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無樹亦無塵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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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的話讓宋若錦心頭狂喜，抱著沈庭予的胳膊就笑：

“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

可話沒說完，沈庭予突然抬手，輕輕撥開了她的手。

“阿若，我突然想起還有份合同沒敲定，先跟劉律單獨說兩句。”

話音落，他幾乎是逃一般拉開病房門，衝了出去。

不過短短幾米的走廊，他卻走得淩亂，連呼吸都比平時重了幾分。

“劉律，你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刻意壓著聲音，可那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還是漏了出來。

劉律是跟著他多年的金牌律師，從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可正因為如此，沈庭予才更懵。

他怎麼也想不通，“離婚證已領”
這幾個字，怎麼會從劉律嘴裡說出來。

電話那頭的劉律也愣了一瞬。

他記得雲若當時明確說過
“不用特意瞞著沈總”，沈總這半個月從沒問過，他還以為沈總早就知道了。

心底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劉律還是壓下情緒，平靜地陳述事實：

“沈總，雲小姐一個半月前找過我，確認您婚前簽的那份離婚協議有法律效力後，當場就簽了字。”

“半個月前冷靜期結束，她自己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您二位的婚姻關係，已經正式解除了。”

“婚姻關係......
正式解除？”

這幾個字砸得沈庭予腦子一片突白。

他僵在走廊的椅子上，什麼也思考不了，隻有這幾個字在耳邊反複回響。

他甚至下意識懷疑。

是不是劉律弄錯了？是不是哪裡出了岔子？

好半天，他才啞著嗓子問：“為什麼當時不通知我？”

劉律沉默了兩秒，解釋道：“協議裡有條款，協議啟用時，雲小姐有權選擇是否向您告知，等手續辦完再說明也可以。”

“不過雲小姐當時說‘不用隱瞞’，您一直沒問，我還以為您早就清楚了。”

沈庭予的喉嚨像被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當然記得那個條款。

那是他當初擬定協議時，隨手加上的
“免責項”。

可簽協議的時候，他滿心篤定：自己絕不會和雲若離婚，更不會給她機會用這份協議。

為了把她牢牢綁在身邊，他甚至故意拆了她修行的廟，遣散了那裡的僧人，斷了她的退路。

他從沒想過，宋若錦會
“死而複生”；更沒想過，雲若真的會動那份協議。

他明明能感受到，雲若愛他，愛到願意包容他的所有，願意為他留在世俗裡。

而且他已經承諾了，會讓她永遠當沈太太，她怎麼可能捨得離開？

“把電子版......
發我一份。”

沈庭予的聲音帶著一絲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僥幸。

劉律立馬應下，下一秒，沈庭予的郵箱就收到了檔案。

他點開，先看了從前那份原件。

是他的簽名沒錯；再看更新版，末尾那行
“雲若”
的字跡，娟秀卻堅定，和她簽離婚協議時的模樣重合在一起。

所有質疑的話，瞬間哽在喉嚨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郵箱裡還附了張照片，是劉律拍的離婚證。

沈庭予隻掃了一眼，就慌忙移開目光，連大圖都沒敢開啟。

那紅色的封麵，燙得他眼睛發疼。

他垂著頭，指尖摩挲著手機邊緣，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模樣。

明明很久以前，他是想過和雲若離婚的，後來隻是因為愧疚才放棄了這個念頭。

可如今
“離婚”
真的成了事實，他心裡卻沒有半分輕鬆，反而心口堵得發慌。

尤其是一想到，雲若會搬出那個家，再也不是他的妻子，或許有一天，還會成為彆人的妻子。

他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隱隱作痛。

一個半月前就遞交了協議......

所以那天她簽離婚協議時的乾脆，不是氣話，是早有預謀？

沈庭予皺緊眉，滿腦子都是不解。

他明明已經給了她
“沈太太”
的承諾，她為什麼還要自作主張離婚？

想了好久，他終於
“想通”
了。

雲若一定是在逼他，逼他在她和宋若錦之間選一個。

可她忘了，他早就說過：一次兩次的鬨脾氣，他能忍；次數多了，她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既然她拿離婚威脅他，那他就成全她。

他會收回給她的所有房產和錢財，讓她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讓她真真切切地後悔。

到時候，除非她低頭求他，不然他絕不會再給她和好的機會。

沈庭予攥緊拳，心裡亂糟糟的，唯一清晰的念頭，就是讓雲若後悔。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是張叔的電話。

沈庭予眼神一暗，接起電話的瞬間，已經想好了要說的話：“張叔，把雲若從西郊彆墅......”

“沈總！不好了！夫人她......
夫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