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黑幕:我靠筆杆子掀翻商界 第64章 創傷後的真相碎片
林蔚然的指尖還停留在床頭櫃的水痕上,那三個字已經模糊。顧明遠站在窗邊,把窗簾拉開了一道縫,光線斜照進來,落在她手背上,麵板泛著病態的白。
醫生是九點十五分來的,提著一個銀灰色的箱子,袖口露出一截深藍領帶夾。他自我介紹時聲音平穩,語速不快,像是特意放慢了節奏。顧明遠點了點頭,退到牆角,靠在立式輸液架旁,沒說話。
“我們先做個基礎評估。”醫生開啟儀器,螢幕亮起柔和的藍光,“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林蔚然動了動嘴唇,聲音很輕:“能聽見心跳。”
“正常反應。”醫生調整耳機位置,“但您剛才的心率有波動,特彆是在看到陌生人進入房間的時候。”
她沒否認。視線掃過那個儀器,頂部有個小型攝像頭,正對著病床方向。
“我建議進行一次深度放鬆引導。”醫生說,“有助於緩解急性應激帶來的記憶阻塞。您同意嗎?”
她看向顧明遠。他站在那兒,警服肩線筆直,右手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虎口的傷口。兩人對視兩秒,他微微點頭。
“可以。”她說。
醫生啟動程式,室內響起低頻音,像遠處傳來的鐘擺。他讓林蔚然閉眼,用緩慢的語調引導呼吸。顧明遠盯著儀器螢幕,資料曲線起初平穩,隨後出現輕微鋸齒狀跳動。
“您現在正走在一條走廊裡。”醫生說,“兩邊有門,儘頭有一扇鐵柵欄門,鎖著。您知道那是哪裡嗎?”
林蔚然的手指蜷了一下。
“化工廠……地下通道。”她聲音斷續,“b7區。”
醫生繼續問:“您看見什麼?”
“燈……紅色的燈在閃。地上有水,反著光。”她呼吸變急,“我在往下走,梯子滑,手抓不住……有人在喊話,廣播裡的女聲,說‘歡迎回家’。”
顧明遠眼神一緊。
“然後呢?”醫生聲音更輕。
“我摔下去了。手臂破了,血混進水裡,水是熱的……不對,是酸的。”她忽然抽了一口氣,“我爬不動了,門都關了,隻有斜坡通向池子。池子底下不是水泥,是空的——七號沉澱池,下麵是洞,他們把毒泥灌進去,順著暗流排進江底……我爸說過,那裡接的是老河道……”
她說得越來越清晰,一字一句像是從深井裡撈出來的。
醫生的手指停在錄音鍵上。
顧明遠猛地抬眼。就在那一瞬,病房角落的窗簾無聲滑動,自動合攏,將陽光切斷。幾乎同時,診療儀螢幕閃爍了一下,影象扭曲,浮現出一張男人的臉:金絲眼鏡,嘴角微揚,神情平靜得近乎審視。
兩秒鐘後,畫麵恢複。
顧明遠一步跨過去,拔掉電源插頭。儀器徹底黑屏。
醫生愣住:“這不可能……裝置是獨立供電的。”
“介麵被人動過。”顧明遠戴上手套,拆開儀器底部蓋板,取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邊緣有焊接痕跡,“這不是原裝配件。”
醫生臉色變了:“我沒見過這個。”
“我相信你。”顧明遠把零件裝進證物袋,收進口袋,“但這台裝置不能再用了。”
林蔚然睜開了眼。她撐著床沿想坐起來,動作遲緩,額角滲出冷汗。顧明遠回頭,走過去扶住她肩膀。
她沒看他,而是抬起手,在床頭櫃殘留的水跡上,重新寫下三個字:他聽見了。
顧明遠沉默片刻,從懷裡掏出一支黑色錄音筆,遞給她:“這是我剛換的,沒聯網,物理開關,錄完必須手動刪除。”
她接過,手指用力,指節發白。
醫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臨走前低聲說:“她說的那段話……不屬於這次治療記錄。我不會對外提一個字。”
門關上後,病房安靜下來。窗外雨又開始下,打在玻璃上發出細密聲響。
顧明遠走到通風口前,檢查格柵是否鬆動。然後他繞到床尾,檢視監護儀線路是否有額外接入點。確認安全後,他纔回到床邊。
“你還記得更多嗎?”他問。
林蔚然搖頭:“那段話……不是我想起來的。是它自己冒出來的,像彆人塞進我腦子裡。”
“可能是潛意識儲存的記憶。”他說,“你父親當年沒寫完的筆記,也許你小時候聽過,隻是忘了。”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錄音筆,按下開關,紅燈亮起。
“我想再試一次。”她說。
“不行。”他拒絕得乾脆,“你現在身體沒恢複,催眠會加重神經負擔。而且——”他看了眼被拆開的儀器,“他們已經盯上這個環節了。”
“可那是唯一的路。”她聲音不大,但很穩,“七號池下麵的空腔,如果存在,就是二十年前汙染源轉移的關鍵證據。我爸最後去的就是那裡。”
“我們會查。”他說,“但我不能讓你再進那種狀態。”
她盯著他掌心,那裡還留著昨晚她畫過的排汙管草圖,墨跡已經乾了,邊緣有些暈染。
“你記得這個結構?”她問。
“記得。”他握緊手,“主排汙不該繞行東側,那裡沒有處理設施。但如果地下有暗渠,就能避開監測點,直接連通江底。”
“那就不是意外。”她說,“是設計好的。”
電話響了。顧明遠看了一眼號碼,走到窗邊接聽。林蔚然趁機拿起圓珠筆,在便簽紙上寫下幾個詞:**七號池、空腔、暗流、江底、二十三年前七月十七日**。
她剛寫完日期,顧明遠轉過身,臉色變了。
“張立的療養院今天早上發現他不在房間。”他說,“監控顯示,他淩晨四點獨自離開了,隨身隻帶了一個舊揹包。”
林蔚然立刻抬頭:“他會不會去找證據?”
“不清楚。但他最後一次通話是打給醫院總機,問有沒有叫林蔚然的病人入院。”
她攥緊筆杆:“他知道我醒了。”
顧明遠走回來,語氣嚴肅:“你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這裡。彆想著出院,也彆聯係任何人。張立的事我會跟進,但你不能再冒險。”
她沒回答,隻是把那張紙摺好,塞進枕頭底下。
護士進來換藥,打破沉默。她更換林蔚然手臂上的敷料,一邊記錄血壓。顧明遠趁機檢查病房門鎖,確認是最新款電子卡扣,無法遠端操控。
等護士走後,他低聲說:“我已經報備技偵組,他們會來取走那台裝置做分析。另外,這層樓的監控許可權暫時移交警方。”
林蔚然點點頭,靠在床頭閉眼休息。但她的手指仍在輕輕敲擊床沿,節奏忽快忽慢,像是在模擬某種密碼。
顧明遠坐在椅子上,沒脫外套。他把警帽放在腿上,目光一直沒離開她。
十一點二十三分,屋內突然響起一聲輕響。
是錄音筆。自動關機了。
林蔚然睜開眼,伸手去拿。剛碰到機身,指尖一頓。
機身底部有一道細微劃痕,形狀像一道彎曲的管道。
她把它翻過來,對著燈光。
那痕跡,和她昨夜畫在顧明遠掌心的排汙係統走向,幾乎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