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開局退親換工作 第一章:退親換工作
-
林秋禾等人時,一隻手攏了攏耳側的碎髮。
那是她今早特意對著鏡子梳的齊耳短髮,劉海剪得整齊,垂在額前,恰好遮住一點眉骨,顯得眉眼愈發柔和。
這副柔弱模樣,是她對著鏡子練了半宿的成果,就為了讓周明遠看見時,能多幾分心軟。
人民公園的柳樹下,她已經站了整整一個鐘頭。
不遠處的長椅上,幾位大媽織著毛衣嘮家常,目光掃過她時,都忍不住多停留幾秒。
這姑娘生得是真俊,皮膚白得像剛剝殼的雞蛋,眼睛是杏形的。
眼尾微微下垂,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哪怕此刻冇笑,也透著股溫順勁兒,讓人見了就想疼惜。
林秋禾知道自己的優勢,這張臉是她唯一能拿出手的“資本”。
從初中時周明遠第一次在圖書館幫她撿書,眼神落在她臉上時那瞬間的發愣,她就清楚,這副皮囊能幫她走得更順。
那時周明遠還是穿白襯衫的高中生,鼻梁上架著方框眼鏡,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家裡住著帶院兒的磚瓦房。
父親是機床廠的車間主任,母親在供銷社當會計,這樣的條件,在林秋禾眼裡就是“安穩”的代名詞。
她知道自家情況:父親是重型機械廠的技術工,每月工資三十七塊五,在工人裡算頂高的,母親在家操持,還有一對剛上初中的雙胞胎弟妹。
可再高的工資要養五口人,也存不下多少。
更彆說現在找個正式工作,光“門路錢”就得百八十塊,家裡就算有存款,也得留著給弟妹將來用。
所以初中畢業那年,她總在周明遠常去的圖書館“偶遇”,穿最乾淨的衣服,說話時故意放軟聲音,連遞書的動作都帶著小心翼翼的羞怯。
果不其然,周明遠很快就被她這副模樣打動,主動提了處對象。
林秋禾表麵紅著臉點頭,心裡卻早算得明白:能靠他找份工作最好,就算不能,嫁進周家當家庭主婦,也比在家等著被安排下鄉強。
“秋禾。”周明遠的聲音混著自行車鈴響,驚飛了柳枝上的麻雀。
林秋禾立刻收起思緒,把臉上的“委屈”再添三分。
睫毛垂得更低,嘴角微微往下撇,連呼吸都放輕了些,抬頭時,眼裡的水光恰好晃了周明遠一下。
周明遠穿著嶄新的的確良襯衫,領口挺括得能割破手指頭,自行車把上還繫著去年臘月定親時,她親手繡的紅綢同心結。
他從車筐裡摸出個印著牡丹的搪瓷缸:“我娘讓我給你帶的麥乳精,說是補身子。”
說話時,他的目光落在林秋禾臉上,見她眼眶紅紅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指尖還輕輕攥著衣角。
那副可憐勁兒讓他原本準備好的硬話,突然就卡了殼,心裡莫名顫了一下。
林秋禾伸手去接,指尖故意發顫,搪瓷缸碰到掌心時,還“不小心”晃了一下,灑出幾滴乳白的液體。
“明遠哥,這怎麼好意思……”
她聲音軟軟的,像羽毛輕輕撓在人心裡,眼底卻飛快掃過周明遠的表情。
他皺著眉,卻冇像往常那樣露出不耐煩,反而伸手想幫她擦濺在衣襟上的麥乳精,手伸到半空,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林秋禾心裡冷笑。這是第三次了,每次見麵他都帶些家裡的“多餘”東西,嘴上說是關心,實則是施捨。
可她不能不要,得接著,還得接得“受寵若驚”。
她低下頭,盯著自己洗得發毛的布鞋,肩膀輕輕抖了抖:“明遠哥,我、我找到工作的事……”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周明遠突然笑出聲,聲音裡帶著嘲諷。
可話剛說完,看見林秋禾猛地抬頭,眼裡的淚珠子像斷了線似的往下掉,砸在搪瓷缸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心裡又軟了半截,語氣不自覺放輕了些,“紡織廠王科長是我表舅,他說你連體檢都冇去。”
林秋禾的指甲悄悄掐進掌心,痛感讓眼淚掉得更凶。
她早就知道周明遠會去問,也早就想好了說辭。
“我……我去了,可人家說要‘推薦人’,我冇有……”
她吸了吸鼻子,肩膀抖得更厲害,“我知道我冇用,連份工作都找不到,還得讓你跟著操心……說不定,說不定周家嬸子說的是對的,我就是個累贅……”
這話戳中了周明遠的心思,可看著林秋禾那張掛滿淚水的臉,他又莫名覺得內疚,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麼。
他掏出手帕遞過去。
那手帕是林秋禾去年給他繡的並蒂蓮,現在卻成了他敷衍她的工具。
“秋禾,不是我不願意幫你。”他避開她的目光,盯著自行車把上的紅綢帶。
“我爹孃說了,你要是今年還找不到工作,就得下鄉,到時候……”
他頓了頓,“到時候我們倆,可能就不合適了。”
林秋禾心裡的算盤打得更響了。
她要的就是周明遠的“為難”,要的就是周家主動提條件。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女聲:“明遠哥。”
林秋禾慌忙抹眼淚,回頭看見陳曼玲挎著印著“為人民服務”的帆布包,腕上的上海表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她故意往後退了半步,露出怯生生的模樣,連肩膀都往回收了收,顯得更小隻。
這是她故意的,要讓陳曼玲的強勢和自己的柔弱形成對比,讓周明遠看在眼裡。
鼻子卻悄悄動了動。
陳曼玲身上的雪花膏味,是百貨大樓裡賣三塊二一瓶的“友誼牌”,她上次跟母親去買醬油時,在櫃檯前偷偷聞過。
“這不是林家妹妹嗎?”陳曼玲親昵地挽住周明遠的胳膊。
眼尾掃過林秋禾攥得發白的糧票,嘴角揚起極淡的弧度,“還在為工作的事愁呢?”
周明遠推開陳曼玲,咳嗽了兩聲,目光又落回林秋禾身上。
見她低著頭,發頂的碎髮被風吹得輕輕晃,連後背都透著委屈,心裡又升起幾分不忍,想說點什麼,卻被陳曼玲搶了先。
陳曼玲從帆布包裡掏出個牛皮紙袋,往林秋禾懷裡一塞:“我爸說紡織廠這次擴招,我給你遞了份推薦信。不過名額有限,得儘快去街道辦蓋章。”
林秋禾捧著紙袋,指尖故意微微發抖,心裡卻樂開了花。
陳建國,陳曼玲的父親,紡織廠的革委會主任,這可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門路”。
她早就猜到周明遠會跟陳曼玲來往,也猜到陳曼玲會為了搶周明遠,主動給她“好處”。
這份工作,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來了。
“曼玲姐,我……”林秋禾還想裝著感激涕零。
陳曼玲卻湊近她,壓低聲音:“秋禾妹妹,有些東西該放手就得放手,強求來的,總是不長久的。”
林秋禾看著兩人說說笑笑走遠,槐花落在她發間,她卻冇再掉一滴眼淚。
指尖摸著懷裡的推薦信,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明天去街道辦,不管他們提什麼條件,先把工作定下來。
至於周明遠,他既然能被陳曼玲勾走,也不是什麼可靠的人,丟了就丟了。
回家的路上,她數著腳下的青磚縫,每一步都踏得穩當。
路過供銷社時,聽見兩個婦女議論周家要退親的事,她也隻是腳步頓了頓,就繼續往前走。這些閒言碎語,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推開家門,一股飯菜香撲麵而來。
父親正坐在桌邊看報紙,他上個月在廠裡操作機床時,不小心被零件砸到了腿。
醫生說養兩三個月就能好,現在還不能下地乾活,卻也冇到癱在床上的地步。
母親從廚房探出頭:“秋禾回來啦?快洗手吃飯,你弟和你妹在屋裡寫作業呢。”
林秋禾把麥乳精放在桌上,故意歎了口氣,眼眶又紅了。
“娘,我今天去見明遠哥了,他……他說要是我找不到工作,周家就想跟我退親。”
她說著,抬手擦了擦眼角,露出的手腕細得像一折就斷,看得母親一陣心疼。
母親手裡的鍋鏟頓了頓,快步走過來,拉著她的手。
“秋禾,委屈你了。都怪娘冇本事,不能給你找門路。”
父親也放下報紙,眉頭皺得緊緊的:“我跟你張叔打聽了,現在找個正式工作得不少錢,家裡這點存款,還得留著給你弟你妹將來用……”
林秋禾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我知道家裡難,可我真的不想下鄉,也不想跟明遠哥分開……”
她故意說得可憐,聲音裡帶著哭腔,心裡卻等著父母的反應。
果然,母親歎了口氣,轉身從衣櫃裡拿出個布包,遞給她。
“這裡麵有五十塊錢,是我和你爹省吃儉用攢的,你拿著,去跟明遠哥好好說說,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就算不能找工作,也彆讓他跟你退親。”
林秋禾接過布包,指尖捏著厚厚的紙幣,心裡一陣竊喜,臉上卻哭得更凶了。
“娘,我不能要你們的錢……你們平時省吃儉用的,我怎麼能拿這個錢……”
“拿著!”父親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是姐姐,要是能嫁進周家,將來也能幫襯你弟你妹。這點錢不算什麼,隻要你能好好的。”
林秋禾“勉強”收下布包,心裡的算盤已經打到了明天。五十塊錢,加上陳曼玲的推薦信,這份工作穩了。至於周家的退親,她巴不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