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靈典當鋪 第八十四章虧欠
虧欠
破曉時分,長鳴就到了沈夫人的住處。
在門外,遇到了古木。
他焦急的搓著手,來回踱步,看到長鳴,立即迎了上來。
“昨夜天生異象,我見少夫人院中,散出五彩光芒,又有麻雀繞於屋簷。”
“可是孩子降臨腹中的征兆?”
長鳴看了看他,笑道,“這我也不知道,需瞧了沈夫人的脈象才行。”
古木聞言,立即讓出一條路,讓長鳴先行,自己則跟在她的身後。
屋中,沈夫人摸著肚子,她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孩子的心跳。
欣喜的對一個木偶侍女說道,“我的孩子好像在踢我的肚子。”
感歎著,“日後一定是個調皮的孩子。”
長鳴在此時走了進來。
看著沈夫人的肚子,估摸著,現在差不多應該是八月份的樣子。
她輕聲說道,“沈夫人,我是來請脈的。”
“可以將手腕伸出來嗎?”
沈夫人聽後,嬌羞的掀起了腕間的衣服,露出白皙的麵板。
長鳴手間隨即紅繩竄出,輕輕搭在沈夫人的腕上。
靜思明神,長鳴憑借與紅繩的聯係,探明瞭沈夫人腹中的孩子應該是個男孩。
沈夫人看著長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憂心的問道,“姑娘,我腹中的孩子,可還好?”
長鳴肯定的回應著她,“一切都好,夫人放心。”
古木也在這時湊了上來,他問道,“這孩子”
長鳴打斷了他的話,笑著將紅繩遞給了他,“你可以自己診脈看。”
古木捏著紅繩,眼前頓時出現了腹中胎兒的情形,看樣子的確是個成型的男胎。
沈夫人看著他那樣子,笑著調侃道,“真想不到,管家大人也會請脈。”
“那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古木揚起嘴角,心中欣喜不已,說道,“男孩。”
“少夫人懷的是個男孩。”
長鳴看他那癡樣,揮手收了紅繩。
笑道,“既然大管家能請脈,那日後就麻煩您給沈夫人診脈了。”
沈夫人聽後十分不解,“這是為什麼?”
長鳴跟她解釋道,“本是雲遊此處,看有機緣才來府中。”
“如今家中有事,不得不回,還請夫人見諒。”
沈夫人聽後,連忙說道,“如今肚子裡的孩子,是姑娘帶來的。”
“這我明白,姑娘放心,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
她向古木招了招手,囑托他將府裡珍寶拿出都送給長鳴。
長鳴聽到後,心裡十分高興,但表麵上依舊平靜。
“既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夫人。”
古木按照沈夫人的囑托讓人搬來了一箱財寶,當麵交給了長鳴。
並悄悄說道,“這隻是少夫人的心意。”
“我與姑孃的約定依舊作數,還請姑娘放心。”
長鳴點點頭,默默的將這些東西儘數收進了乾坤袋中。
餘光中,沈夫人高興的摸著肚子。
古木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的表情很高興,但眼中卻有一絲落寞。
長鳴見他有心思的模樣,便給了他個眼神,暗示他到偏房裡說話。
開啟大門,一股黴味迎麵而來,除了灰塵還有一些蛛絲。
這間屋子,緊挨著沈夫人的住所,但卻臟亂不堪。
風行遞給長鳴一件蠶絲的手帕,揮手施法除去了灰塵。
一切都變得明亮。
長鳴也逐漸看清楚裡麵的陳設,這應該是間用來供奉祖先的房子。
正中央,放著一張畫像,桌上供奉著半截熄滅的香火,跟幾盤發黴的糕餅。
古木也在此時走了進來。
長鳴轉身,一眼望去,就看到了他眼底的落寞。
問道,“怎麼,她懷了夢寐以求的男胎。”
“沈府的香火也得以延續,你不高興?”
古木搖了搖頭,調侃道,“我當然是高興的。”
“隻是這一切都來的太不容易了。”
他手裡摸著一把精巧的合歲鎖,緩緩說道,
“昨天晚上,我將一個養了八年的孩子獻給了老天。”
“才成全了這一切。”
“她本與這件事情是無關的。”
長鳴知道他是在說那個八歲的女魂,問道,“既然你這麼後悔,那再做一次選擇,你還會這麼做嗎?”
古木低頭看著手裡的那把鎖,沒有說話。
長鳴點了點他,“你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隻是於心不忍罷了。”
她安慰古木道,“生而有命,你的心中也不必太過自責。”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
古木拿出一塊絹布,細心的將合歲鎖收了起來。
放在懷裡。
長鳴擡頭看著堂中的畫像問道,“這是誰?”
古木看了看畫像說道,“這是沈家第十二代的家主,少夫人的公公。”
長鳴看著畫像,回想起那張狐皮,突然打趣的向古木問道,“你喜歡扮成他的樣子嗎?”
古木愣了一下神,恍惚的看向長鳴,但很快又回過神答道,“怎麼可能。”
“我扮成他的樣子做什麼。”
長鳴笑了笑,心中的答案已然明瞭。
她向古木問道,“除了那個八歲的孩子,你的心中就再沒有其他的虧欠了嗎?”
古木看著那張畫像說道,“往事錯處諸多,木已成舟,日後我願一人承擔。”
長鳴笑了笑問他,“你的小小少爺,才剛要出世,你不打算多陪陪他?”
古木搖了搖頭,“我年事已高,而且已經守了沈家足足一千年,如今也是時候離開了。”
長鳴聽後鄭重的向他行了一禮,表示敬重,擦肩而過時,捏了捏他的肩膀。
“沈家的氣數還未定,日後好自為之。”
見長鳴要走,古木忙問了一句,“長鳴姑娘,你的謝禮什麼時候來拿?”
長鳴的聲音悠悠傳來,“等孩子出生之後吧。”
古木低頭,捂著胸口的鎖,心痛著。
但就像長鳴所說,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這麼做。
雖痛但不後悔。
天空中,風行載著長鳴禦劍飛行,火速向器靈典當鋪趕去。
路上他問道,“古木似乎並不知道那個孩子投胎到了沈夫人的腹中。”
長鳴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其中的因果,知道的人,應該不過你我,再無他人。”
“這樣也好,日後也少些麻煩。”
風行看了看長鳴說道,“我感覺你好像挺敬重古木的。”
長鳴沒有否認這一點,坦蕩的答道,“因為一紙契約,一生忠於一人。”
“隻為了一句守護的承諾,就可以獨守歲月一千年,又冒天道之大不為。”
“如此行徑雖是愚忠,但卻不乏勇氣跟真誠。”
“就這點,便足以讓我對他敬重。”
“但同時我又十分厭惡他的行為,甚至覺得他齷齪至極。”
長鳴感歎道,“這真是個讓人難辨的家夥。”
風行點點頭,說道,“同感。”
“他的身上有股說不清的仙氣,但又帶有邪氣。”
“直到現在也沒能看清過。”
長鳴笑了笑說道,“或許現在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仙氣跟邪氣,留下的隻有人氣。”
“你覺得呢?”
風行思索了一下,“嗯”了一聲。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兩人就回到了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