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183
就沒有當廠長的命!
蘇文遠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爽快,眼神微不可察地閃了一下,隻從鼻子裡冷淡地“嗯”了一聲,便站起身,雙手插在褲兜裡,轉身走了。
隻是在他轉身後,那白皙的耳朵尖,卻像是被火燎過一樣,一點一點,悄悄地紅透了。
入夜,在陳潔城郊那間租來的小屋裡,女兒盼安正裹在柔軟的舊被子裡睡得香甜,小嘴巴時不時咂摸一下,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陳潔的心“怦怦”直跳,手都有些發抖。
她來城裡安頓好後,除了做些零散的縫紉活,一有空就趴在小桌上寫稿。
她寫了自己對洪水的見聞,寫了對新生活的期盼,洋洋灑灑好幾篇,都投了出去。
沒想到,最先有迴音的,竟然是她當初為了湊數,隨手寫的一首關於災後重建、乾勁十足的打油詩。
她小心翼翼地撕開信封,裡麵除了一張小小的鉛印報紙樣刊,還夾著一張郵局彙款單。
——五元。
稿費:五元整。
這下子,這個月的生活開銷都不用愁了!
她激動得一把抱起睡夢中的女兒,也顧不上會不會吵醒她,在狹小的房間裡轉了好幾個圈。
“盼安,盼安你看!媽媽掙到稿費了!媽媽寫的字又變成錢了!”她把臉貼在女兒溫熱的小臉上,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哭腔和狂喜。
盼安被她弄醒了,也不哭,隻是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激動得有些失態的媽媽。
陳潔親了親女兒的額頭,將那張彙款單像寶貝一樣摺好,貼身放進內兜裡。
第二天一早,她就抱著盼安去了郵局,又緊張又興奮地取出了那五塊錢。嶄新的紙幣,帶著油墨的清香,沉甸甸地攥在手心。
她沒有給自己添置任何東西,而是徑直走進了供銷社。
在櫃台前,她猶豫了又猶豫,最後,用這筆錢,小心翼翼地給女兒買了一小聽麥乳精——奶粉太貴了,她捨不得,但麥乳精也能給孩子添點營養。
然後,又扯了半尺最柔軟的棉布,準備給盼安做兩塊新尿布。
從供銷社出來的時候,陳潔抱著孩子被一個體型消瘦的男人狠狠撞了一下,腳步不穩,差點連人帶孩子跌坐在地。
她向後退了幾步穩了穩重心,皺眉看向撞上自己的男人。
對方一句道歉也沒打算說,甚至連腳步都未曾停下,眉頭擰的非常緊,似乎是憋著一口怒氣要去什麼地方算賬一樣。
馮文斌心裡很是不快,連路上撞了人都不想動嘴道歉。
上個月剛發的工資給母親住院用光了,這個月工資還沒見到苗頭,妻子就又打來電話,母親又進了醫院,電話那頭的人張嘴就是沒錢。
沒辦法,他隻能和財務處又預支了半個月的工資往醫院趕。
看著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母親,心裡的煩躁一點都不見消,反而是對方哼唧一句,他便打心底裡厭煩一分。
“哎喲……疼死我了……這藥吃了跟沒吃一樣,就是糊弄人的白麵丸子!”他母親乾癟的嘴唇一張一合,“文斌啊,你可得給你媽想想辦法!上次隔壁病床的老張婆子,人家兒子就給弄來了進口藥,紅盒子的,德國產的!一針下去,人立馬就精神了!你現在也是廠裡的領導,這點門路都沒有嗎?”
馮文斌沒說話,隻是把手裡剛削好的蘋果,重重地戳在搪瓷盤子裡,發出一聲悶響。
門路?門路不要錢嗎?那紅盒子的進口藥,一支就頂得上他半個月的工資!
他賬上那點錢,是準備給兒子攢著娶媳婦的,現在已經被母親這接二連三的病,耗得見了底。
“你戳盤子有什麼用!有本事去給你媽弄藥啊!”坐在床邊陪護的妻子王秀娥,一邊不耐煩地絞著手裡的毛巾,一邊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天天在外麵人五人六的,回到家連親媽的藥都解決不了,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馮文斌猛地轉頭:“你少說兩句風涼話會死?”
王秀娥把毛巾“啪”地摔進臉盆裡,水花濺得到處都是。
她也站了起來,掐著腰,聲音比他媽還尖銳:“我說的不是實話嗎?你倒是厲害啊,簡家被拖下水,人人都說這廠子位置應該要輪到你了,結果就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搶了去。纔不到一年,那新廠子犯事進去了,人人又都說這廠長的位置鐵定是你的!結果呢?人家簡家父子不知道踩了什麼狗屎運,一個老的一個小的,從天而降,就把你擠到一邊去了!我看你啊,這輩子就是個當老二的命,永遠給彆人抬轎子,替人乾活!”
“你!”馮文斌張嘴要罵,但是礙於母親還在旁邊,不好和妻子正麵衝突,隻能硬生生把話憋了進去,
是啊,他兢兢業業熬了大半輩子,眼看就要摸到那個位置了,卻總是差那麼臨門一腳!
母親還在耳邊嘮叨,妻子也坐在不遠處抱著手臂翹著二郎腿,頭扭到一邊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話的模樣。
“9號床家屬要交住院費了啊!醫生都催了幾次了!”護士站門口敲了敲門,衝著病房裡的三人喊話。
馮文斌重重歎了口氣,再也待不下去,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行了,這些錢夠了啊!不夠我們再聯係你。”收費視窗找回他二毛錢紙幣。
他就捏著這二毛錢,又回了廠子。
回到廠裡,馮文斌一肚子火沒處發,在車間裡漫無目的地轉悠。
午後的陽光透過高窗,在飄揚的粉塵中拉出一道道光柱,機器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吵的他無處可逃。
在一個堆放廢舊零件的角落裡,他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供應科長的女兒,孟莉莉。
那姑娘正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把臉埋在膝蓋裡,哭得好不傷心。
腳邊,還放著一個嶄新的鋁製飯盒,顯然是又一次“出師未捷”。
馮文斌的腳步頓住了。
這兩個人之間的那點彎彎繞繞,廠裡誰看不出來?孟莉莉一頭熱,簡子陽卻不解風情,甚至為了避嫌,總是當眾下了人家的麵子。
這時候,一個念頭,瞬間劃過馮文斌的腦子。
簡子陽……作風問題……
如果,簡子陽因為作風問題被撤職……那空出來的副廠長位置……