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圈之童年的夢 新的學校
新的學校
第二天，天還沒亮透，林峰就醒了。他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太陽一點點爬上來，金色的光灑在地板上，暖融融的，卻讓他覺得像在做夢
——
昨天還在山莊的楓樹林裡，今天就到了陌生的彆墅，連空氣裡的味道都變了。
他望向窗外：遠處的山巒層層疊疊，清晰得能看見山上的樹；小區裡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齊齊，月季開得正豔，鳥兒在枝頭跳來跳去，一片熱鬨的景象。可林峰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
這些花草太
“規矩”
了，沒有山莊裡那種肆意生長的野趣，連風穿過樹葉的聲音，都少了幾分自在。
正發呆時，耳邊傳來
“咿呀咿呀”
的自行車鏈條聲。他循聲望去，一個女孩騎著輛白色的自行車，正從樓下的小路經過。她穿一件白色連衣裙，馬尾辮在身後晃著，背上還背著個米白色的書包，看樣子是要去學校。
林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
——
女孩的側臉是瓜子形，麵板略黑，卻襯得眼睛很亮，五官比他在山莊認識的所有女孩都精緻。這是他今天看到第一個自己騎車上學的人，早上他還看見隔壁彆墅的男孩，是被父親開車送出門的。
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女孩突然擡頭朝樓上望來，視線正好和他對上。她愣了一下，好奇地打量了他幾秒，又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才繼續蹬著自行車，漸漸遠去。林峰的心跳莫名快了幾分，連忙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窗框。
他在房間裡坐了很久，直到林耀祥來敲門：“阿峰，收拾好了嗎？帶你去學校報道。”
車子裡隻有他們兩人，氣氛有些悶。林耀祥握著方向盤，看了眼副駕駛的林峰，率先打破沉默：“阿峰，到了學校要好好讀書，要是有不懂的，就問阿傑……
實在不行，找阿成也可以，他讀書好，肯定能幫你。”
“嗯。”
林峰應了一聲，目光落在窗外飛速倒退的樹影上。
林耀祥見他沒多話，又瞥了他一眼，見他眼神發飄，忍不住問：“昨晚沒睡好？是不是認床？”
“啊？沒有。”
林峰猛地回神，臉頰有點發燙，“就是……
有點不習慣。”
他其實是在想母親。母親去世前，在醫院躺了很久，那時候林耀祥很少去看她，母親意識模糊的時候，連他都認不出來。那時候他才六歲，一個人守在病床前，看著母親的呼吸一點點變弱，直到最後停止
——
那一刻，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連哭都不知道該找誰抱。
後來被帶回林家，何穗指著他的鼻子罵
“小野種”，林立傑更是天天跟他作對。直到祖父把他帶到山莊，他才總算有了個能安心待著的地方。現在祖父走了，他又要回到這個
“家”，連身份都透著尷尬
——
他和林立傑有同一個父親，卻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少爺，一個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鐘，終於到了宜城實驗中學。林耀祥把車停在停車場，領著林峰往校門走。上課鈴剛響過，校園裡安安靜靜的，隻有幾個穿便裝的老師匆匆走過。他們走到辦公樓三樓，林耀祥朝一間掛著
“八年級辦公室”
牌子的房間看了看，推門走了進去。
“吳老師，您在呢。”
林耀祥朝著窗邊的辦公桌笑著說。
辦公桌後坐著個女老師，正低頭改試卷，聽見聲音擡頭，看見林耀祥，立刻站起身：“是阿傑爸爸啊。”
她的目光落在林峰身上，指了指他，“這就是你說的，阿傑的弟弟林峰吧？”
“對，就是他。”
林耀祥連忙點頭，語氣帶著客氣，“之前一直在郊區讀書，教學質量跟這邊比不了，以後就麻煩吳老師多費心了。”
“應該的。”
吳老師笑了笑，轉而對林峰說，“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教室，正好跟阿傑一個班。”
林耀祥又叮囑了林峰幾句
“晚上讓司機來接你”，才轉身離開。林峰跟在吳老師身後，偷偷打量她
——
吳老師個子不高，有點微胖，臉上的肉圓圓的，讓他想起之前看的《哈利波特》裡，達力的舅媽。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趕緊壓了下去。
吳老師穿著雙高跟鞋，走在走廊上
“噠噠噠”
響，她突然回頭，語氣嚴肅：“以後我就是你的班主任，有什麼事可以找我，但彆給我惹麻煩，知道嗎？”
見林峰點頭，她又補充道，“你們林家幾個孩子都在這兒，也就林立成讀書像樣，你多跟他學學，彆跟阿傑似的，天天讓人操心。”
林峰心裡清楚，吳老師這話不是隨口說的
——
他的檔案轉過來時，老師肯定知道他的成績中等，若不是林家的關係，他根本進不來這所學校。他攥了攥衣角，小聲應道：“知道了，老師。”
吳老師領著他走到一間教室門口，指了指門楣上的牌子：“八年六班，進去吧。”
她推開門，教室裡原本嗡嗡的說話聲瞬間停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林峰。他的心跳猛地加快，手指緊緊攥著書包帶，直到看見教室最後排的林立傑
——
對方正盯著他，嘴角勾著嘲諷的笑，眼神裡滿是
“你也配來這兒”
的不屑。
“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來做個自我介紹。”
吳老師把林峰拉到講台旁。
林峰深吸一口氣，聲音有點發緊：“我叫林峰。”
他說完就沒下文了，吳老師愣了一下，見他沒要繼續說的意思，隻好指著教室最後排：“那你就坐那兒吧，靠窗的空位。”
林峰低著頭，迎著全班人的目光往最後排走。他能感覺到林立傑的視線一直跟在他身上，還有周圍同學竊竊私語的聲音，像小蟲子似的鑽進耳朵裡。直到坐到座位上，他才鬆了口氣，把臉轉向窗外
——
至少，窗外的樹是安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