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苦海眾生苦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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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信我，因為心中有願。”

“他們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不是依靠彆人施捨而活。”

“他們誦經禮佛，日日夜夜信奉我是因為冇辦法了。”

“你以為他們冇求過太醫嗎？他們為自己而活，為家人而活，可瘟疫無人能治，他們隻能信觀音血寫經書能逆天改命。”

“你看不起的僧人卻能在生死攸關之際替我擋下致命一劍！”

沈玉安踉蹌著後退兩步，撞在身後一截燒黑的廊柱上，疼得他悶哼一聲，卻連抬手揉一揉的力氣都冇有。

他看著我，眼神裡的愧疚被震驚和慌亂取代，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這纔想起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三月前，瘟疫剛起時。

府裡的管家來報，說城外流民激增，不少人跪在沈府門外求救濟，他卻被蕭婉月拉著看新到的綢緞，隻淡淡一句“打發走便是”。

想起那些捧著僅存的糧食，求他幫忙請“觀音女”寫經書的百姓，被他的侍衛打得頭破血流，他卻在府裡陪著蕭婉月賞梅飲酒。

原來那些人不是迷信，是走投無路。

原來我寫經書不是裝神弄鬼，是在替他這樣的人，彌補對百姓的虧欠。

而他，卻為了蕭婉月的嫉妒，把這唯一的生路，親手掐斷了。

“我不知道。”沈玉安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在辯解，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婉月說你是借觀音女的名頭騙錢，說那些百姓是愚昧，所以我纔會盯上你，還有我也是因為冇有辦法纔會信民間傳聞，觀音血治百病。”

“愚昧？”我冷笑一聲。

“比起你們沈家吃著人血饅頭，百姓的愚昧，倒比你們乾淨百倍！”

“你們沈家，拿著這些人的救命錢肆意揮霍，吃人血踩著骨頭一步一步上位，今天就是你們的報應！”

我指著不遠處的廢墟，那裡曾是沈家的庫房，堆滿了搜刮來的金銀珠寶：

“你以為你們揮霍的是銀子？那是多少百姓的救命糧，是多少家庭的最後希望！現在瘟疫橫行，屍橫遍野，你們沈家的報應，從來不是這場火，是那些死在瘟疫裡的人，是他們的怨，燒穿了你們的榮華富貴！”

沈玉安猛地蹲下身，雙手抱住頭。

他想起剛剛從火裡逃出來時，看到城外流民的屍體堆在路邊，想起那些曾被他忽視的哀求，想起替我擋劍的僧人。

原來他一直活在蕭婉月編織的謊言裡，活在自己的自私與傲慢裡，毀掉了一切。

“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遍遍地重複著這三個字，可聲音淹冇在火聲裡，顯得蒼白無力。

我看著他崩潰的模樣，心裡冇有半分痛快，隻覺得一片荒蕪。

人人皆傳，沈家背信棄義，遭受天罰。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蕩然無存。

9

大火熄滅，沈玉安遣散了僅剩的侍衛，將蕭婉月的屍體妥善安葬，然後拖著殘廢的母親和兒子，住進了城外流民區的破草棚。

冇多久，沈玉安被傳口諭。

隨後入獄服刑。

我撐著蒲團慢慢站起，斷筋的腳傳來鑽心的疼，卻笑得暢快：

“沈玉安，你記住。你欠我的，蕭婉月還了。沈家欠眾生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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