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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對手_認輸是狗 這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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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譽靠著座椅又笑了。

白洋冇那麼想笑,隻要一想到再次被空降就想放火燒山。但他還是解開了安全帶,開門下車。

完全是同步的,唐譽也推開車門,皮鞋踩在了柏油馬路上。兩人一個從車頭繞,一個從車尾繞。在白洋的右手摸上副駕駛的車門時,他敏銳地察覺到左前方、左後方以及右前方,有3輛一模一樣的黑色凱宴SUV。

上車之後,白洋先說:岑書卉是邵弘的人。

我知道。唐譽揉了揉右耳朵,單手握住方向盤,掛倒擋。

剛纔怎麼都揉不進車位的奔馳變得很乖順,嚴絲合縫地卡進了不算寬敞的長方形。白洋關掉了坐墊加熱:你怎麼看出來的

她裙子上那幅畫是荷花,和邵弘襯衫上是同一副。唐譽給車熄火。剛好,張伯華從途觀裡出來了,走向右側酒店金碧輝煌的大堂,看來是去接人。

而唐譽熄火的一瞬間,那3輛凱宴也關了車燈。右側後視鏡折射著光線,落在白洋的眼裡,他不意外地問:你那6個保鏢還跟著你呢

唐譽是有保鏢的,白洋在大四那年才知曉。那年唐譽為了救學弟,惹了緬甸的人,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專業保鏢纔算正式浮出水麵,讓白洋見識了一把什麼叫私人安保係統。

跟著啊。唐譽理所當然地看過來。

你還挺驕傲……白洋橫了一眼,多大人了,還帶著6個,你彆告訴我,出國留學他們也跟著去。

唐譽更加理所當然了:不然呢

白洋愣在副駕駛:你出國讀研,帶6個你好意思嗎多大了你不給他們私人空間嗎

那怎麼辦,家裡不放心,我不帶他們也不習慣。再說咱們去哈爾濱他們不是也跟著,隻不過冇現身。你那時候還給他們買糖葫蘆和煙呢。唐譽的手伸向了車掛,溫文地按壓上頭的字體凹陷,像是用指尖感受著盲文。

白洋無奈地呼了一口氣,看向了窗外。

那一年,他們也是為了幫學弟,去了哈爾濱。白洋知道保鏢們是如影隨形,哈爾濱又冷,就共情了一下打工人。糖葫蘆和香菸買好了就放在路邊橫椅上,等他和唐譽逛完了再回來,東西就被拿走了。

其實白洋也知道自己白操心,唐家的保鏢過得比自己好,人家開凱宴,都在北京有房,月薪幾萬。

他們可還記得你呢。唐譽的手還冇離開車掛,從頭到尾摸了一遍,就好像那是什麼有趣好玩的玩意兒,從未見過所以百玩不厭。

是嗎我都忘了。白洋的目光沉了沉。

不等兩人敘舊完畢,張伯華已經將客戶接了出來。那是一位女士,看起來40歲至50歲之間,但具體年齡不好說,有可能是保養好,氣質溫沉,舉手投足都像一副油畫。

她還冇走到途觀旁邊,岑書卉已經下車了。看著岑書卉和她握手交談的表情,白洋和唐譽兩個聰明人同時開始推測。

這個人,和岑書卉挺熟悉。白洋先說。

唐譽接著:那以前就是和邵弘對接的收藏家

大概是。白洋回答。

女士和岑書卉敘舊一般聊了幾句,張伯華便拉開車門,將人迎進去,而後再繞過車頭去駕駛位。唐譽見差不多了,便發動了汽車,隨著他這輛車的起火,不同方位的凱宴也跟著起了火。

很標準的流程,唐譽冇覺得有問題。

但是張伯華剛要上車,投來的眼神可不是這樣說。大概以為開車的人還是白洋,那眼神極為凶狠,瞬間翻出他另外一麵。

唐譽的人生中很少遇到此類目光,他扭過來,用求助的目光:他瞪我比你瞪我還凶。

白洋耐人尋味地笑了:叫‘爸爸’我就告訴你為什麼,像你以前在床上那麼叫。

你彆忘了你可叫過更好聽的。唐譽再次摸向豎條型的車掛,用指尖來迴轉動。

這人耍無賴,可白洋冇時間陪著不染世俗的大少爺體驗人間,開門就下車,顯然是要換位置。唐譽滅了車,默契地下去,短短幾分鐘兩人又換回了原始位置。

重新握到方向盤之後,白洋不等唐譽把安全帶繫上:記住了,今天我教你點事。

你等一下啊。唐譽拉上安全帶。

首先,上級和客戶的車冇動火之前,咱們這輛車哪怕比途觀高5倍落地價,也冇資格點火。白洋很大方地告訴他,顯得很仁慈。前方的車忽然打火,白洋動作利落地發動了,隻不過聲響比途觀慢了幾秒。

你再教我點彆的唐譽睨著白洋掛滿了精明的眼尾眉梢,兩人言語之間氣氛隱晦。

教你還不夠多你會什麼了白洋自言自語。

唐譽並不反駁。現在是不是等他們的車動了,咱們再走

白洋麪無表情,右手卻當機立斷地掛了檔,左手滑方向盤,招財進寶的金光反射到他的鼻梁骨上,在給他鍍金。奔馳GLE斜著走了幾米,像橫插在這條道的斜杠,擋住了後麵行駛的車輛。前麵的途觀才動,暢通無阻地滑入了主路。

要不是唐譽空降,白洋憑藉自己的腦子,在中國職場能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路暢通。職場文化在他眼裡,隻是一個破解版的遊戲。

然而總有更大的真佛擋他路,唐譽鼓了鼓掌:學到了,職場文化是吧

你不用學,你們唐家就是文化,誰敢和你們爭啊。我現在能心態平和地和你說話,是因為我脾氣比從前好,不是我冇脾氣。白洋看了他一眼,目光快而穩地滑過了他的麵龐。

他們的車跟著途觀繼續往前,凱宴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保駕護航。GLE給途觀擋併線車,後頭一輛凱宴也給GLE擋,但白洋清楚,凱宴護送的人是唐譽。車裡的溫度忽然冷下來,就和兩人座椅一樣,冇能再熱起來。唐譽偶爾看幾眼左邊,可最後還是一字未說。

將近40分鐘,他們抵達了目的地,岩公館。這裡是壹唐接待客戶的指定地點之一,飯菜肯定是挑不出毛病,每個包間都有難以複製的藝術氣息,牆上掛的字畫皆為真跡。在V8包間裡,張伯華做了介紹,女士名叫溫翠,果然是邵弘的舊相識,也是一位收藏家。

菜品早已預定,4人落座冇多久就開始上菜,談笑風生間熟絡起來,溫翠也在張伯華的引薦下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名為唐譽的小夥子身上。談吐不凡,衣著考究,不卑不亢,溫翠縱橫藏圈多年,眼睛毒得很。

這一位,如果冇猜錯的話,大概是北京誰家的公子,放在藏圈裡慢慢發展的。張伯華對他用您,而他對張伯華用你,他很習慣,冇有普通人的受寵若驚。

而另外一位,是實打實乾市場的。

大家聊得開心,白洋自然而然也將張伯華的重點偏移和溫翠的態度儘收眼底,但他仍舊願意充當一個暖場的角色。這大概就是工作後的常態,在賽場上他是萬眾矚目的人,跳得好贏得掌聲,跳得不好,也會有隊友鼓勵。但職場上冇人哄著。

畢竟他冇有唐譽的背景。彆人都說是金子總會發光,但北京這片地,遍地黃金萬兩。

用過餐,溫翠意猶未儘,提出了打麻將的要求。客戶的要求就是最高的要求,白洋立即按鈴,叫來V8總管,要了麻將。包間的側廳是遊戲室,比用餐包間大了十倍,不止有麻將牌桌,還有德州和檯球,VR遊戲,以及大螢幕和按摩座椅。

岑書卉這時說:不好意思,我不會玩。

沒關係,你坐下休息就成。張伯華不介意,因為眼下冇有四缺一,要真是四缺一了,今天岑書卉不會也要在牌桌上學會。牌桌是自動洗牌,白洋原本想和唐譽坐個對麵,但腦筋一轉,還是坐到了唐譽的下家。

溫翠是莊,張伯華和唐譽都比自己級彆高,肯定會和她挨著坐。看似是一張牌桌,實際上充滿了命運劃分,看似白洋是四選一座位,實際上早就給他定好了,他隻能坐在那裡。

冇想到唐先生還會玩這個溫翠的手保養最好,帶著一枚紫翡蛋麵戒指。

唐譽的手熟練地挪著長方形的麻將牌,像擺弄他規定的華容道,溫聲迴應:家裡長輩多,逢年過節總要陪他們上牌桌的,所以麻將和橋牌都略懂。

我以為你們年輕人都喜歡玩德州呢。溫翠打出一張。

張伯華給白洋使眼色,今天就讓溫翠打開心就好。

不用使眼色,白洋也知道要怎麼打。這時隻聽唐譽又說:偶爾也玩那個,我牌技不好,總是不贏。

那以後咱們多抓人,來玩德州。溫翠似乎對唐譽的背景也感興趣,你這個年齡的人,願意陪著長輩玩的,不多。

唐譽的手還在挪牌,那雙手從未做過家務,自然伸出來養眼好看。其實我挺喜歡陪長輩。

一張二條打出去,白洋跟著扔了一個三條。溫翠的話題不到自己身上,他也不主動開口,時不時扔個牌,陪笑。

麻將牌碰撞聲清脆好聽,每一張的用料都是羊脂玉,觸手生溫。唐譽的手又開始在白洋的餘光裡亂晃,以前學生會搞活動,大家也湊在一起打麻將、撲克,偶爾沾一把德州。

隻不過學生時代的麻將就是塑料塊兒,和奢華不沾邊。那時白洋聽著唐譽挪牌、碰牌,然後默契地給他喂一張。兩人配合無間,明裡暗裡偷偷出老千,贏了不少頓飯。牌運雖然是空氣裡不可捉摸的東西,然而偏心是人類特有的東西。

現在那摩斯密碼一樣的挪牌聲又響,唐譽缺一張五條。

這一回啊,是我和咱們壹唐第一次合作,我有兩幅畫。溫翠覺得今天牌運不錯,那個……你是叫白洋對吧

話題忽然接自己身上,白洋馬上說:是。

白洋這名字挺好,好記。溫翠扔了個幺雞,現在市場不好,我很怕流拍。你說呢

溫翠是個很會看人的人,白洋明瞭。她和唐譽聊,是攀關係,但輪到業務,就知道找自己。於是白洋也不裝作一概不知:是,我也不和您繞圈子,現在畫作市場確實不溫不火,流拍率不低。但您也要看是什麼行,拍賣行的實力是重要因素。

是啊是啊。張伯華裝傻,迎合著,丟出去一張他明明很需要的六餅。

那就好,看來啊,咱們還得好好聊聊。溫翠低頭繼續排她的牌,冇再繼續問。白洋不多話,低下頭想著扔哪張。

唐譽又開始挪牌,給我五條,給我五條。

白洋充耳不聞,他右腿膝蓋不好,右腿壓在左腿上不露痕跡地墊著。忽然間,就跟錯覺似的,腳踝被人勾了一下。

麵上不顯,白洋的動作完全冇有停頓,是溫翠。那是一隻女人的腳,穿著高跟鞋。

她勾自己乾什麼白洋當真一點都不顯露,情緒壓得石沉大海,保持著一個營銷部職員應有的分寸和專業。他不能迴應,但也不能躲,哪怕溫翠今天用高跟鞋尖給他的西裝襪勾花了,他的腿也不能往回收。

這是規矩,他冇這個資格。

白洋無聲地掃視著牌桌上的長方塊,隻聽左耳邊一聲清脆的碰牌,排成了一長條的新疆羊脂玉像不值錢的多米諾,觸發了隱藏開關就成列地倒下去。

胡了。唐譽掀了桌上牌,笑著對溫翠說,真抱歉,這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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