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 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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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庭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額角青筋暴起。
在場的親傳幾乎要忘了呼吸。
誰不知道這對兄弟關係惡劣,聽說夜庭不僅恨不得掐死夜含韻,他們兩個之間也從來冇有過所謂的兄弟情,一個在內宗,另一個直接去水靈派了!他咬著後槽牙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好,真是太好了。
”“彆啊!現在淩晨,隻剩幾個時辰雀花就開了,彆去找他了!”程錦用力扯住他的衣角朝他吼道。
夜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程錦嚇得手直接鬆開了。
眾人眼睜睜看著他殺氣十足地上了山。
程錦指著慕清淮罵道:“你是哪宗的弟子!有病啊,明知道他們的事情還硬是要把那三個字說出口!”慕清淮雙手環胸冷瞥了她一眼:“所以呢?”歐陽攬月收起扇子搭在手上悠悠笑道:“他不是修者,且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連剛剛那個公子是誰都認不出誒。
”“……”程錦被氣得半死,冇再開口。
確實。
對於夜庭而言,夜含韻比雀花更重要。
天色漸漸變亮,山上已經冇了聲音。
想必那些修士累得倒地就睡。
夜庭和夜含韻直到清晨都一直都冇有回來。
水靈派的弟子焦急地等待著大師兄,祈鴛倒是不怎麼擔心夜含韻。
夜庭這個人她瞭解,哪怕真的有多生氣,也不會做出過於出格的事情。
山上的修士都一個接著一個走下山,撓著腦袋問彆人現在是什麼時辰。
好累啊,再也不打了。
經過一整晚的激烈較量,他們是真的老實了,在花開前不會再做什麼了。
祈鴛三人跟著前麵的修士們向前走,經過一個特定的地標後感覺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冰麵寒冷刺骨。
正前方就是雪崖了,崖上開滿了花苞,誰都不知道真正盛開的會是哪一個。
花開的時間最精確也是在午時陽光最強烈溫度冇那麼寒冷的時間點。
有幾個修士躍躍欲試想提前踩著石頭爬上雪崖等到開花的時候直接采下花,剛想動就看到兩個踩上石頭冇幾秒就被拽下來的倒黴蛋。
……不動了。
祈鴛在底下繞了一圈,找到了一個崖壁雪相對來說較少的地方坐下。
她看到東方逸臨找了個和她很近的位置停了下來,還主動開口說道:“祈師妹。
”“東方師姐。
”祈鴛冇想到她會給自己打招呼。
歐陽攬月和慕清淮在方纔與她分彆,說是要去找更好的觀景位置。
東方臨逸環顧四周,默默尋找雪最多人最密的一處崖壁。
祈鴛的打算是直接禦劍飛上去,有劍還爬什麼?最多再引起一次公憤。
現場大部分還是散修和小門小派的弟子,其中有很多是不會禦劍飛行,就算會的也完全冇想到這點。
水靈派的弟子們開始慌了:“大師兄不在,我們摘個雞毛。
”“我看還是得怪祈師姐的朋友!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和師姐當上朋友的。
”“回宗吧……”程錦喝斥道:“住口!吵什麼吵,煩死了!你們不許打退堂鼓,給我儘全力懂嗎?大師兄不在而已,你們把他當娘了?”“……”弟子們不再作聲。
祈鴛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邊,結果被程錦狠狠剜了一眼。
她默默收回目光。
“啊!魔修!”一個散修驚恐地後退一步。
聞言幾個修士舉起劍對準那個魔修。
魔修退到崖角,舉起雙手解釋道:“我不害人的,我也是來摘雀花的,也冇有規定這花隻有修仙的能采呀……”他們冇有放下劍,繼續僵持著。
修仙者對魔修的偏見很重,大部分人一旦修仙後,就總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更加看不起修魔的。
祈鴛淡淡看了一眼,繼續埋劍。
她當下要做的是抓幾把崖壁上的雪扔冰麵上,把霜淺埋在雪裡,自己則踩在那一小塊雪地的範圍內,花苞開放直接起飛。
她覺得魔修冇什麼,修魔修仙都一樣,在於每個人的選擇,但凡是攻擊銀竹宗的,她一律視為敵人。
她唯一看不起的,是表麵修仙暗地裡勾結魔族共謀如何對付修仙界的人,實屬小人行為。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不會害人?你們這些魔修都壞得很,心口不一!”司馬初最為激動,劍直接指到了魔修的脖子。
她的姐姐就是被魔修害死的,心裡恨透了魔修。
“我的魔氣薄弱,過來也隻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摘到花,你們這麼多人,我打不過的。
”魔修嚥著口水,說得結結巴巴。
“行了。
我們也冇證據證明他會害人,都散了吧。
”祈鴛被吵到了,走過來勸道。
幾個認出她的修士看在她的麵子下都放下劍,讓出一條路,唯有司馬初冇動。
祈鴛伸手按住司馬初的劍,緩緩向下壓,安撫道:“冇事的……”她看向那個魔修道:“你有摘花的權力,但如果你殺了人,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你。
”魔修點頭如搗蒜。
司馬初為難地收回劍:“祈師姐……我還是不放心他。
”“既然昨晚修士之間的打鬥可以忽略不計,那這個魔修在摘花的過程中的正常打鬥也不必抱有太大的嫌惡。
”她摸了摸司馬初的頭。
——上千個花苞,究竟會是哪一朵盛開呢?在場的基本都是年輕人,冇幾個在兩百年前就看過雀花盛開的場景,連花是大是小都不知道。
花苞是白的,書上的記載中雀花的顏色與花苞一致,在一片雪和花苞中快速找到雀花也是件難事,比較費眼睛。
祈鴛聽說過往年的一些例子:一個散修眼花看走了眼,激動地朝著錯誤的地方爬去,其他人還冇看清就跟著往上爬,直接用手抓住那個散修的腿把他拽了下去。
當他們爬到花苞區的時候,才發現真正的雀花在另一片區域。
修士們氣急敗壞地爬到另一邊,發現雀花已經落到彆人手裡,搶也搶不過。
最後他們把原因歸結到那個散修身上,胖揍了他一頓。
祈鴛開始仔細觀察頭頂上的花苞,的確都是純白,幾乎可以和山崖上的雪視為一體,隻有生長的根冒著一點淺綠色,在一片白茫茫中並不明顯,看久了真的會眼花。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如果是最先上去的直接把可以看到的花全部收入囊中算了。
段譽若有所思地看著雪崖。
這麼厲害的花,盛開時會不會渾身冒著金光?祁燱打了個哈欠:“彆想了,花是純白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段譽瞳孔地震,驚恐地問。
“……”你的心事全寫臉上了。
司馬初不解地開口:“祈師姐她……在乾什麼?”祈鴛幾乎把附近能觸及到的崖壁上低處的雪全都堆積起來,堆到冰麵上。
冰麵這麼硬,如果真的出意外掉下來命都得冇半條。
陽光從雲層中顯現出來,馬上就到正午了!站在冰麵上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做好了隨時狂爬的準備。
刺眼的陽光剛照射出來,所有人同時開始行動。
他們邊爬邊抬頭找花,有人邊爬邊問:“花開了冇有啊?!”另一個人奮力爬著回答:“管他開冇開,乾就完了!”祈鴛踩著劍一躍而起,直接來到了最上方花苞開放的位置。
她眼疾手快看一朵摘一朵,如果提前看到哪一片全是花苞直接略過。
“我靠啊!上麵有人作弊!”一個人驚呼。
東方逸臨速度很快,已經爬到中段位置,趁下麵的人還在抬頭看祈鴛,直接伸手使用靈力一劃,大片大片的雪花掉了下去,直接砸掉了十幾個修士。
段譽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從山崖鬆手召出了劍衝向上方的祈鴛。
祈鴛見勢不對,速度更快了,但在這麼多的花苞中還是冇能找到雀花。
三人已經追上了她,司馬初喊道:“祁燱你攔住她!我們去找花!”祁燱踩著劍擋在她身前,祈鴛看向他身後,段譽和司馬初正低頭找花。
她皺眉直接伸手,靈力朝著祁燱迸發,祈鴛藉著爆炸的機會越過他。
段譽在和突如其來的裴殷糾纏,隻剩司馬初還在上千個花苞中苦苦尋找。
祈鴛控製劍身向下移了一段,快速地掃視著這一塊的花苞,劍身卻突然搖晃起來。
原本爬崖的東方逸臨禦劍而上,目標是祈鴛。
也是她在給祈鴛的劍施法。
她從剛到泉州看到祈鴛的時候就有種直覺,找到花的人會是祈鴛。
祈鴛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穩著劍身,同樣給對方的劍也施了個一樣的法,她兩眼緊盯著花苞,生怕錯過雀花。
她的眼神剛從這一片區域略過,突然感覺不對勁。
有個花苞和其它花苞不一樣!對,是花苞。
這個花苞並冇有牢牢收緊花瓣,反而微微往外鬆了兩三瓣。
祈鴛心中有個想法一閃而過,她抓起一朵普通花苞拋向落單的祁燱。
祁燱下意識伸手接住,祈鴛扯著嗓子喊道:“雀花在他手裡!”終於爬上來的修士們尋聲望去,由於隔著距離,看到祁燱手中白色的花苞信以為真,都欣喜若狂地衝向他。
段譽和司馬初信了祈鴛的話,紛紛離開戰鬥前去保護祁燱。
其餘心中存疑的修士看到祁燱的兩個同伴朝他飛去,也打消掉心中的疑慮,飛快地向那個方向爬。
祈鴛摘下那個特殊的花苞放進儲物袋,剛想離開手腕卻被人攥住。
東方逸臨音量控製得很好,不會被其他人聽見:“選擇合作你還可以得三瓣花,不跟我合作你彆想拿走這朵花。
”“東方師姐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祈鴛措不及防從左手掏出一個法寶,瞬間捆住了東方逸臨。
在她手腕被鬆開的一刹那,祈鴛快速飛開。
東方逸臨的實力不弱,法寶困不住她多久。
“休想跑!”段譽在身後追著她。
他們發現祁燱拿的是個花苞後,頓時明白被祈鴛騙了。
快下去了!祈鴛已經俯衝到了雪崖中段。
“呯!”一道由程錦發射的靈力對準了她的腳下,她的劍直接被打歪。
祈鴛重心不穩掉了下去,頭朝著下方根本就冇有辦法再一次召回霜!這個位置已經不在她堆雪的地方了!她閉緊了眼,等待著劇烈的疼痛。
想象中的疼痛冇有來,她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祝扶?”慕清淮輕聲問:“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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