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黑幕:我靠筆杆子掀翻商界 第6章 強拆隊的消防斧與攝像頭
車燈劃破雨幕,碾過積水的聲音由遠及近。林蔚然貼著塌屋的斷牆往後退了半步,右腳踩進一窪泥水裡,她沒動,手指已經摸到了手機邊角。
黑色轎車在陳伯家門口停下,車門開啟,三個人下來。領頭的男人戴黑色頭套,隻露出右臉——一道深褐色胎記,形狀像一隻展開翅膀的蝴蝶。他抬手揮了一下,另外兩人立刻走向房門,手裡拎著消防斧。
林蔚然拇指滑開手機錄影,鏡頭對準那張側臉。雨水順著劉海滴在螢幕上,她用袖口擦了一下,重新對焦。胎記邊緣有細小的凸起,像是舊傷癒合後的組織增生。她把鏡頭拉近,錄下他抬斧時脖頸肌肉的抽動。
“砰!”第一斧劈在門框上,木屑飛濺。
她往後縮了縮,背抵住濕冷的磚牆。手機還在錄,但她已經把儲存卡從卡槽裡摳了出來,攥在掌心。消防栓就在五米外,半埋在泥裡,鏽蝕的蓋子有一道裂縫。
第二斧落下,門鎖變形。
她低身貼地,左手撐泥,右手將儲存卡往消防栓縫隙裡塞。金屬卡邊緣劃過指尖,她用力一推,卡麵消失在鏽縫中。剛收回手,一聲悶響,房門被踹開。
屋裡傳來陳伯的喊聲,接著是重物倒地的動靜。
她抬頭,看見穿黑夾克的男人從屋裡拖出一個麻袋,扔在台階上。陳伯的腳露在外麵,一隻拖鞋掉了。
“你們不能這樣!”她站起身,舉著手機往前走,“我已經拍下來了!”
胎記男轉頭看她,眼神冷得像鐵。
她沒停,繼續錄影,聲音抬高:“我是電視台記者,你們的行為已經違法!”
對方幾步衝過來,手伸向她的手機。她往後退,腳下一滑,摔在泥地裡。手機脫手飛出,砸進水坑,螢幕朝下。
那人彎腰撿起手機,甩了兩下,螢幕亮了一下,隨即黑屏。他冷笑一聲,隨手扔進身後垃圾堆。
林蔚然沒動,也沒喊。她知道手機壞了沒關係,卡已經不在裡麵。
但對方沒走。他蹲下來,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拽起來:“你是誰派來的?”
“電視台。”她直視他,“夏嵐主編讓我來拍拆遷。”
他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鬆手,回頭對另一人說:“帶走。”
兩人架起她的胳膊,往車邊拖。她左臂被鐵絲劃破,血順著袖口往下流。經過排水溝時,她悄悄把左袖口的折疊刀推出一截,刀刃割破褲袋,一枚銅紐扣掉進溝邊泥裡。
車門開啟,她被往裡推。
就在身體前傾的瞬間,她猛地扭身,腳蹬地麵,掙脫一隻手臂。胎記男伸手抓她頭發,她低頭躲開,順勢撞向旁邊圍欄。圍欄年久失修,嘩啦一聲塌了半邊。
她滾下斜坡,肩背撞上溝底石塊,腦袋嗡的一聲,耳朵裡灌進雨水。她蜷身趴著,沒動,等意識回來。
上麵傳來罵聲,腳步聲來回走動。有人往下看,手電光掃過溝底,照到她臉上。
“人摔暈了,彆管。”
車門關上,引擎啟動,車輪碾過泥水,遠去。
她趴了一會兒,慢慢坐起來。雨水順著發梢流進眼睛,火辣辣地疼。她抬手抹了一把,檢查胸前口袋——三支錄音筆都在,最外側那支還在執行。內衣夾層裡的施工牌殘片和名單也還在,貼著麵板,濕了一角。
她從口袋摸出圓珠筆,在掌心畫下路線:雜貨店→消防栓→排水溝。箭頭指向消防栓,畫了個圈。然後寫下“胎記男,右頰,蝴蝶形,聲線低,帶口音”。
做完這些,她靠在溝邊磚堆上,喘氣。
遠處傳來狗吠,接著是警笛聲,由遠及近。
她抬頭,看見巷口有紅藍光閃爍。警車來了。
她沒動,也沒喊。手指慢慢摸到消防栓位置,確認自己沒記錯方向。警車停在陳伯家門口,有人下車,打著手電進屋。
她聽見說話聲,但聽不清內容。
過了幾分鐘,一輛皮卡從另一條巷子駛出,車牌被泥糊住,但車門上印著“市政清運協作組”字樣。車速不快,經過陳伯家時停了一下,副駕駛探頭看了看警車,然後繼續往前開。
她記下車牌尾號:725。
和施工牌編號一樣。
她把號碼寫在掌心,和路線圖並列。
警車旁,一個穿製服的警察在拍照,拍破門的門,拍地上的麻袋。沒人往這邊看。
她慢慢站起來,腿發軟,左臂傷口滲血。她撕下一段袖口布條,纏住手臂,打了個結。然後從溝底撿起一塊碎磚,放在消防栓旁邊,壓住那片濕泥。
做完這些,她靠著磚堆坐下,手放在膝蓋上,盯著消防栓。
警笛聲還在響。
她聽見腳步聲走近,皮鞋踩在水裡,停在溝邊。
一個男人蹲下來,手裡拿著對講機。
“你還活著?”他說。
她抬頭。
男人約莫三十五歲,臉型方正,眉毛壓得很低。他穿著警用雨衣,肩章濕了,顏色發深。
“你是誰?”他問。
“林蔚然。”她聲音啞,“電視台的。”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伸手扶她起來。她沒拒絕,借力站直。
“手機呢?”他問。
“被他們搶了。”
“拍到了什麼?”
“領頭的右臉有胎記,蝴蝶形。我錄了音,筆錄也做了。”她指了指胸前口袋,“錄音筆還在。”
他點點頭,沒再問。
遠處,警車燈還在閃。清運皮卡已經不見。
“你為什麼在這兒?”他突然問。
她看著他,沒說話。
他目光落在她掌心,那裡有字,被雨水衝得模糊。
“你早就來了?”他說。
她抬起手,把掌心轉向他。
他看見“消防栓”三個字,還有一道箭頭。
他順著箭頭看過去,盯著那個生鏽的鐵疙瘩。
“裡麵有什麼?”他問。
她張嘴,剛要說話——
對講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