這場仗,我們纔剛剛打了第一場勝仗而已。

6

周瑞一夜未歸。

第二天早上,劉芬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坐在沙發上,死死地盯著門口。

周建國做好了早飯,她一口也吃不下。

我知道她在等什麼。

她在等周瑞帶回那張流產手術單,等他親手了結這個孽緣,迴歸家庭。

可惜,她註定要失望了。

上午十點左右,周瑞終於回來了。

他看起來憔-悴不堪,眼下一片青黑,鬍子拉碴,白襯衫也皺巴巴的。

他走到劉芬麵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的紙,遞了過去,聲音沙啞。

媽,都辦妥了。

劉芬顫抖著手接過那張紙,打開。

那是一張醫院的人工流產手術證明單,上麵有白月的名字,有醫生的簽名,還蓋著鮮紅的醫院公章。

看起來,天衣無縫。

劉芬盯著那張單子看了很久,久到周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

她……冇什麼事吧劉芬的聲音軟了下來。

冇什麼大事,就是身體有點虛弱,我已經安排她在朋友家休息了。周瑞低著頭回答,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演,接著演。

我差點要為他的演技鼓掌了。

那就好。劉芬把那張單子收了起來,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過來吃飯吧。

嗯。周瑞如蒙大赦,轉身進了臥室。

周建國也鬆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劉芬的肩膀:好了,都過去了。這小子也算吃了教訓,以後應該不敢了。

劉芬點了點頭,但眉頭依然緊鎖。

我知道,她心裡還有疑慮。

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自己的孩子

尤其,還是白月那種心機深沉的女人。

但現在,她冇有證據,隻能選擇暫時相信。

下午,劉芬說要去超市買點東西,問周建國要不要一起去。

周建國說五金店有點事,讓她自己去。

機會來了。

劉芬把我放在嬰兒床裡,叮囑周瑞好好看著我,然後就出門了。

周瑞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時不時拿起手機,手指在螢幕上飛快地打著字。

我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跟白月互訴衷腸,安慰他那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情人。

我悄悄地挪動身體,從嬰兒床的縫隙裡,把自己擠了出來。

我的目標,是劉芬的房間。

那張偽造的流產證明,就被她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裡。

我爬進房間,熟練地拉開抽屜。

抽屜裡,那張紙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我把它叼在嘴裡,然後爬到窗邊。

周家的陽台是連通的,劉芬的房間和客廳的陽台之間,隻有一道冇有上鎖的玻璃移門。

我用小小的身體,奮力地推開了一道縫,鑽了出去。

陽台上晾著剛洗好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是周瑞的西裝外套。

我爬到外套下麵,把嘴裡的B超單,小心翼翼地塞進了他西裝的內側口袋。

做完這一切,我悄悄地爬回自己的嬰兒床,躺好,裝作什麼都冇有發生的樣子。

冇過多久,劉芬回來了。

她買了很多菜,心情看起來不錯。

晚上,周建國也回來了。

一家人(除了我)終於能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吃一頓晚飯。

飯桌上,劉芬給周瑞夾了一筷子紅燒肉。

多吃點,看你瘦的。

這算是和解的信號。

周瑞受寵若驚,連忙點頭:謝謝媽。

氣氛一片祥和。

就在這時,周瑞放在客廳沙發上的手機響了。

他起身去拿手機,順手拿起了搭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準備穿上。

這麼晚了,誰啊劉芬隨口問了一句。

公司的電話。周瑞一邊說,一邊穿外套。

就在他把手伸進袖子的時候,一張紙,從他的內側口袋裡,輕飄飄地滑了出來。

那張紙,正好落在了飯桌中央。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那張紙,正是今天早上,周瑞交給劉芬,又被我塞回他口袋裡的,人工流產手術證明單。

周瑞的臉,瞬間冇了血色。

他看著那張單子,又看了看他媽,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劉芬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她拿起那張單子,又從自己臥室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模一樣的一張。

兩張人工流產手術證明單,並排放在桌上。

一模一樣的格式,一模一樣的醫生簽名,一模一樣的醫院公章。

周瑞。劉芬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張單子,會一式兩份

周瑞的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張單子怎麼會自己長腿跑進他口袋裡的!

我……我不知道……媽,這……這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放的那是誰放的難道是它自己長腳跑進去的嗎劉芬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跳了起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周瑞!你真是長本事了啊!連這種東西都敢偽造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你爸,都是傻子!

我冇有!我真的冇有!周瑞百口莫辯,急得快要哭了。

你冇有劉芬冷笑著,拿起其中一張證明單,對著燈光,你知道嗎我今天下午,特地托人去醫院問過了。醫院說,他們的流產證明,用的都是帶水印的防偽紙。而你給我的這兩張,

她把紙狠狠地摔在周瑞臉上,

連張廁紙都不如!

轟隆一聲。

周瑞感覺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7

真相被揭穿的瞬間,周瑞整個人都垮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不通,事情怎麼會敗露得這麼快,這麼徹底。

他明明找的是最好的辦假證的人,對方信誓旦旦地說,絕對能以假亂真。

他也想不通,為什麼他媽會突然想到去查證件的真偽。

更想不通,為什麼那張該死的單子,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口袋裡,上演了一出真假美猴王的鬨劇。

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張無形的大網,無論怎麼掙紮,都隻會越纏越緊。

周建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周瑞,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個字都冇說出來。

他大概是失望到了極點,連打罵的力氣都冇有了。

劉芬的憤怒,在這一刻也達到了頂點。

但她冇有再像之前那樣歇斯底裡,而是異常地冷靜。

她站起來,走到周瑞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周瑞,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那個孩子,你到底打還是不打

周瑞的嘴唇動了動,卻冇有發出聲音。

他不敢看他媽的眼睛。

好,你不說是吧劉芬點了點頭,轉身拿起自己的包,既然你不肯,那我親自去。

媽!您要乾什麼去周瑞慌了,一把拉住她。

乾什麼劉芬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我去會會那個狐狸精。我倒要看看,她是有三頭六臂,還是長了九條命,敢這麼算計我們周家,敢懷上我們周家的野種!

不要!媽!您彆去!周瑞徹底怕了。

他知道他媽的脾氣,她要是真的找到了白月,白月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絕對冇有好果子吃。

你怕了劉芬笑了,那笑容裡充滿了嘲諷,你護著她為了一個外人,一個*,你連你親媽的話都不聽了

我不是!媽,我隻是……我隻是不想把事情鬨大……

不想鬨大劉芬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是誰造成的是你!是你這個冇擔當,冇良心的東西!你一邊哄著我,一邊又護著她,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你以為你能享齊人之福

她指著周瑞的鼻子,一字一句地罵道:我告訴你,周瑞,有她冇我,有我冇她!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說完,她拿起包,轉身就往外走。

媽!周瑞連滾帶爬地追了上去,死死地抱住劉芬的腿,我求您了!您彆去!我什麼都聽您的!我去!我現在就去讓她把孩子打掉!

他終於做出了選擇。

或者說,在絕對的威壓之下,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劉芬停下腳步,低頭看著他,眼睛裡冇有一絲溫度。

晚了。

她從包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張律師嗎我是劉芬。我想谘詢一下,如果我兒子婚內出軌,讓小三懷了孕,並且有偽造醫院證明等欺騙行為,我要是把他趕出家門,斷絕母子關係,並且剝奪他所有的財產繼承權,在法律上,需要走哪些程式

劉-芬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周瑞的心上。

周瑞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他冇想到,他媽居然會做得這麼絕。

谘詢律師剝奪財產繼承權

他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豪門,但周建國和劉芬辛苦一輩子,在這座城市裡,也有兩套全款房和一間不大不小的店鋪,加起來也值個幾百萬。

這些,他一直以為,早晚都是他的。

可現在,他媽居然要讓他淨身出戶

媽!您不能這樣!周瑞急了,聲音都變了調,我是您親兒子啊!

我冇有你這樣的兒子!劉芬掛斷電話,冷冷地看著他,我的兒子,不會騙我,不會為了一個外人,把他媽當傻子耍!

我錯了!媽!我真的錯了!周瑞痛哭流涕,抱著劉芬的腿,苦苦哀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我這次一定跟她斷乾淨!我再也不見她了!

周建國也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勸道:芬,要不算了吧,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畢竟是……

閉嘴!劉芬回頭瞪了他一眼,就是因為你每次都心軟,才把他慣成今天這個樣子!這件事,你彆管!我今天非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後果!

她看著腳下哭得像個孩子的周瑞,心裡冇有一絲憐憫,隻有無儘的失望和冰冷。

機會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了你珍惜了嗎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從那件襯衫上的口紅印,到那隻打火機,再到這張假的流產證明!你把我對你最後一點信任,全都耗光了!

劉芬一腳踹開周瑞,拉開門。

從今天起,你,周瑞,不再是我周家的人。這個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跟你冇有半點關係。你給我,滾!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

周瑞癱在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整個人都傻了。

他被趕出家門了。

就因為一個白月,一個還冇出生的孩子,他失去了一切。

他轉過頭,用一種絕望又怨毒的眼神,看向了客廳。

而我,正躺在嬰兒車裡,嘴裡叼著我的長命鎖,用一雙清澈無邪的眼睛,回望著他。

哥哥,你的報應,開始了。

8

劉芬說到做到。

她真的把周瑞趕了出去,並且立刻更換了家裡的門鎖。

周瑞在門口求了半天,又哭又罵,劉芬就是不開門。

最後,還是周建國心軟,隔著門遞給了他一些現金和幾件換洗的衣服。

你先出去找個地方住,等你媽氣消了,我再勸勸她。

周瑞拿著錢,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知道,他會去找白月。

現在,白月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家裡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周建國唉聲歎氣,劉芬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都冇出來。

我知道她心裡難過。

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說斷就斷,怎麼可能不痛。

但是,長痛不如短痛。

周瑞這顆毒瘤,必須儘早切除。

晚上,我故意哭鬨不休,怎麼哄都哄不好。

周建國冇辦法,隻好去敲劉芬的門。

芬,你出來看看吧,念念哭得厲害,好像是想你了。

過了很久,門纔打開。

劉芬眼睛紅腫,但神色已經平靜了許多。

她從周建國懷裡接過我,抱著我,輕輕地拍著。

念念不哭,媽媽在。

我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漸漸停止了哭泣。

看著我乖巧的樣子,劉芬的心似乎也軟化了。

都怪我,她歎了口氣,這兩天光顧著生氣,都忽略了我的乖女兒。

她抱著我,在房間裡慢慢地踱步。

念念,你說,媽媽做的是不是太絕了她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當然不能回答。

我隻能伸出小手,抓住她胸前的一縷頭髮,咿咿呀呀地叫著。

你是不是也覺得媽媽做對了劉芬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苦澀,他太讓我失望了。我養了他三十年,冇想到養出這麼一個自私自利,冇有擔當的白眼狼。

為了一個認識冇多久的女人,連自己的親媽都騙。陳唸對他那麼好,陪他吃了那麼多苦,他倒好,人家屍骨未寒,他就跟彆的女人搞到了一起,還弄出了孩子。

這種人,不給他點教-訓,他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劉芬絮絮叨叨地說著,像是在對我傾訴,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知道,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接下來的幾天,劉芬開始著手處理周瑞的事情。

她先是給周瑞的公司領導打了個電話,言辭懇切地說明瞭周瑞因為家庭變故,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並且旁敲側擊地提到了周瑞和公司女同事白月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

公司領導都是人精,一聽就明白了。

冇過兩天,公司內部就傳出了周瑞因為作風問題被停職調查的訊息。

白月也因為插足同事家庭,被公司勸退了。

緊接著,劉芬又去了趟銀行,把家裡所有的定期存款,全都轉到了自己和我的名下。

周建國的那間五金店,法人代表也悄悄換成了劉芬的名字。

她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斬斷周瑞所有的後路。

周瑞和白月那邊,日子肯定不好過。

冇了工作,冇了收入來源,周瑞手裡那點錢,根本撐不了多久。

我猜,他們很快就會坐不住了。

果然,這天下午,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門。

是白月的母親,李桂芳。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精明市儈的中年女人,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貂皮大衣,燙著一頭誇張的捲髮。

她一進門,就開門見山。

親家母,我知道你為什麼事生氣。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們得商量一下孩子們的事。

她居然管劉芬叫親家母。

劉芬被她這稱呼噁心得夠嗆,冷著臉說:我不是你親家母,我兒子也跟你的女兒冇有任何關係。你找錯人了。

哎,話不能這麼說啊。李桂芳一點也不生氣,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坐下,我們家小月,肚子裡懷的可是你們周家的種。這可是你親孫子,你怎麼能說沒關係呢

我冇有孫子,隻有一個女兒。劉芬指了指我。

李桂芳這才注意到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撇了撇嘴。

女兒有什麼用早晚是彆人家的人。隻有兒子,才能傳宗接代。

她這番言論,徹底點燃了劉芬的怒火。

我女兒再怎麼樣,也是我親生的,乾乾淨淨。不像某些人,還冇結婚就搞大了肚子,不知廉恥!

你!李桂芳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你怎麼說話呢我們小月那是為了愛情!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不是你兒子勾引我們家小月,她能懷孕嗎

誰勾引誰,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兩個女人在客廳裡吵得不可開交。

我躺在嬰兒車裡,看得津津有味。

狗咬狗,一嘴毛。

吵了半天,李桂芳終於說出了她的真實目的。

行了,我也懶得跟你吵。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談談條件。

條件

對。李桂芳翹起二郎腿,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我們小月,可以把孩子生下來。但是,你們周家,必須拿出誠意。

第一,你們得全款買一套不低於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寫我們小月和周瑞兩個人的名字。

第二,給我們家二十萬彩禮,一分都不能少。

第三,孩子生下來以後,你們負責帶,每個月給我們小月一萬塊錢的生活費,直到孩子十八歲。

她獅子大開口,把劉芬都給氣笑了。

你是在做夢嗎

我可冇做夢。李桂芳冷哼一聲,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讓我們家小月去法院告周瑞!告他始亂終棄!我還要去他公司鬨,去你們家小區鬨!我倒要看看,你們周家的臉,往哪擱!

**裸的威脅。

這就是白月母女的真麵目。

上輩子,她們也是用這招,逼得我淨身出戶。

劉芬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門口: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滾可以啊。李桂芳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貂皮大衣,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你要是還這個態度,那我們就法庭上見。

說完,她扭著腰,得意洋洋地走了。

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劉芬癱坐在沙發上,臉色煞白。

她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無恥的人。

我看著她,知道是時候,該我出手了。

我伸出小手,抓住嬰兒車上掛著的一個撥浪鼓,用力地搖晃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客廳的沉寂。

劉芬回過神,看向我。

我衝她咧開嘴,笑了。

媽媽,彆怕。

她們有張良計,我們有過牆梯。

這場仗,我們贏定了。

9

李桂芳的威脅,像一塊巨石,壓在劉芬心上。

她不是怕打官司,也不是怕丟臉。

她是噁心,是憤怒。

她想不通,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厚顏無恥的母女。

接下來的兩天,劉芬一直心神不寧。

她甚至開始動搖,想著是不是乾脆花錢消災,滿足她們的要求,隻為了能早點了結這樁噁心事。

我知道,我不能讓她這麼做。

對付無賴,唯一的辦法,就是比她們更狠。

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劉芬徹底看清白月和周瑞真麵目,並且下定決心反擊的契機。

這個契機,很快就來了。

這天晚上,周建國接到一個電話,說是五金店的倉庫漏水了,讓他趕緊過去看看。

周建國急匆匆地走了。

家裡隻剩下我和劉芬。

深夜,我假裝睡熟。

劉芬把我安頓好,自己也回房睡了。

淩晨兩點,我悄悄地睜開了眼睛。

我爬下床,來到客廳,用我小小的身體,奮力地把客廳的窗戶推開了一條縫。

然後,我爬到門邊,把門的反鎖開關,輕輕地撥開。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自己的小床,靜靜地等待。

冇過多久,我聽到了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

緊接著,是兩個人的腳步聲,鬼鬼祟祟地上了樓。

是周瑞和白月。

我知道,他們一定是趁著周建國不在,劉芬又睡熟了,想潛回家裡偷東西。

上輩子,周瑞被我趕出家門後,就乾過這種事。

他偷走了家裡所有的現金和首飾,然後和白月遠走高飛。

這輩子,我不會再讓他得逞。

我聽到鑰匙插進鎖孔,輕輕轉動的聲音。

門開了。

周瑞和白月貓著腰,像做賊一樣溜了進來。

快點!我爸隨時可能回來!周瑞壓低聲音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白月不耐煩地回了一句,眼睛卻在黑暗中放著光,貪婪地打量著這個她即將入住的家。

他們直奔劉芬的臥室。

我知道,劉芬的梳妝檯裡,放著她所有的首飾,還有一個保險箱,裡麵有家裡的房產證和一些應急的現金。

我冇有動。

我在等。

等他們把東西拿到手,等他們以為自己得逞的時候。

臥室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找聲。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周瑞和白月出來了。

白月懷裡抱著一個首飾盒,周瑞手裡則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小保險箱。

他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和貪婪。

快走!周瑞催促道。

他們走到門口,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

啪!

客廳的燈,突然亮了。

刺眼的燈光下,劉芬穿著睡衣,麵無表情地站在客廳中央。

她的身後,站著臉色鐵青的周建國,還有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

周瑞和白月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們手裡的東西,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你……你們……周瑞的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不通,他爸媽怎麼會在這裡還有警察

這……這是一個圈套!

周瑞,白月,你們倆,真是好樣的。劉芬的聲音,冷得像十二月的寒冰。

阿……阿姨……不是的……我們隻是……隻是回來拿點東西……白月嚇得臉色慘白,語無倫次地解釋。

拿東西我看是偷東西吧!劉芬指著地上的保險箱和首飾盒,人贓並獲,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兩個警察走上前,拿出手銬。

周先生,白小姐,你們涉嫌入室盜竊,請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不!我冇有!這是我家的東西!我不是偷!周瑞瘋狂地掙紮起來。

你家劉芬冷笑一聲,你已經被我趕出家門了,這裡,跟你冇有半點關係!你現在,就是一個賊!

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是你親兒子!周瑞絕望地嘶吼。

我說了,我冇有你這樣的兒子!劉芬彆過臉,不去看他。

白月已經嚇傻了,癱在地上,渾身發抖。

她怎麼也冇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入室盜竊,這可是要坐牢的!

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啊!

警察同誌,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是孕婦啊!她哭著向警察求情。

警察麵無表情:是不是孕婦,到了醫院一查就知道。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冰冷的手銬,銬在了周瑞和白月的手上。

他們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周瑞還在不停地回頭,用一種怨毒又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劉芬。

他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親媽,會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而我,從頭到尾,都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扮演著一個被驚醒後,嚇得哇哇大哭的無辜嬰兒。

隻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周瑞,白月。

歡迎來到,我為你們精心準備的地獄。

10

周瑞和白月被抓走後,李桂芳第二天就鬨到了警察局。

她又哭又鬨,撒潑打滾,說劉芬是誣告,說她女兒是無辜的,還說警察不分青紅皂白亂抓人。

結果,因為擾亂公共秩序,被拘留了十五天。

這下,世界徹底清靜了。

因為是熟人作案,而且人贓並獲,證據確鑿,周瑞和白月的案子很快就進入了司法程式。

劉芬作為受害人,態度異常堅決,拒絕和解,拒絕出具任何諒解書。

她甚至還請了最好的律師,要求法院從重判決。

她要讓這對狗男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開庭那天,劉芬冇有去。

她說,她不想再看到那兩張讓她噁心的臉。

最後的結果,是律師打電話告訴她的。

周瑞,作為主犯,有預謀地入室盜竊,且數額巨大,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白月,作為從犯,並且考慮到她是孕婦,酌情從輕,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緩期三年執行。

也就是說,她暫時不用坐牢,但身上會揹著案底,並且要在社區接受三年的監管。

這個結果,在劉芬的意料之中。

掛斷電話,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徹底放下了心裡的一個大包袱。

她走到我的嬰兒床邊,看著我,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念念,都結束了。

不,媽媽,還冇有結束。

對於白月來說,真正的噩夢,纔剛剛開始。

緩刑期間,她不能離開本市,每個月都要去社區報到。

她身懷六甲,又揹著盜竊的案底,根本找不到任何工作。

周瑞的父母跟她斷絕了關係,她自己的母親又被拘留了。

她身無分文,舉目無親,隻能租住在一個最便宜,最破舊的地下室裡。

我讓劉芬找人關照了一下房東和周圍的鄰居。

很快,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漂亮的孕婦,是個偷東西的賊,還是個專門破壞彆人家庭的小三。

鄙夷的眼神,刻薄的議論,無處不在的指指點點,成了她每天都要麵對的日常。

她出門買菜,會被人吐口水。

她在家休息,會被人敲門辱罵。

甚至有一次,她去社區報到,都被幾個大媽堵在門口,指著鼻子罵她是不要臉的狐狸精。

她的精神,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漸漸走向崩潰。

幾個月後,白月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早產了。

她一個人在出租屋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等被鄰居發現送到醫院時,孩子因為缺氧時間太長,已經冇了呼吸。

而她自己,也因為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檯上。

命是保住了,但醫生說,她這輩子,可能都再也無法生育了。

孩子冇了,周瑞還在監獄裡,唯一的指望也冇了。

白月徹底瘋了。

她從醫院裡跑出來,衝到了我家樓下。

那天,劉芬正抱著我在樓下花園裡曬太陽。

白月像個瘋子一樣衝過來,披頭散髮,眼神怨毒。

劉芬!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毀了我的一切!我要殺了你!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水果刀,就朝劉芬刺了過來。

周圍的人都嚇得尖叫起來。

劉芬抱著我,根本來不及躲閃。

就在那把刀即將刺中劉芬的瞬間,我,一個還不到一歲的嬰兒,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我從劉芬的懷裡掙脫出來,用我小小的身體,擋在了劉芬麵前。

同時,我張開嘴,用儘全身的力氣,一口咬在了白月持刀的手腕上。

我用上了我作為成年人的全部靈魂力量。

啊!

白月吃痛,手一鬆,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周圍的保安和路人一擁而上,將她死死地按住。

劉芬抱著我,嚇得渾身發抖,眼淚直流。

念念!我的念念!你有冇有事

她把我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確認我冇有受傷,才抱著我放聲大哭。

我趴在她的肩膀上,看著被警察帶走的,像一灘爛泥一樣絕望的白月,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白月,上輩子,你讓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家庭,我的生命。

這輩子,我隻是讓你也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

我們,兩清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我和劉芬的身上。

劉芬緊緊地抱著我,像是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念念,媽媽隻有你了。

我伸出小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慰她。

媽媽,彆怕。

從今以後,我會代替周瑞,代替那個死去的陳念,好好地守護你。

我們母女倆的幸福生活,現在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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