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靈典當鋪 第五十一章前兆
前兆
陰陽交界處大雨滂沱,冰冷的寒霜,慢慢攀上了彼岸花的花瓣。
院子裡的花因為有結界的保護,而躲過一劫。
長鳴縮在天蠶絲製成的棉被中,瑟瑟發抖,她的嘴角發紫,全身冰冷,手臂處有一些細碎的紅色裂紋。
鮮血如水珠般一點點的滲出。
她的意識昏沉,玉女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風行伸出指尖點在她的腕處,將靈力渡給了她一些。
但她的身體,就像一個無底洞,這點靈力起不了任何作用。
金童抱了一些柴火,從外麵走進來,彎著腰,將樹枝一點點的塞進了爐子。
溫暖的火焰,彌漫著溫度,潮濕的水,漸漸化成一縷縷飄渺的煙塵,逐步散去。
長鳴的眉頭稍稍舒緩。
玉女連忙將熬好的火溪草喂她服下。
滲血的情況才漸漸好轉。
風行問道,“火溪草不能根治她的病嗎?”
玉女點頭,解釋道,“主人的病,自我記事起,一直都是這樣。”
“火溪草隻能緩解,並不能根治。”
風行看了長鳴一會兒,“那還有沒有其他治療的辦法?”
玉女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每年每到這個時候,主人都會進入沉睡。”
“我跟金童就守在屋裡,燒著爐子。”
“想必今年也不會例外。”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黃色長裙的女子便走了進來。
她的神情憂傷,眼中流露出擔心,“長鳴的舊疾又複發了嗎?”
她向床邊走去,風行擋在了她的麵前。
“你是什麼人?”
玉女拽了拽風行的衣袖,示意他讓開,“這是望月樓的洛毓姑娘,也是鬼界有名的醫仙。”
洛毓看著風行,“我是長鳴的朋友。”
“她在雨季的時候,常常會舊疾複發。”
“我放心不下,所以來看看。”
風行思索了一下,慢慢側過身,立在床邊。
“我是長鳴聘請的護院,守護她是我的職責。”
“剛剛的話,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洛毓深深的看了風行一眼,坐在床邊。
“你不要多慮,沒什麼可海涵的,她能有你這樣的守護者,我很開心。”
說罷掀開長鳴的袖子,看了看她手臂處的裂紋,又以靈氣為遊絲,探查了她的身體。
玉女向洛毓說道,“往年的時候,主人都隻是沉睡。”
“但今年她的身體卻不斷的向外滲血。”
“病情似乎更嚴重了。”
洛毓診斷了一會兒,心中疑惑,“最近可有發生過什麼事?”
“她的身體怎麼虧空的如此厲害?”
風行如實答道,“之前鬼眼處的封印有所鬆動。”
“她消耗了大量的靈力,幫忙修整了一下。”
“再之後又接了一單有些費力的生意。”
洛毓聽後歎了口氣,“她總是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之後又看了看眾人,“現在鋪子裡,就隻有你們了嗎?”
“那個小道士去了什麼地方?”
風行答道,“前幾日,我送他去了冥河畔,想必現在應該已經回人界了吧。”
金童好奇的問道,“怎麼了,這個小道士有什麼問題嗎?”
洛毓仔細的回想著當時的情形,“我記得那日曾將一顆浴火珠交給了他。”
“並托他交給長鳴。”
玉女跟金童對視一眼,彼此都不知道浴火珠交給了誰。
洛毓問道,“怎麼,他沒將珠子交給長鳴嗎?”
玉女給洛毓遞了杯熱茶,“浴火珠,我好像聽到過一點,但他們之間好像吵了一架,不歡而散了。”
“應該是沒有交給主人。”
洛毓不敢相信,“他看著挺純善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麼言而無信的事情。”
風行眨了眨眼睛,沒有反駁,隻是慢慢的將珠子拿了出來。
“浴火珠在我這裡。”
“在去冥河畔的時候,他托我把這個珠子交給長鳴。”
洛毓接過珠子,以靈力為筆,畫出一個古老的陣法,珠子放在陣中。
“此珠乃朱雀曆劫時凝聚的寶珠,有驅寒祛濕的功效。”
“我把它融進長鳴的身體裡,過不了多久,她應該就會醒。“
金童玉女感激的給洛毓磕了個頭,”多謝姑娘搭救之恩。“
洛毓將它們扶起,又看了看風行,“我與她本就是朋友無需如此客氣。”
”如今天色晚了,我就先走了“
臨走她向玉女囑托道,“長鳴如果醒了,你一定要記得跟她說,讓她到望月樓來找我。”
“我近期得了一批新茶葉,想和她一起嘗嘗。”
玉女連忙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冥河畔上,辭舊穿著一襲道袍,風塵仆仆得走到岸邊。
昏暗的河水中飄蕩著閃閃的月華。
泛白的光芒看多了,會刺痛眼睛。
辭舊擡頭在周圍望瞭望,沒有一個人。
河麵也十分平靜。
此處算是鬼界的邊緣,亦是最接近陽界的地方。
沒過多久,一艘小船搖搖晃晃的駛來,辭舊按照風行所言,等船靠穩後,走了上去。
劃船的船伕,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裳,隻是布料生硬,風吹過,看著就像是一件壽衣。
辭舊禮貌的向船伕問了好,“老人家好。”
船伕摸了摸下巴上的白鬍子,笑道,“你也好,你也好。”
之後,一路無言,辭舊看著一望無儘的冥河之水,就想起了那日被長鳴拒絕的事情。
內心苦澀至極。
船伕提醒著他,“小道士,一會兒就要出鬼界了,你切莫回頭。”
“一旦回頭,可就永遠都出不去了。”
辭舊就好像沒聽見般,他向船伕問道,“老人家,陰陽交界處,有一間器靈典當鋪你可知道這裡麵許願的規矩嗎?”
船伕笑了笑,“知道,知道。”
“說起來,我跟這當鋪的店主,還是個熟人。”
“她這間當鋪十分靈驗,但凡許願者基本都能得償所願。”
“隻是每次都要付出些代價才行。”
辭舊追問道,“一般都是什麼代價?”
船伕想了一會兒,“陰壽、陽壽,總歸都是些性命上的東西罷了。”
剛說完,冥河之上就起了白色的濃霧。
他連忙提醒辭舊,“起風了,坐穩了小道士。”
“彆掉進河裡。”
辭舊緊緊的抓著船沿,不敢鬆手。
一隻隻黃色的紙船,順著風漂流在河麵上,與辭舊擦肩而過。
他好奇的問道,“老人家,這些紙船是什麼啊?”
船伕解釋道,“哦,這是陽間的鬼魂進入鬼界時的引路船。”
“給死人引路用的。”
伴隨著船伕蒼老的聲音,辭舊的眼中劃過一艘小船。
上麵有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名字,幾乎想都沒想,他就將船撈了起來,並拆開。
隻見上麵寫著一個人名,“無塵。”
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口中默唸,“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