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靈典當鋪 第九十四章書信
書信
次日,器靈典當鋪中的太陽蟲再次飛起。
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當鋪,預示著新的一天已經到來。
長鳴展了展腰,走進了書房中。
開啟乾坤袋,拿出冥河河神給的長明燈,思之又思還是掛在了牆角。
一來這個地方空曠,沒有遮擋,二來,整個屋子裡也就隻剩下這一片空地。
長鳴看著擁擠的屋子,改天一定要收拾一下,將一些東西,放進庫房裡去。
長明燈點燃的一瞬,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間屋子。
長鳴又將一頂紅色的蓋頭罩在它的身上。
光芒暗淡了許多。
走到紅木桌前,坐了下來。
開啟紅寶石鑲嵌的銀壺往裡麵放了些茶葉。
手指輕點,清澈的泉水就灌滿了水壺。
火焰包裹著壺的四周。
不過一會兒就將茶水煮沸。
但長鳴並沒有倒茶,而是緊緊盯著,桌上的那份信。
幻瞳之下,信封裡的內容一覽無餘。
古木在誠懇悔過的態度中,訴說了他所有的罪惡。
可以說,這就是他所有的罪證。
在最後,他懇求閻王網開一麵,放過沈府的嬰孩。
以保他能活完此生。
現在隻需將這封信,原原本本的交給閻王就行。
但長鳴的心裡卻泛起了難。
如果讓閻王知道了,這個借仙氣卡輪回漏洞降生的孩子。
那還能放過他嗎?
玉女見屋中蒸汽彌漫。
走了進來,跳上桌案,擡起桌上的銀壺,往青玉杯裡倒了些茶。
“主人茶好了。”
長鳴沒有回應,她靠在椅子上,摸著爐中升起的香煙,思索著什麼。
玉女好奇的問道,“主人是在為什麼而憂愁嗎?”
長鳴纖細的手指摸著那封信,想了許久。
“罷了,既拿了人家的東西。”
“那就索性幫到底吧。”
指尖點蘸起滾燙的茶水,流過信封。
裡麵古木所請求的幾句話,驟然抹去。
玉女問道,“主人這是?”
長鳴口中唸了幾句,“鬼界每日轉世的人那麼多。”
“既不提起,他又怎會知道。”
“既不知道,又怎會無故降下災厄。”
玉女聽著長鳴的話,感覺稀裡糊塗,根本聽不懂。
不過隱約猜出了些什麼,“主人這般乾涉,可會染上因果?”
長鳴搖了搖頭,“小花的事情,是天註定的因果,無論我做與不做都會沾染上。”
“而這件事情,上天已經舍下一絲憐憫。”
“那我再加幾筆,應該也不要緊。”
說完就拿著信,走到了院中。
風行看著她,“怎麼了?要去哪裡嗎?”
長鳴晃了晃手中的信。
“我得把這信送到閻羅殿去。”
風行聞言走了過來,拿過信,“你現在靈力還沒有恢複,我去吧。”
長鳴笑了笑,拉住了他,“閻羅有他自己的信使。”
說著手中化出一支翠竹笛,輕輕吹響。
曼妙的樂聲飄蕩到了千裡之外。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一隻渾身雪藍色的玄鳥便應聲飛來。
羽翼上落下許多金粉,所過之處,彼岸花開。
它飛入器靈點當鋪,穩穩的落在了長鳴的麵前。
一雙霧藍色的眼睛,四處張望著,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長鳴輕輕撫摸著它的羽毛,低語著,“我這當鋪裡的東西多是金貴之物。”
“如果你敢弄壞一樣,我就拔了你的毛做燒雞。”
長鳴嘴角的笑意,讓玄鳥豎起了汗毛,打了個冷顫。
它看著長鳴,“路那麼遠都沒有什麼酬勞嗎?”
長鳴笑了笑,“這是你主人要的東西。”
“送不送的去,與我都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玄鳥明白,這是沒得選了,如果不送,無論是這個壞女人,還是自己的主人都不會放過自己。
玉女靜靜的躲在柱子後麵,緊緊的捏著手絹。
金童看著她這模樣,壞笑了一聲,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她的身後。
“嘿!”
玉女被嚇的差點跳了起來。
捂著胸口。
金童看著她,問道,“你躲在這裡乾什麼呢?”
玉女指了指院中。
金童擡眼看去,隻見一隻巨大的玄鳥。
他也怕的後退了兩步,“這東西怎麼會來這裡。”
玉女攥著手帕,“是主人叫來的。”
一段時間的思考後,玄鳥想通了。
長鳴將信,放在玄鳥的口中。
“務必交到閻王的手裡。”
“切莫延誤。”
玄鳥得了指令,煽動翅膀,快速的離開了器靈典當鋪。
風行走到長鳴的身邊,好奇的問道,“你剛剛在與它說什麼?”
長鳴回頭望著他的眼睛,“秘密。”
隨後便進了西廂房中。
風行感到疑惑但並沒有說什麼,跟在她的身後,守在西廂房的院中。
金童看著長鳴離開的背影,疑惑道,“主人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過。”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感覺似乎變了一些,比以前看著柔和了很多。”
玉女捏緊了拳頭,附和道,“是啊。”
就在金童轉頭要問她的一瞬,一拳揮出,直接將金童的腦袋砸進了地裡。
小嘴撅起冷哼一聲,“讓你再嚇我。”
說完便離開了。
金童緩了一會兒,掙紮著翻了個身。
“我知道主人的暴脾氣都去哪兒了。”
“它是轉移到玉女身上了。”
這撼天動地的一擊,也將辭舊引了過來。
“誰啊?”
“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金童弱弱的反駁了一句,“鬼界不分陰陽晝夜。”
辭舊摸了摸下巴,“那也不能擾民吧。”
他看著金童頭上的包,好奇道,“呦,這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了?”
“是那個老妖婆?”
金童委屈的扒拉著辭舊的衣角,“是玉女。”
“她得了主人的真傳,打人好疼。”
辭舊摸了摸它頭上的大包,“看起來威力確實挺大的。”
“不過這是什麼功法,我也學學。”
說著就去找了玉女,獨留金童一人暗自神傷。
“你們都欺負我。”
另一邊,玄鳥飛進了閻羅殿裡。
化身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青衣公子。
一張白皙而又精巧的瓜子臉,在搭上一副魅惑的丹鳳眼,堪比狐仙。
他將書信放在閻王的桌案上。
“這是長鳴讓我送來的。”
閻王拿起書信,看著上麵的封蠟,像是從未動過。
手指輕點,蠟跡融化,一張張用魂血所書的泣血之言,進入了他的視線。
古木在信中詳細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包括裝神弄鬼害沈湘夫婦心智奔潰,殘害嬰兒等等。
閻王看著這些罪過說道,“真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玄鳥反駁道,“那個長鳴纔是個罪人。”
“今日竟要拿我做燒雞。”
閻王沒有理會他,指尖落在信件結尾的那抹水漬上,輕輕一嗅,可以聞見一股茶香,“祈春雪暖。”
他向玄鳥詢問道,“你離開器靈典當鋪時,她可有說什麼?”
玄鳥傲嬌的甩了甩頭,“沒有。”
“她隻讓我快點送過來。”
閻王的手指劃過那抹水漬,紙張舒展,就像從未有水滴落在上麵。
這時孟婆走進了殿裡。
她的聲音十分沉悶,“奈何橋邊,嬰孩的數量,已經減半。”
“原因,閻王可是有眉目了?”
閻王的眉角一擡,“我這兒剛聽到訊息,你就來了。”
“耳朵真靈啊。”
孟婆笑了笑,“老了,看不清了。”
“但若耳朵也不靈了,又怎麼在輪回司辦事。”
閻王將書信傳到孟婆的手中,“人界出現了一隻千年器靈。”
“此事皆是他一人所為。”
“天道誅滅其神魂,也算懲戒。”
孟婆翻閱了一下書信,問道,“那這沈家借仙力,誤出生的那個孩子,閻王打算如何處置?”
閻王眨了眨眼,打起了瞌睡,“什麼孩子?”
“我可沒有看到。”
“既入了輪回,那跟常人也無異樣。”
孟婆低頭思索著,還想辯駁什麼。
閻王從高座上走下,路過她身邊時,輕聲說道,“天道既施捨了憐憫,那我們又何必搏了人家的麵子。”
孟婆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行了一禮,“老身明白。”
說完便退下了。
玄鳥跑到閻王的麵前嚷嚷著,“那個長鳴對我不敬。”
“你是不是也要做出些懲罰才行?”
閻王沒有理會。
玄鳥繼續鬨著,吵鬨間,竟砸壞了閻王的白玉竹景筒。
閻王怒不可赦,厲聲說道,“再吵吵,就拔了你的毛,做成燒雞。”
玄鳥委屈的戳著手指,“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你們都是壞人。”
說罷,冷哼一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