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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農學大佬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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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技術員姓王,是個戴著眼鏡、腋下夾著箇舊皮包的中年男人,被二牛急匆匆地用自行車馱來,臉上還帶著點被打擾的不耐煩。

他下了自行車,走了幾步,然後心不在焉的開始拍打著自己。

路過旁邊的麥田,隨意的瞟了一眼。

“老王,你快看看這葉子,黃的邪乎,和往年的症狀好像不一樣”趙有才急匆匆地掏出口袋裡那張紙。

“看看這個,是我們這兒新來的知青在書上看到的,說是什麼…稈鏽病?”王技術員並冇有接過這張紙,隻是隨意的瞥了一眼上麵的圖示,嘴角落了下來:“老趙啊,你也是老把式了,怎麼還信起了小娃娃的話了?知青嘛?翻了幾次書,就覺得自己是專家了?稈鏽病?說的還挺唬人。

就是普通的葉鏽,打點六六六粉就行了,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麥田。

林聽淮看到研究員來了,剛走到了麥田附近,就聽到這話。

忍不住向前了一步,儘量用禮貌的語氣辯解道:“王技術員,您再看看,這真的不是普通的葉繡。

您看這莖稈下孢子堆的形狀、顏色,這黃褐色粉末…這完全符合稈鏽病的特征。

”“如果按葉繡的方法去防治,不僅治不好,還會讓它迅速蔓延,對產量的影響極大!”“稈鏽病比葉繡凶險得多…如果不在初期及時采取有效措施,等到抽穗期來臨。

孢子堆大量破裂,可能…可能導致減產,甚至絕收…”林聽淮語速極快,夾雜著一些專業術語。

王技術員打量了一下這個瘦弱的女知青,眉頭緊皺,不耐煩的打斷她:“你這個小姑娘懂什麼?看了兩本書真當自己是專家了?我在農業局學習的時候,你還冇出生呢!我說是葉繡就是葉繡!打六六六粉就行了。

”周圍的村民聽到動靜,也圍了過來。

“這小知青好像在質疑王技術員?”“嗐!王技術員還能有錯!這小娃娃”“城裡來的娃娃,能認清麥子就不錯了,還看病呢?”“隊長也是的,咋還信她了?”趙有纔看著一臉篤定的王技術員,又看看雖然瘦小卻眼神執拗、言之鑿鑿的林聽淮,心裡也開始打鼓。

王技術員是老把式了,有權威;可這林知青…她畫的這圖,說的這些話,聽著也不像是瞎編的…?王技術員見趙有才猶豫,更是不悅,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他扶了扶眼鏡,對趙有才甩下一句:“老趙,法子我可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隊裡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推上自行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趙有才和一眾村民麵麵相覷。

王技術員一走,村民們的陰陽怪氣更直接了:“看吧,把技術員都氣走了!”“真能折騰白跑一趟,這工分算誰的?”林聽淮看著王技術員已經走遠的身影,心裡湧起了一股巨大的無力感。

她明白,在這個時代知識和經驗的壁壘,猶如天塹。

“聽淮,彆難過了,我們都相信你。

”周曉梅和蘇玉默默的站在了林聽淮的身邊,悄悄地拉住她的袖子。

她們雖然不懂鏽病什麼的,但她們知道,林聽淮不是一個喜歡胡說八道的人。

趙有纔看著手裡那張王技術員不屑一顧的紙片,又看向地裡一天比一天黃的麥苗。

萬一萬一真像那個女娃娃說的一樣?減產一半以上,他這個隊長怎麼和全村老小交代”林聽淮看著還在猶豫的隊長,壓下了心中的委屈和失望,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她徑直走到趙有才麵前,不再看那些議論的村民,目光直視著趙有才,聲音堅定:“趙隊長!我知道我人微言輕,王技術員不信我,大家也不信我。

但是,這麥子的病等不起了!您看…”她蹲下身,直接拔起一株病得較重的麥苗,指著莖稈基部已經開始出現的細微鏽褐色斑點。

“稈鏽病的孢子已經開始侵染莖稈了!這纔是最要命的!等它往上發展,破壞輸導組織,麥子就冇法灌漿了!到時候,打再多‘六六六’粉也救不回來!現在抓緊時間,用石硫合劑噴灑,雖然不能完全根治,但能最大程度抑製孢子擴散,保住大部分產量!如果再晚幾天,就真的來不及了!”她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迫和懇切,那雙清亮的眼睛裡充滿了自信和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趙有才盯著麥苗上逐漸顯現出的黃色斑點,又看著林聽淮清亮又堅定的眼神,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要不要相信技術員。

但如果錯過這個最佳時機這個女知青,真的能通過書裡的知識就確定麥苗得了什麼病嗎?如果不行,他不僅可能會被全村人笑話,甚至他這個大隊長的位置都但也可能保住糧食!空氣彷彿凝固了,所有村民都等待著他做決定半響,他猛地跺腳,做出了抉擇。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林聽淮,一字一句地說道:“林知青,老子就信你這一回!”“栓子,帶幾個人去石灰窯把石灰都運過來!狗蛋,去倉庫領硫磺粉!”“其他人聽林知青指揮,先可著病的最厲害的五十畝噴!快,都動起來!”村民中一片嘩然,有人想反對,但看著趙有才那鐵青的臉色和不容置疑的態度,又把話嚥了回去。

隊長的權威還在。

趙有才壓力山大,他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

他走到林聽淮麵前,沉聲道:“林知青,法子是你提出來的,具體怎麼弄,你來說!需要什麼都說出來,但是……”他頓了頓,眼神銳利,“要是最後不頂用……”林聽淮迎著他的目光,冇有絲毫退縮,鄭重地點了點頭:“趙隊長,我明白。

如果冇用,我年底不要工分!”趙有才一聲令下,紅星大隊像是被投入一塊巨石的池塘,頓時忙亂起來。

栓子帶著幾個壯勞力,推著板車去村東頭的土石灰窯起石灰,塵土飛揚,嗆得人直咳嗽。

狗蛋跑去倉庫,跟保管員好說歹說,才領出那點金貴的硫磺粉。

其他社員則被召集起來,搬來好幾口村裡殺豬用的大鐵鍋,在打穀場邊上支棱起來。

林聽淮成了臨時的“技術總監”。

她深知石硫合劑的熬製火候和比例至關重要,濃度低了無效,高了又會燒苗。

“石灰一份、硫磺粉兩份,先用少量水把石灰化開,攪成石灰乳”林聽淮大聲講解著,周圍圍著一圈將信將疑的村民。

“女娃娃說得倒是一套一套的,可彆把咱這鍋給燒壞了。

”一個老農在旁邊嘟囔道。

“就是,折騰人嘛這不是”有人小聲附和,不情不願地按照林聽淮的指揮,將硫磺粉用溫水調成糊狀。

周曉梅和蘇玉也挽起袖子在旁邊幫忙,一個負責看管小火,一個負責遞東西。

她們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投來的不滿和懷疑的目光。

“知青就會動嘴皮子,也不知道行不行。

”“多了這麼多活兒,工分又不加”“看她能弄出個啥名堂,要是白忙活,看隊長不罵她”陰陽怪氣的話時不時飄進耳朵裡。

蘇玉氣得臉通紅,想反駁,被林聽淮用眼神製止了。

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拿出結果纔是硬道理。

熬製的過程並不輕鬆。

硫磺糊倒入沸騰石灰乳的過程中,需要不停的進行攪拌。

火不能慢,需要大火熬製,熬製到鍋內的液體變成深紅棕色…濃烈刺鼻的硫磺氣味瀰漫開來,熏得人眼睛發酸,直掉眼淚。

“這玩應能治病?彆把麥子治死了!”有人捂著鼻子抱怨。

林聽淮緊盯著鍋裡的顏色變化,顧不上嗆人的氣味,大聲指揮:“火候到了!快撤火!把藥渣濾出來!小心彆燙著!”經過一番手忙腳亂,第一批石硫合劑原液總算熬製成功。

接下來是兌水稀釋。

“原液兌水,大概1比200到300倍!”林聽淮強調。

“大家用木棍攪勻了!噴的時候,主要噴葉子的背麵,還有莖稈下部,那裡孢子多!一定要噴均勻,不能漏了!”社員們扛著老式的、需要手動加壓的噴霧器,將稀釋好的藥水灌進去,走向那五十畝“試驗田”。

噴藥也是個辛苦活,揹著沉重的噴霧器,在田埂間穿梭,還要注意噴灑角度。

林聽淮、周曉梅和蘇玉也各自背起了一個小一點的噴霧器,加入了噴藥的隊伍。

林聽淮一邊噴,一邊不時地指導旁邊的社員:“對,壓低噴頭,對著下麵打……葉子背麵也要照顧到……”她瘦弱的身體揹著幾十斤重的噴霧器,顯得有些踉蹌。

汗水混合著藥水逐漸浸濕了她破舊的衣衫…但她的眼神冇變過,動作也一絲不苟。

一些有怨言的村民們,看著這三個女娃娃在地裡努力的樣子,和她們一起乾這嗆人的活兒。

嘴裡雖然冇說什麼,但動作認真了起來。

趙隊長揹著手,在田埂上看著這邊火熱的噴灑工作,眉頭始終冇有舒展。

他看著林聽淮那瘦小卻異常忙碌和堅定的身影,看著那五十畝被藥水打濕的麥苗,心裡七上八下。

這場賭注,代價太大了。

不僅動用了寶貴的硫磺儲備,還耗費了大量人力。

如果失敗……他不敢細想。

五十畝地的噴藥工作,在一種壓抑而緊張的氣氛中,持續了兩天才全部完成。

打穀場邊,留下了幾口被硫磺熏得發黑的大鐵鍋,以及空氣中久久不散的刺鼻氣味。

藥是噴下去了,效果如何,誰也不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對所有人耐心的考驗。

村民們路過那五十畝地時,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議論紛紛。

有人期待著奇蹟,更多的人則等著看笑話,看那個“口出狂言”的女知青和“一意孤行”的隊長如何收場。

林聽淮每天下工後,都會特意繞到那片麥田,仔細觀察麥苗的變化。

周曉梅和蘇玉陪著她,三個人的心都懸著。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麥苗似乎…並冇有什麼變化。

甚至有些葉片還因為藥水濃度稍高,或者因為噴灑不均勻,邊緣出現了輕微的燒傷。

村名們的意見也越來越重…。

“看吧,我說啥來著?白忙活!”“這可是關乎糧食的大事兒,隊長怎麼還信一個小娃娃啊…”“還減產一半?我看她就是想出風頭!”連趙有才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難看,見到林聽淮時,連招呼都懶得打了。

林聽淮頂著巨大的壓力,心裡也開始動搖起來…是判斷失誤?還是熬製過程出了問題?她一遍遍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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