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173
我同意離婚
陸芳芳又陪著她說了會兒話,看著她臉色緩和了些,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夜,漸漸深了。
陳潔的肚子突然有了動靜,她被護士急忙推去了產房。
疼痛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浪高過一浪,要將她整個人撕裂、吞沒。
“哇——!哇——!”
一聲啼哭,突然爆發,嘹亮得驚人。
接生的護士都愣了一下,隨即麻利地處理好,將那個小小的嬰孩抱了過來:“恭喜,是個閨女,就是小了點,跟個小貓似的,不過你聽聽這哭聲,多有勁兒!”
陳潔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偏過頭。
那是個多麼小的孩子啊。
像一隻剛出生的小奶貓,渾身皺巴巴、紅彤彤的,小得讓人心疼。
可她偏偏攥著小拳頭,卯足了勁兒地哭著,聲音洪亮,帶著一股不肯服輸的倔強。
陳潔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
百感交集,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碰了碰女兒柔軟的臉頰。
“不哭了,不哭了……媽媽在。”
她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準備叫孩子什麼呀?”護士將人推出產房的時候笑眯眯的和陳潔閒聊。
這孩子一出生就活潑好動,看著兀自叫人心生歡喜。
“就叫……盼安吧。”她輕聲說,“盼安。不求你大富大貴,媽媽隻盼你,此生平平安安,順遂無憂。”
第二天一早,公社的趙乾事就接到了衛生院的電話。
知道是個女兒,趙乾事放下電話,琢磨了半晌,要不要把這事告訴李桂花。
李桂花正在院子裡稀裡嘩啦地刷鍋,聽見鄰居在土牆外頭扯著嗓子喊:“大柱他娘!恭喜啊!你家兒媳婦生了,是個大胖丫頭!”
“哐當”一聲脆響,手裡拿著的鍋蓋掉了下去。
“呸!大清早的,晦氣!”李桂花三角眼一瞪,一口濃痰吐在地上,“生個丫頭片子,還好意思來報喜?喪門星!賠錢貨!我們李家是造了什麼孽,娶了這麼個不下蛋的母雞,好不容易下個蛋,又還是個臭的!”
那鄰居莫名其妙被罵得灰頭土臉,訕訕地走了。
李桂花越想越氣,鍋也洗不下去了,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又是個丫頭!
這下,她心裡最後一絲猶豫也煙消雲散了。
她一刻也沒耽擱,轉身回屋,從炕蓆底下掏出那個小鐵盒,把那五十三塊七毛錢仔仔細細地點了一遍,用手帕包好,揣進最裡層的口袋裡,拍了拍,心定了。
她扭著腰,腳步飛快,連村口都沒停,直奔鄰村王屠戶家去了。
王屠夫家那個三閨女,叫巧蓮的,她老早就盯著那個姑娘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是最麻煩,也是最難處理的。
這年頭,雖然說男人打死老婆的都有,可真讓女方離婚的卻沒幾個。
畢竟打老婆逼人喝藥上吊這種事,自家的門一關,誰知道具體到底出了什麼事。
到時候隻要張嘴說是女方自己想不開死了,或者女方自己不檢點,被發現後羞憤自殺了。這種男人之後再找也好找。
可一旦離了,讓女人活著出了自家的門,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男方想再說門好親事,難上加難。
除非,讓陳潔自己跑了……或者是……
李桂花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她得想個萬全之策,既能把陳潔這個“喪門星”掃地出門,又不能讓她那個寶貝兒子背上罵名。
當天下午,李桂花就出現在了鎮衛生院的病房裡。
她沒帶任何東西,兩手空空,一進門就叉著腰,將整個病房打量了一圈。
病房裡還有其他病人和家屬,李桂花走了過去,清了清嗓子。
“陳潔啊,”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虛弱的兒媳和繈褓中的嬰兒,臉上沒有半分喜悅,全是嫌惡,“之前不是我們婆家不來看你,實在是你這心思也太活絡了點,不守本分,才招來這場禍事。現在弄成這樣,我們李家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此話一出,周圍床鋪,立刻有好事的耳朵豎了起來。
陳潔抱著孩子,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李桂花見她不語,以為她怕了,聲音更大了幾分,話裡話外透著“寬宏大量”的意味:“不過,看在你生了……孩子的份上,我這個做婆婆的,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現在給你指兩條路,你自己選。”
她伸出兩根粗糙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
“一,你把這個不知道是誰的種的丫頭片子送人。然後自己跟我回李家,到堂屋裡給你公公和我磕頭認錯,寫下保證書,從此以後安安分分在家伺候我們,不許再出去拋頭露麵,沾花惹草!”
“不知道是誰的種”,這幾個字一出口,周圍立刻傳來壓抑不住的抽氣聲和竊竊私語。
李桂花得意地瞥了一眼四周,繼續說道:“二,你要是捨不得這個賠錢貨,覺得我們在家礙著你了,那也行!我們李家也不是容不下人。你跟大柱把婚離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乾。你也彆耽誤我兒子,我們李家還要傳宗接代呢!”
她說完,抱起胳膊,一臉篤定。
她算準了陳潔不敢選第二條。這個年代,女人被休,就等於一輩子都完了,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斷。
隻要陳潔還想要點臉麵,就隻能乖乖選第一條,到時候孩子送走了,人也捏在手裡了,怎麼搓揉還不是她說了算?
到時候她再……
然而,她等來的,不是陳潔的哭泣、哀求,或是辯解。
陳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她怎麼會不知道李桂花心裡在想什麼。
逼她回來,是想讓她當牛做馬,永世不得翻身。
逼她離婚,是算準了她不敢,好用這個由頭,拿捏她一輩子。
今天這番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來,就是要把“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帽子死死扣在她頭上,讓她就算離了婚,也成了人人唾棄的破鞋。
李桂花的心,可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要硬,眼下竟然連李家的親骨肉都不想認了。
陳潔緩緩地,將懷裡睡得正香的女兒抱得更緊了些。
然後,她抬起頭,迎著李桂花自信的目光,清晰地,平靜地,一字一句地開口:“我同意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