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鳳位,奪江山,攝政王妃冠京城 第47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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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宿州之事就勞煩侯爺了。”
“葉公言重了,能為葉家效力,是我承平侯府的榮幸啊……”
他們的位置離得很遠,且那三人的對話不多,睜大耳朵隻聽見“宿州”幾句。
淩綰的神情凝重起來。
承平侯沈尊榮的封地,就在宿州蘭陽一帶。
去年周西大旱,宿州也受到牽連,莫非沈尊榮手中用來攀附葉家的銀錢,是從此處得來的?
那三人分彆上了兩架簡陋的馬車,不知是要回府,還是接下來另有動作。
謝景衡朝著對麵的魏肅打了個手勢,旋即一陣風動,有七八個緝影衛分彆跟了上去。
淩綰暗暗回頭,讓自己的人緊隨其後。
待那兩架馬車從暗巷中消失,謝景衡抬手吹了一聲呼哨。
哨音剛落,“雪練”從身後跑了過來。
銀鞭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謝景衡翻身而上,垂眸看向她。
“上來。”
淩綰躊躇了一瞬,轉而從他身後上馬,不碰到謝景衡分毫,而後死死抓住了馬鞍。
他見狀冷笑一聲。
京城的女子見了他是要擲果盈車的,淩綰竟敢如此嫌棄自己。
“駕!”
他一夾馬腹,雪練奮馬揚蹄,刹那間奔出數米。
淩綰猝不及防,身形一個不穩,又撞上了謝景衡的後肩。
“抓穩了。”
他唇角輕勾,語調中夾雜著些許得意。
淩綰翻了個白眼,無奈攥住謝景衡腰帶兩側的衣衫。
謝景衡再一揮鞭,雪練揚長而去,飛馳進了無邊的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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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葉宗孝手中輕撚的碧玉佛珠忽而頓住。
旋即,馬車外有人道:“老爺,有兩波人馬跟了上來,其中一條尾巴,行事作風好像是緝影司的人。”
葉宗孝睜開眼。
葉君衍聽了,在一旁冷笑:“攝政王回京未久,不守拙藏鋒,竟敢來招惹我們葉家,簡直是活夠了。”
葉宗孝看向他,“依你之見,應該如何?”
他俊朗的眸子中迸射出兩道森冷的光。
“想必攝政王就在不遠處,自然是——殺。”
他被謝景衡害得墜馬吐血,在榻上躺了一個多月,如今才能勉強自由行走。
此仇若不報,如何甘心?
葉宗孝聞言,驀然笑了。
“很好。”
他道:“衍兒,你記住了,我葉家的子孫,要狠心絕情、斬草除根。”
葉君衍頷首。
“是,父親。”
葉宗孝眯了眯眼,掀開軾簾的一角。
“傳我之令,暗殺攝政王。”
那侍衛愣了一瞬,“另一波人不知來處,老爺的意思是……”
月光慘淡,映照的那鷹視狼顧之相越發煞白而凜戾。
葉宗孝冷聲道:“全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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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架馬車駛出湘台街,葉家的車駕轉而向著北城門而去。
謝景衡策馬遠遠跟在其後,看著路上飄起的煙塵,微微凝眸。
“你可帶了武器?”
淩綰一頓,“莫非葉家要行刺?”
葉宗孝此時出城,既有可能是城外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秘辛,也有可能是已經識破他們的追蹤,想要將計就計,把人引出京城。
而謝景衡明知有這種情況,卻隻問自己有冇有帶武器,說明他仍然想要去犯險。
莫非他又想就葉宗孝之計,策劃些什麼?
謝景衡對她的問題不置可否。
淩綰思忖片刻道:“我袖中有短刀。”
謝景衡緘默了一瞬,沉聲開口:“此去凶險,若你不願,我會將你留在城內。”
淩綰驀地攥緊了他的衣衫。
策馬顛簸,謝景衡墨色的髮尾在眼前飛揚,寬厚的肩背不知為何叫人無比安心。
今日是三月二十四,按照前世的時間來算,他本該早就死了。
但謝景衡如今還活著。
他的命數,是否真的已經被改變了?
此去若當真有刺殺,又會不會重蹈覆轍呢?
淩綰自認為已經“害死”了他一次,若是在此止步不前,放心不下,良心難安。
更何況,若隻命淩霜衛繼續追蹤,自己到了此處還要留在城內苟安避禍,這並非淩家兒女的作為。
“我跟你去。”
她平靜道:“一旦寡不敵眾,我會立即叫芙蕖帶我撤退,不會拖緝影司的後腿。”
謝景衡頓了頓。
“一言為定。”
兩人一馬疾馳在官道上,謝景衡手持王令,策地飛奔過京門。
飛奔出城門洞時,月光浩蕩,背後揚起一陣飄渺的塵煙。
城北的京郊向外一馬平川、人煙稀少,偶爾坐落著幾處田莊村落。
再往前,便駛入了一片野林當中。
馬蹄聲響徹月夜,林野中傳來幾聲嘶鳴。
正在入林的一刹那,晚春新葉竟簌簌飄落。
“來了。”
淩綰冷聲道。
幾乎是與此同時,謝景衡立即勒馬迴旋。
下一刻,頭頂執刀刺客飛身而下!
寒光四射,殺氣迸裂。
而未等刺客落地,包圍之外疾風勁起,又傳來一陣窸窣——
刹那間,玄衣緝影衛漫天如雨落。
謝景衡拔劍出鞘,從身前揚腿下馬。
“你小心。”
他匆匆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孤身闖入了敵陣之中。
淩綰微微凝眸,看這行刺的規模,葉家分明是要讓謝景衡有去無回。
天子腳下,實在是膽大包天。
她勒緊韁繩,揮鞭衝出數十米遠,旋即被早就埋伏好的淩霜衛護在那風暴之外。
頃刻間,長風淩厲,喊殺聲震天,葉刀漫空飛舞。
謝景衡之側鮮血四濺,手中劍影模糊,於亂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他身姿鬼魅,從容而立,橫飛的血色不沾染白衣分毫。
淩綰在北疆戰亂之地長大,見識過大周名將鎮北王數一數二的劍法,而在此刻,也不禁對謝景衡行雲流水的武功微微咋舌。
他實不愧大周戰神之名。
緝影衛、淩霜衛與刺客戰成一團,淩綰武功較之這些人雖不夠格,但可利用馬鞍下箭袋中的流矢在旁輔助。
芙蕖與其餘三四個淩霜衛亂戰在雪練之側,而似乎有人因此發覺了馬上人的地位,暗暗準備擒賊先擒王。
一柄長槍刺來,淩綰一滯,立即閃身躲去,俯身斜墜於馬腹之側。
掀起的罡風似乎還在耳旁呼嘯,而那人緊接著便被芙蕖一劍封喉。
淩綰勒馬左旋,翻身回鞍,而正在此時,卻見叢木中寒光一閃,有一把暗弩正對準了謝景衡!
他武功高強,對殺意的感知可謂出神入化,淩綰分明見他微微側眸,已然發現了那柄暗弩,然而卻仍舊攜劍殺敵,對其不管不顧。
隻在刹那之間,弩箭破空而來!
淩綰瞳孔一縮,那軌道正對準了他心口要害之處,而謝景衡竟仍然冇有絲毫要閃躲的動作。
她怔住。
前世,眼前人被淩遲處死的恐懼頃刻席捲全身。
莫非和自己猜想的一樣,她重生之後所改變的命運,終究會在其餘時刻應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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