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紅線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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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打得最慘的一次，是我爸帶回來的一個精神小妹。

那個女人得到我的答案後當場就瘋了，抓著我的頭髮把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我滾下樓梯，額頭磕在堅硬的台階上，血流了滿臉。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意識模糊。

我聽到那個女人在尖叫。

“顧景！你對得起我嗎？我為你打了三個孩子，你居然還在外邊亂搞！”

我聽到我爸在怒吼。

“你他媽的閉嘴！”

然後，我聽到了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他抱起了我，他的手臂在發抖。

我以為他終於有了一絲心疼。

可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顧念，你為什麼就不能閉上你的嘴？”

那一刻，我的心比身上的傷口還要疼。

每當我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我都會在夜裡偷偷拿出藏在床板下的舊手機。

那是媽媽淘汰下來的，螢幕碎了一角，但還能用。

我冇有媽媽的聯絡方式，但我記得叔叔的社交軟件賬號。

那是我唯一的救贖。

我點開叔叔的主頁，他的動態更新得很勤。

第一張照片是在國外的機場。

媽媽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風衣，戴著墨鏡，靠在叔叔的肩膀上笑得燦爛。

叔叔的配文是：“帶我的女孩，回家。”

第二張，是在一個開滿了鮮花的莊園裡。

夕陽下，叔叔單膝跪地舉著一枚戒指。

媽媽捂著嘴，眼睛裡是星星，是淚光，更是藏不住的幸福。

配文是：“她說，yes,

i

do”

第三張，第四張

他們一起去聖托裡尼看最美的日落，去阿爾卑斯山滑雪，去非洲大草原看動物遷徙。

照片裡的媽媽，一天比一天美，一天比一天快樂。

她頭頂那根連接著叔叔的紅線，也越來越粗，越來越亮，像是一條燃燒著火焰的生命之河。

而我，蜷縮在冰冷發黴的小房間裡，看著螢幕上那刺眼的光。

我把臉埋在被子裡，無聲地笑著。

真好。

媽媽，你終於幸福了。

最新的動態，是一張b超照。

小小的，像一顆豆子。

叔叔的配文很簡單，隻有一個愛心，和一個奶瓶的表情。

我把那張照片放大，看了很久很久。

幾個月後媽媽生了一個女孩。

照片上，叔叔抱著小小的嬰兒，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

媽媽躺在床上側著頭，滿眼溫柔地看著他們父女。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給他們一家三口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我咧開嘴，發自內心地笑了。

然後，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曾經，我做過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媽媽冇有離開顧家。

她被奶奶的冷言冷語折磨，被我爸一次又一次的出軌傷害。

她頭頂的紅線，漸漸變得灰敗，斷裂。

最後在一個陰冷的雨天，她從頂樓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痛苦的一生。

那個夢，太真實，也太疼了。

這一次，我冇有再睜開眼。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天，兩天，還是更久。

房間裡的氣味開始變得奇怪。

隔壁的鄰居阿姨，聞到了從我家門縫裡飄出的惡臭。

她報了警。

警察撞開了那扇已經很久冇人為我打開的門。

然後，他們發現了我。

那個時候，我爸還在另一個女人的床上。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很不耐煩。

“誰啊？大清早的，煩不煩！”

當他聽到警察說出我的名字時，他沉默了。

他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身上還帶著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

當他衝進我的房間，看到床上那個已經僵硬，散發著惡臭的我。

像是突然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都傻了。

他撲過來，瘋狂地搖晃著我的身體。

“念念！念念！你醒醒！”

“念念！你看看爸爸！爸爸回來了！”

“念念！”

他的聲音裡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恐慌和絕望，他一聲又一聲地喊著我的名字。

可我，再也聽不見了。

我死後爸爸因為遺棄罪被判刑了，他提出想見媽媽一麵。

媽媽接到訊息趕回來，他看著一臉幸福的媽媽眼神漸漸渙散。

他說，

“晚晴，其實當年是我故意灌醉了你。我喜歡你，可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我大哥，所以我隻能不擇手段的得到你！我對不起你！”

媽媽冇有原諒爸爸，她離開前去看了我。

照片上我笑的燦爛，媽媽卻流下眼淚。我想伸手擦去媽媽的眼淚，卻穿過媽媽的身體。

叔叔抱著女兒從身後走過來把媽媽環在懷裡安慰。

“晚晴，念念是個好孩子。她會變成天使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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