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法:打離婚官司,還介紹物件? 第2章 還行吧,一年收入百來萬
電梯門無聲滑開,一股混合著奢華香水、頂級料理與酒精的熱浪撲麵而來。
喧鬨的人聲瞬間灌滿了陸承言的耳朵。
麗絲卡爾頓十五層的“鎏金廳”果然名不虛傳。
整個包廂大得誇張,穹頂上垂下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
將鍍金的牆壁與絲絨地毯映照得一片輝煌。
兩張能容納二十人的紅木大圓桌幾乎坐滿了人。
昔日青澀的同學,如今都換上了得體的西裝或禮裙。
言談舉止間,透著一股被社會精心打磨過的精緻與疏離。
陸承言的目光掃過全場,幾乎是瞬間就鎖定了人群的中心。
傅景行。
他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阿瑪尼西裝,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的星空腕錶。
在燈光下閃爍著低調而昂貴的光芒。
他身邊圍著一圈人,有給他遞煙的,有端著酒杯滿臉諂媚敬酒的,眾星捧月,派頭十足。
場麵極其熱哄。
卻也熱哄得極其功利。
陸承言扯了扯嘴角,心底那點看戲的小興奮,此刻被一種說不清的無趣衝淡了不少。
他沒去湊那個熱哄,徑直走向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空位。
那裡正好對著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海州市璀璨的夜景。
他拉開椅子坐下,自顧自地拿起桌上那雙鑲銀的筷子。
桌上的菜已經上了大半,波士頓龍蝦,澳洲鮑魚,法式鵝肝,每一道都價格不菲。
反正來都來了,總不能餓著肚子回去。
他夾起一塊看起來就很貴的和牛,塞進嘴裡,默默咀嚼著。
大學同學會這種東西,果然早就變味了。
不再是追憶青春,而是變成了炫耀成績、攀附關係的社交名利場。
要不是上週有個同學,特地跑到他那小破工作室。
聲淚俱下地控訴老婆要跟他離婚,順便硬塞給他一張請柬,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來。
結果婚沒離成,自己反倒被套進來了。
失策,失策。
鄰桌的閒聊聲斷斷續續飄了過來,其中一個男同學刻意拔高了音量,生怕彆人聽不見。
“哎,你們聽說了嗎?傅景行現在可真是咱們同學裡混得最好的了。”
“那可不,人家現在是紅圈所‘君合’的律師,專門接那些大公司的金融訴訟。”
“我聽說他去年光獎金就拿了七位數。”
另一個聲音立刻接上,語氣裡滿是羨慕。
“這算什麼,你們不知道吧?他老丈人可是馮修文!”
“哪個馮修文?”
“還能是哪個?‘方達’律所的主任,馮修文大律師啊!咱們海州律師界的泰山北鬥!”
“我去!真的假的?他娶了馮修文的女兒?”
“那還有假!一步登天啊這是!有這層關係在,傅景行以後前途無量。”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夾雜著各種豔羨的附和。
陸承言聽著這些吹捧,麵無表情地又夾了一筷子涼拌海蜇。
他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大學時代。
那時候的傅景行,可沒現在這麼風光。
從競選班長,到競選學生會主席,每一次,傅景行都卯足了勁。
結果每一次,都以微弱的票數輸給了他陸承言。
甚至,他當初費儘心思追了半年的係花,最後也紅著臉,答應了陸承言的告白。
從那以後,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傅景行看他的眼神,就沒一天是正眼。
想到這裡,陸承言忍不住在心裡“嘖”了一聲。
格局小了啊,兄弟。
“哎,說起來,咱們律師這行當,鄙視鏈也挺嚴重的。”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同學,忽然開口,將話題引向了一個新的方向。
“可不是嘛,做非訴的瞧不起做訴訟的,做訴訟的裡麵”
“做金融商事的又瞧不起做民事刑事的。”
“律所之間更是,紅圈所的看不起規模所”
“規模所的看不起精品所,精品所的又看不起那些夫妻老婆店。”
話說到這裡,那人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至於那些單乾的個人所嘛……基本就在鄙視鏈最底端了,跟街邊擺攤的也差不了多少。”
另一個同學立刻會意,陰陽怪氣地接了一句。
“這就叫風水輪流轉嘛,想當年有些人是學生會會長”
“叱吒風雲,現在不也隻能開個個人所“
“天天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離婚官司,真是可惜了啊。”
話音落下,好幾道目光若有若無地朝陸承言這邊瞟了過來。
包廂裡的氣氛,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陸承言握著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
他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心裡卻是一片冰冷。
他想起了三年前。
那時候的他,還在業內頂級的“天啟律所”。
憑著一股不要命的拚勁,業績突出,眼看著就要從授薪律師晉升為高階合夥人。
可就在傅景行風光大辦婚禮後的第三天,他被律所毫無征兆地開除了。
理由是“發展理念不合”。
這種鬼話,騙騙剛畢業的實習生還行。
後來,他以前的上司,那個一直很看好他的部門主管,私下裡請他喝了頓酒。
酒過三巡,主管才拍著他的肩膀,滿是惋惜地暗示了一句。
“承言啊,你得罪了圈子裡不能惹的人。”
之後他去應聘其他幾家大規模律所,無一例外。
全都在最後一輪麵試後,以“背景審核存在問題”為由拒絕了他。
從那一刻起,他就隱約猜到了。
能有這麼大能量,在整個海州律師圈封殺他的。
除了那位剛剛成為馮修文女婿的傅景行,他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隻是,他沒有任何證據。
那是一種被人扼住喉嚨,卻連對手是誰都無法百分百確定的無力感。
最終,他隻能選擇單乾,開了現在這家專打離婚官司的個人工作室。
“喲,這不是咱們當年的陸大會長嗎?”
一個熟悉又刺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陸承言抬起頭。
傅景行端著一杯紅酒,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眼神裡卻全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輕蔑。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跟班,一個個都用看好戲的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整個包廂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到了這個小小的角落。
傅景行晃了晃杯中的液體,明知故問。
“班長,好久不見,這一年多,你的個人所發展得怎麼樣啊?”
那語氣裡的挑釁,幾乎要溢位來。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等著看陸承言的反應,看他會如何應對這場蓄謀已久的羞辱。
陸承言心頭的那股火氣,騰地一下就竄了上來,又被他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跟這種小人動怒,不值當。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然後,他才抬起眼,迎上傅景行的目光,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還行吧,一年收入百來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